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病重,自然这废太子的事情又缓了下来了,眼看这大热天就要来了,马上又会移居夏宫,这事怕是又得拖一阵子了吧?
阿武子料理着李治的病情,每天都有很多明间大夫进宫,却都是无功而返。眼看着李治的病情越来越重,大家却都是束手无册,阿武子的眉头是越皱越紧了。
“娘娘,休息一下吧,您这样会累垮了身子的,”我说道,递了一杯参茶给她。
“皇上这样叫我怎么能放心呢!”看看虽然清醒过来却已然没什么精神的李治,阿武子好似苍老了许多,连发迹都有几根白发了。
“太子殿下驾到,”李弘来了。太子是未来的君主,那些个宫女、太监们个个都开始拍马了起来,指望着自己能升官发财。
“母后!”李弘给阿武子行了一个礼,而阿武子却是别过了脸去,她到现在仍然没有原谅他!
李弘见状,苦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后便往内室走去。
“聂,”阿武子唤道,“看来我们得提前行动了。”
提前行动?我皱眉,却是十分地认同她这个观点,还是先下手为强来的比较好。
“什么时候行动?具体该怎么做?”我问道。
“容我们晚上长谈,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皇上病危,宫里面太子的呼声也是越来越高了,大有人心所向之势。
“是,娘娘,”我颔首,退至了一边。接着,阿武子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月夜
有点燥热了,我在两个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含元殿的一个房间里面。
“娘娘,皇后娘娘就在里面等您,您进去吧,”宫女说道,立于门扉两边。
我看看这漆黑的夜色,连星子都没有几颗,是这么地诡异,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般。
我推开门扉走了进去,里面,阿武子正端坐着,烛光摇曳,倒是洒落了一室的亮光。
“聂,你来啦,”阿武子说道。
“恩,娘娘,”我掩上门扉,向她那儿走了过去。今天的她,似乎有点不一样,特别的妩媚,特别的迷人。
“今天下午,皇上令太子于延福殿受诸司奏事了,”阿武子陈述道,嘴角扬起了一抹艳丽的笑容。
我看着她的反应,却是不语。
她见我不说话,便又说道,“太子已经开始集结党人了,似乎他对皇位已经胜券在握了。他要争得皇位,然后娶你当他的皇后。”
我惊讶,“娘娘,这不可能!”
“密探上报的,”阿武子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然后轻笑道。
“那我还是选择成就娘娘的大事,毕竟,我不曾对他动情,”我说道,不曾动情么?扪心自问,我无法给出答案来。就算动情了,我的尊严、倔强也决不容许自己回头了。
“好,我就等你这句话,”阿武子大喜,从红木雕龙椅上面走了下来,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激动地说道。
“娘娘准备怎么做?”我问道,心里面也有着一丝丝的期待,弘(泓)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毒酒,这杯毒酒就由你亲自送去,”阿武子说道,脸上很是平静,连一丝波澜也没有。
毒酒?哈哈,可真是一杯毒酒了余生!
我笑了起来,笑容十分地艳丽,让武后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好,娘娘,聂一定会为您做好这件事情的!”
“聂,你真美,”阿武子轻叹道,“以你的姿色和才华肯定能受宠的。”
“娘娘,人各有志,”我说道,“或许,这也是命!”
“是啊,命运,”阿武子的眼神有点迷乱,可是,那只是一瞬间的,忽然,她的眼神又变得凌厉了起来,“可我不相信什么命运,命是我的,应该由我来操纵才是!”她说道,一脸的霸气,果真不愧是未来的女皇。
“娘娘,所以说你才有资格做未来的女皇,”我说道,“就凭你刚才那股子勇气和不逊,还有您对政治方面的娴熟,有谁能比你更适合呢?”我继续鼓动道。“让武氏发扬光大,光宗耀祖,载入史册,这可是大好的机会!”
“哈哈哈哈,只要不是遗臭万年就行了,”阿武子笑道,显然她被我这一番吹捧说的很心动。
“娘娘过滤了,以您的才能,广纳贤人,治理好国家根本不是些难事。到那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我暗示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能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么?有!亲情!一旦她走上了这条路,亲情就离她渐渐远去了。
“聂,你的才智的确过人,到时候可一定要帮我好好调教一下上官婉儿,倘若你走了的话,我身边可就连一个接班人都没有了,”阿武子说道,眼睛里有股异样的神色。
“是,娘娘,聂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说道。其实在上官婉儿进宫的第二天起,所有的课程便已经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宫廷礼仪一些自然是由宫里面资质较老的一些女官去教,待人接物方面我则是专门委派了宫里面的总管,至于另外多加的一门课程——魅惑人心,则是由我亲自操刀。不过这孩子聪慧,很快就把要领掌握了,用起来倒也是有模有样的,只是欠缺实践罢了。
“再过今天我们就去夏宫避暑,皇上这样子怕是难行了,所以你们就先行一步吧,也正好有了机会。毒酒我会派人调好,你见机行事,”阿武子说道,也就是说,她给我和李弘制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也给了我杀他的机会。
“娘娘,若太子死了,你们却还未到,我又该如何?”傻傻地等着卫兵来抓人么?我可不傻!
