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磬儿一脸焦急,端着刚准备好的一盆热水手臂还挽着一条毛巾。急匆匆的感到房中。
“老爷,热水~”叶威扬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依旧那般兀自凝视着叶漩。
将盆水轻放地上,看着双眼泛红的叶威扬,此刻叶磬儿的泪花也已经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老爷,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补血的汤水,还有我顺便带来了老爷上次没有用完的补充气血的丹丸~”
这话好似惊醒了叶威扬,他抬头看了看叶磬儿。
“那就喂少爷服下吧~”叶威扬苦笑了笑。
生在斗气大陆,成为一名斗者本就是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而这种对常人来说平淡无奇的生活,儿子叶漩却是拼尽了全力,却最后还要面对那无穷尽的失落,以及别人无尽的嘲讽。
这些叶威扬何曾不知,他又怎么能不曾体会叶漩的痛苦,所以他拼尽自己的全力,与族中的老家伙吵得昏天黑地,好容易弄来的聚气散,却成了压倒儿子的最后稻草。叶威扬悔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儿子受一点委屈,无论发生什么,自己会永远挡在儿子身前。
这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承诺。
叶磬儿玉指轻轻撬开叶漩的嘴巴,一粒丹丸下肚,叶漩原本煞白的脸色竟然是悄然转红,淡淡的血色渐渐占据了叶漩的脸颊,原本死寂一般的脸庞,此刻眼角微颤,嘴角边轻飘飘的传出一阵绵软无力的微呻。
“娘~”叶威扬在一旁听的仔细,激动地一股脑挤到了叶漩身边,一抹潮湿迅竟是涌上叶威扬那早已泛红的眼眶,强忍着泪水,叶威扬一双大手紧紧的握着叶漩的手,希望这样能够给这个饱经苦难的儿子带来一丝仅有的安全感。
“娘,不要离开我,娘。”
叶漩挣扎着,身体狂躁的扭动着。显得异常的激动。
“娘~娘~不要离开孩儿好不好~好不~”叶漩的声音中传来一丝绝望,他的身体停止了扭动。再次恢复平静如同之前那般静静的躺着,只是此刻几颗晶莹的泪珠从叶漩紧闭的双眼中滑落。
“漩儿,你受苦了~”叶威扬语重心长的道。
叶漩紧咬着嘴唇,依旧那般静静的躺着。
“漩儿,我知道你听得见,大不了,为父养你一辈子,别再想不开伤害自己了好吗?爹爹看了真的很心疼。”叶威扬一口气说完了这些。
终于叶漩紧咬的双唇开启,“爹,我~我错了。”字数不多,却显得那么用力。叶漩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叶威扬的一个熊抱环住了脖颈,只好作罢。
边上的叶磬儿看到已经清醒过来的叶漩连忙擦干泛着泪花的眼睛,一抹阳光似得向叶漩投去一个微笑。被父亲环住脖子的叶漩乘着这档儿,眼神示意签收了来自磬儿姑娘的笑意,用唇语说着:‘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之类的话。
人们总是在最危难的时候认识了最亲的人,那天,叶威扬一直陪叶漩到很晚才不舍的离去,父子俩聊了很多,总归就是让叶漩知道生命的不易,要好好活下去,剩下的交给这个做爹的就行。
叶威扬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火红色锦盒,表情凝重的将那锦盒递到了叶漩手中。
“爹爹,这是?”叶漩从来不曾见过父亲表情这般凝重,疑问道。
叶威扬一双大手盖在叶漩的手上,亲拍了拍。语重心长的道:
“漩儿,爹不能时刻陪在你的身边,这炎魄弹就交予你做防身之用。切记,这炎魄弹乃柳城拍卖会所得,整个叶城只有两颗,极为珍贵,威力也极大,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使用。以后再不可做傻事了。”
看着父亲这般表情,叶漩也是应声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为父就先走了。磬儿,你就在这边陪着少爷吧。”
