第21章

商俦身受重伤，又被阿颜的话刺激，再次晕了过去，东风只得将他抬回王府，不由得感叹阿颜的铁石心肠。

掌灯时分，红楼里人山人海，京城有钱的公子老爷们全都跑到红楼来尝鲜，阿颜坐在屏风后面听着众人将姑娘们的身价抬得犹如天高，笑得无比得意，也无比贪婪。

青楼里的花魁破身的时候也只有五千两，阿颜轻咳了一声将老鸨叫到身旁说道：“每个姑娘一万两，掏了钱看上哪个要哪个，没有钱给我轰出去。”

老鸨吃惊地张大嘴巴，想问问是不是说错了？一个姑娘一万两是不是要得太多了，岂料阿颜冷冷地一个眼神丢来，把她到嘴边的话生生地吞了下去。只得走到台上说道：“我家老板说了，每个姑娘一万两，掏了钱看上哪个就要哪个。”

底下立刻安静了下来，接着便是嫖客们十分不满地抗议声，说青楼里的花魁也没开出这种天价来。只听屏风后面之人说道：“青楼花魁算什么？红楼里的姑娘哪个不比花魁出色？有钱就嫖，没钱就滚到青楼嫖那花魁去。”

“你好大的口气，难道这里的姑娘个个都比那花魁好看？”温润的声音，不是商默是谁？阿颜浑身一震，接着冷笑道：“你不是亲眼目睹了吗？难道不比你的花魁美？”

“是美，可是她们的美全都是因为那个人。”商俦幽幽地说道。

阿颜不语。

“一人一万两，这里的姑娘我包了。”因为她们都太像她了，他不想让她们被玷污，商俦挥挥手，他身后的侍卫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交到老鸨的手上。

老鸨惊呆了，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厚厚的一叠纸，好像是在做梦一般不真识。嫖客们惊呆了，敲完他们的家底也不见得能掏出这么多钱来，纷纷猜测来人的身份。

“各位，明天再来吧，记得把钱带足，还是一万两。”说罢掩口轻笑，“我想这位公子再怎么神勇，一夜之间也嫖不完这么多姑娘。”

众人只得悻悻而去，阿颜绕过屏风走到商默的面前问道：“公子准备先要哪位姑娘？”

说罢一挥手，那些女子便训练有素地站成一排，等着商默点名。

商默用骨扇托起阿颜的下巴说道：“我要你。”

“不知道我家俦王爷答不答应。”阿颜笑得很风流，很无辜。

“你家俦王？”商默哈哈大笑，“如果我没看错，你刚把你家俦王伤得不轻呢。”

阿颜敛住笑容，冷着脸问道：“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只是想见见你，不可以吗？”商默掩饰不住眼中的失望，眉头不由得紧皱了起来，脸色也十分地难看，明明给过他承诺，却发现他根本兑现不了，怪不得她说男人的誓言不可靠呢。

从老鸨手中接过银票直接甩到他的脸上，“国库里的钱再多也不是这样挥霍的，拿上你的钱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银票落到脚下，被风一吹飞得满天都是，却没有人看它们一眼。阿颜冷清清地瞥了商默一眼朝后园走去。

“阿颜！”商默紧追一步挡住她的去路，她现在连看见自己都觉得厌烦吗？当初的那些情义痴缠难道全都是虚情假义吗？伸手想抱她却看到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只得强压住那种欲望把手收了回去。

“还有事吗？”阿颜秀眉一挑，冷冷地问道。

“你怎么能对我这样？”

阿颜好笑地问道：“我怎样对你了？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你想让我对你什么样？像在青楼的时候一样吗？呵，做梦！”

在青楼里的时候还会强颜欢笑讨他的欢心，是因为他救过她，也会宠着她，且不论他的目的如何。但自从他把她送给商俦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没关系了，现在的他们只是陌生人而已。

商默苦笑着摇摇头，依旧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出口伤人的本事见长了，出手伤人的本事也见长了。

阿颜凉凉地看着他，要摸就摸吧，反正又少不了一块皮，但很快她就不这么认为了，因为商默的手顺着她的秀发移到了她的脸上，仔细地抚摸，轻轻地抚摸，好像对待一价易碎的宝贝。

但她没有被珍惜的幸福，只觉得十分地厌恶，随即本能地朝后退了一步。

她竟然讨厌他的碰触，商默的手僵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对于这个认知他十分地痛心，只是这样轻微的抚摸也会让她感到厌恶吗？

“颜儿，不要惹恼我，你该了解我的。”商默忍着刀割的痛楚，说出这句威胁的话，也许阿颜会更恨他，但那份虚情假义是他割舍不下的，他要重新找回当初的时光。

“你威胁我！”阿颜恼怒地瞪着商默，而后冷笑着将纤纤玉手放在商默的胸膛上，“就算我依了你又怎样？你真的会开心吗？”

商默不语，你现在就是肯依我我也不敢碰你，我实在不敢伤你太深。

“默，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我留在身边吗？”阿颜偎进商默的怀里，手指在他心脏的部位划着圈圈，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颜儿，你不会武功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杀气？”商默一手环着阿颜，另一手抬起阿颜的下巴问道：“你真的恨不得我死吗？”

阿颜的眼中满含着无奈与心酸，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碎。商默轻叹口气，明知是假的还是难免心疼，颜儿，我知道你楚楚可怜的外表下埋着一颗冰冷无情的心。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没死吗？不问问我商无双在哪里吗？不问问我回京来干什么吗？”

你回京不就是要找我跟商俦报仇吗？商默苦笑着摇摇头，要不你就不会把妓院名字叫成红楼，更不会让楼里的姑娘的名字里带一个“颜”字了。

你扔下一把鱼食，等着我跟商俦两个笨蛋乖乖自投罗网。

“颜儿，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商默拉开与阿颜之间的距离，问出这句让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话。他是一国帝王，却跟一个女人求饶。

“除非你死。”阿颜更是不客气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所有的人更是一雾水。

商默重重地叹了口气，伤她这么深，还妄想她会原谅自己吗？

“他拿了玉玺。”商默在阿颜的耳边轻轻说道。

阿颜吃惊地张大嘴巴，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你还是输给了他。”

是他把阿颜出卖给了商无双，让商无双轻而易举就把阿颜给劫走。目的是让商俦自顾不及，好让他趁机夺得皇位，可结果呢？皇位到手了，像征皇权的玉玺却没了。只要商俦把这个秘密捅出去，他的皇位随时都可能被抢走，没有玉玺的皇上算得上真正的皇上吗？

“我以为，我可以把你救下的。”商默苦笑着摇摇头，现在解释还有意义吗？可是意有意义又怎么样？他还是忍不住解释。

准备接受阿颜的冷嘲热讽，谁知阿颜却只是“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音。

“你相信我吗？”

“信又怎么样？不信又怎么样？你差点害死我，我可能原谅你吗？我回来的目的你很清楚，最好小心点，别明知是陷阱还往下跳。”

“我已经跳下去了。”明知是陷阱也跳下去了。

阿颜偏着头笑了笑，调皮十足地眨了眨双眼，“那你死的时候可别不瞑目，如果商俦再来，我会跟他回府的，毕竟还是人家的颜王妃呢。”

商默本来还算平静的脸立刻乌云密布，沉了下去。

男人的最痛就是看着自己的最爱投进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是谁说他的世界里没有爱来着？没有爱哪来这么深的痛？

阿颜的小脸上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与她可爱的模样极不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