“等我来之前动手,我自会派人来通知你的,”阿武子说道,然后打了一个哈欠,我知道她是累了,便识趣地欲告退了。
“聂,”她唤住了我,“一切自己小心!”
“多谢娘娘,”我谢恩后便离开了含元殿,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上官婉儿早就睡了,也好,反正该教她的我也已经早就教了,现下只等去夏宫了。
“主人!你真的要这么做?”隐的突然出现吓了我一大跳,我仅着肚兜的曼丽身姿倒是便宜了他。
不动声色地放下纱幔,我答道,“恩,已经决定了。”
“主人,你不后悔吗?”隐问道,他的眼里闪过一抹可疑的光彩,似乎,他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还有什么事情一并说了吧,”我说道,懒懒地躺入了被窝里面。
“买什么了,主人,你早点歇息吧,隐会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的,“隐说道,然后身形便又消失了。
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么?我扯起嘴角轻笑,他这不就是变相地说如果有什么事情叫他便行,他一定会带我离开的,想来他也是为我铺好了后路嘛!那只多事的猫妖!
睡意袭来,我敌不过睡神的轻抚,便沉沉睡了去……
今天是去夏宫的日子,一大早,阿武子他们也准备好了。这次出行共分两拨人马,第一拨便是我、李弘还有一些皇亲国戚之类的,反正都是一些我不熟悉的人就是了;第二拨则是阿武子和李治还有小太平以及她的几位兄长。李素节和李上金因为已经成为了节度使,自是不会是夏宫避暑。
夏宫其实就是麟游县天台山的九成宫,那儿比较阴凉,较之长安的燥热来说确实是避暑的好地方。
马车载着一群身份高贵的人浩浩荡荡地往九成宫出发了。太子的马车仅在我的后面,或许是碍于路上人多眼杂的,我们并没有交谈,就这么一路寂寥地一直到了九成宫。
九成宫的景色比之冬宫来说又是另一种风韵。这儿的亭台楼阁较多,曲水流觞也比较多,还有比较多的就是参天大树,树间鸟鸣错乱,倒是别有一股风味。
“娘娘,请下车,”宫人掀开了轿帘道。
我伸出手任由她们扶着我下了马车,刚下马车,不自觉地向身后看去,发现弘正一脸诡笑着看着我。没有理睬他,我信步走了进去。
“娘娘,这儿就是您的寝宫了,”宫人带着我到了我的宫殿,“左隔壁则是太子爷的,右隔壁是太平公主的。”宫人说道,看似无心的一句说辞,怕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吧?她也是阿武子的人马么?我暗付着,忽然又被自己这傻气的念头弄得笑出声来了。她是皇后,这后宫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她的?
“恩,我知道了,”颔首,我走入室内,享受着一片阴凉。
“还有,这是皇后娘娘赏与您的琼浆玉液,娘娘您好生收着了,千万不要浪费了皇后娘娘的心意,”宫女把一个金瓶子递了给我,上面雕着大朵大朵的白色莲花,白莲本是清纯的,但是放在了黄金上面却又是那么地妖娆,那么地华丽。
“恩,翠儿,收起来”我吩咐道,不就是毒酒么?这么地大费周章,我是断然不会忘记的。
“娘娘,那奴婢这就退下了,若有什么吩咐的话,奴婢自会来找娘娘,”宫女说道,行了一个礼后便离开了。
我扬起了一抹绚烂的笑容,哎,有什么吩咐她来找我,难不成还吩咐我做事?
“红儿,把东西收拾一下,本宫要先出去散散心,”我说道,第一次来夏宫避暑,对于这周围的地形还不是很熟悉,还是先熟悉一下来的比较好。
“娘娘,这是地图,奴婢想您一定用的着的,”红儿递了一个卷轴给我,打开一看,果真是九成宫的地形图,每一个点都标的如此的清楚。
“恩,你继续忙去吧,”我说道,便离开了我的寝宫往外面走去。一边对着地图,我一边寻找着上面的点。
“这是离宫,这是飞天阁……”我一一对着号,却不期然地撞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