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天性觉醒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所以注定了这夜会有人死。
一个人死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为什么就会死。
当席天和丁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那就是已经注定的结局。
丁强出来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席天说这是一件机密的事情，所以不能有人知道。
地点是旧县的无名山头，离旧县有名的玉山不过隔着一道山谷，席天能感受到对面山头的人，有的在呼喊，有的在眺望，但没有人能够看见这边的风景。
夜，是个极好的时刻，能够让有的事情隐藏，也能让有的事情永远不被发现。
“这个人怎么惹你了？”丁强对着自己身边的席天问道。
在席天和丁强的脚下正是一个昏迷的人，从见面到现在，这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
席天说道：“别人托我办事，嗯，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丁强没有问是谁拜托的，要是他知道是陈德要求的他一定会追根刨底。但他始终是没有问，只是淡淡问“怎么做？”
一阵风起，席天看着脚下的人没有回话，只是忽然眺望远处，那是玉山的方向。
丁强也随着望去，他只看见玉山若隐若现的灯光和灯光下不知名的人。
“断了他的一只手。”
“挺重的惩罚。”
“都把人带到了这里，你也应该知道惩罚不可能轻。”
丁强叹息道：“虽然我很想知道这人是招惹了什么事，可我也知道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
席天转头看丁强眼神复杂，有那么一丝犹豫，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可说。”
丁强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那就干吧。”
说完丁强就地蹲下，取出口袋里的弹簧刀，对着这人的右手腕比划了下霍然出刀挑断了这人的手筋！
整个过程席天都是冷冷的看着，沉默着。
血不断的从这人的右手腕冒出，没有想象中喷溅的场面，而是如溪流般缓缓涌去，流到草上，流进土里。
昏迷是人的自我保护，可一旦自己的身体出现了超过昏迷所能保护的伤害时，人会被激醒，就似做了噩梦。
所以这昏迷的人眉头皱起，越皱越深，眼睫毛在不断的颤动着，鼻子也皱起，嘴唇被牙齿咬住，最终上下眼皮露出了一丝缝隙。
丁强凝重的说道：“药效可能没用了，他快醒了。”
席天俯视着地上的人，整个过程他都看在眼里。好似没有听见丁强的话，席天蹲下，没有回答。
丁强的心有些乱，他不知道席天现在是想干嘛，他想走，要是等这人醒来了他就有麻烦，席天也会有麻烦。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只有蝉声，山里的树林空无一人，但丁强的心还是不免担忧。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呼喊声，丁强猛地一惊，听清之后呼了口气。玉山山顶又有人在大声喊叫了。
丁强一低头，刚刚放下的心又马上提起，躺在地上的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还瞪着眼睛！可是他发不出声音，因为有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丁强想蹲下帮忙，却猛然发现这人的胸口上居然插了一把匕首！左边！是心脏的位置！
有点冷，丁强全身忽然感觉冷，看着席天的背影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席天蹲着，头也低着，丁强看不到他的表情，却看到了他那缓缓拔出匕首的动作！
丁强呆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冷！
反观席天，面无表情，只是稍稍失神。席天在用刀无声无息的捅进这人胸口的时候，感受到那利器不断割裂皮肤组织的阻力，感受到心脏震动通过匕首传到右手，还有他突然瞪大的眼睛，生平第一次睁得如此大，却也是最后一次。
失神的席天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的时候的感受，再感受到今天这一次的感受，完全的不一样！
一年多前的富城，某日，一名社会闲散人员无故失踪。
席天第一次杀人，失手杀人。
当席天第一次将心中无数遍模拟过的事情做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这样的感受一点都不好。
席天知道失手杀人不会被判死刑，但坐牢是难免的，席天不想坐牢，所以那人从世上失踪，从所有人的视线中失踪。
那第一个月席天和平常一样的作息，一样的生活，表面上没人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可实际上席天的心正在经受折磨。
总会有那么一刻那人的脸出现在面前，席天告诉自己这是幻觉，席天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噩梦。
身体的伤害固然可怕，心中无形的阴影更令人害怕。
席天还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害怕！所以他备受折磨！
这段时间，席天自小多思的习惯帮助了他，所以他才坚持了下来。
心中也曾无数遍幻想过，无数遍模拟过，真实的发生之时，感受更浓烈更深刻！想的终究也只是想象出来的，潜意识里面就会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但真实发生的呢？席天催眠自己，不断的暗示自己这也不过是自己想的那么多次中的其中一遍而已，就只是那么一遍太过真实的而已。。
这也只能是短暂的，为了能够永久的消除这个烦恼，席天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也正是他这样的做法，才使得席天愈发冷静，愈发会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
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一个人。
一个月的时间流逝的很快，可有时候却比一年还要久远。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席天渐渐的在改变，改变到他也没曾想过的样子。那不是生理上的变化，而是心理的变化，变化愈加强大和残忍！
一日，席天来到牲畜市场兼职，从来没有学生来过这里兼职，席天是第一个。
席天的手上沾满了鲜血，牲畜的鲜血浓了，人的鲜血淡了。
杀鸡，杀鸭，杀兔子，席天愈发顺手。但接下来席天遇到了困难，老板要他杀狗！
狗是哺乳动物，人，也是哺乳动物。如果从不严格的角度上来看，狗和人是同宗同类，所以狗才能和人类成为好朋友，还被冠以人类忠实的好朋友！
对好朋友下手？席天难以下手！
难以下手不代表不下手，所以一定是要动手的！
席天想闭着眼睛下手，他想欺骗自己。席天发现杀无辜的狗比杀一个人渣还要令人难以下手。特别是席天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泪汪汪的眼睛，它在哀求着，他呜呜的声音无时无刻都在敲打着席天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叫！为什么要杀！为什么要下手！
席天的内心在呼喊！他很犹豫！他！不想！
但席天没有选择，另外一个自己在告诉自己，无法克服的话一辈子都不能躲掉阴影，一辈子！
手起刀落！
狗脖子的大动脉被瞬间捅破，血液喷涌而出溅了席天一身，一脸。
哀嚎声渐渐弱了，席天也缓缓睁开眼睛，几分钟后，世界上又少了一条生命，多了一双灰暗的眼睛，和一个冷血的人。
那一刻，那一人，没有失魂落魄，没有愁肠锁眉。只因他天性觉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