言罢,叶威扬大袖一挥,扬长而去。
房间内,只留得叶漩,叶磬儿两人。
磬儿为了方便照顾叶漩,自然是听了老爷的话,拿来了自己的铺盖,干脆就在叶漩的屋子里打起了地铺。
深夜,厚厚的云朵遮住了仅存的一抹月色,叶漩的卧房中一时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妮子,睡了吗?”叶漩侧身而卧,想要看看地上的叶磬儿是否已经睡去,但无奈四周是漆黑一片。
“咳~咳~”漆黑中传来了叶磬儿的轻咳声。
“还不睡?在想什么?”叶漩探起了脑袋。
“磬儿在想,漩少爷为什么做傻事啊~”短暂的停滞后,黑暗中传来了磬儿如脆笛般的声音。
叶漩沉默了。
黑暗中,那双期盼的眸子久望无过后,一抹失望之色继而浮现,又转瞬即逝。
“漩少爷,不论如何,磬儿永远相信你。”
那脆笛般的女声传入叶漩的耳中,令叶漩涡的耳鼓嗡嗡作响,久久未歇,他不知道磬儿所说的相信是指什么,相信叶漩以后不再做傻事,还是相信叶漩一定会功成,还是相信其他的什么,无论如何又是如何无论,叶漩的心中此刻如麻绳在乱绕,乱作一团,唯有装做熟睡也许才可以解脱吧。
‘好梦,磬儿’装睡的他只能心中默默的念叨着这句。
天际的层云你追我赶早已换了方位,月牙儿探出了他的脑袋,继续银装着这片土地。
清晨的露珠映着初阳的旭光显得异常的晶莹,庭院中的青石板椅上,叶漩正望着那些花叶上的露珠出神。
“哒~”一颗露珠在空气中留下一个垂直的痕迹后兀自落地,却不想砸到了正好途经那里的一直蚂蚁。
那颗露珠如同大山般的压在了小蚂蚁身上,蚂蚁瞬间被砸了个五体投地。清晨的露珠总是带着一股湿冷且粘稠的特征。此刻的蚂蚁兄艰难的想要直起身来,却不想那一摊粘稠好似扎根在土地上一般,压得它无法动弹,无奈它一次次的尝试,终于前腿慢慢的直立起来,继而带动后肢,正当那只小蚂蚁以为自己就要战胜眼前的困难时,另一颗露珠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再次坠落。
“哒~”
再一次的庞大压力,让那个小生命不得不再次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叶漩此刻看的入神,那只小蚂蚁的遭遇好似镜子般折射着自己的人生。
短暂的停滞后,叶漩原本以为那只蚂蚁会选择放弃,但它的前腿竟然是再次颤了颤,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再次起身,继而颤巍巍的后腿也脱离了地面,露珠好似一棵弹球一般在与地面脱离了最后一丝粘连,瞬间的弹力将那只蚂蚁拖离了地面,继而落地。背上背负着比自己大太多的小蚂蚁并没有就此放弃原有的行军路线,依然朝着既定的路线前进,它知道只有这样它才能生存,尽管走的辛苦,走的缓慢又如何,为了生存,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可能。
叶漩呆呆的望着那只托着硕大露珠的蚂蚁,渐渐,它脱离了阴凉的亭台,阳光的直射下,露珠的块头逐渐被晒成虚无,原本步调缓慢的蚂蚁却成了那队蚁中走在最前面的一个。
面对困难,蚂蚁尚且如此,何况我叶漩呢?
不抛弃,不放弃,有那么多的人都不曾放弃自己,自己怎么可以傻傻的就那样放弃自己。不就是斗气?别人花一倍气力可以永久成漩,那我就花十倍,百倍的气力~既然无法依靠外力,那就凭我自己吧。
此刻叶漩的斗志再次被激起。
盘膝而坐,一抹精神力迅速被抽离至身体内部,丹田气海。
眼前的景象令着实吓到了叶漩。辽阔的丹田空间中,一股气旋劲风呼啸声,充斥了整片空间。寻其根源,犹如星云般相环旋绕的黑色气旋在丹田空间的正中心规则的旋转。
‘一二三,竟然会有三层气旋’叶漩的眼睛瞪大的如同牛眼一般,怎么会有三层气旋。叶漩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顾不得那些乌七八糟的猜想,叶漩急不可耐的检验起了气旋的亲和度。
精神力缓缓靠近,并未受气旋转向的干扰,一路无阻的来到了一层内旋。浓郁异常的斗气漩中,依稀夹杂着些许颗粒。顾不得惊讶,此刻叶漩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精神力缓缓透入气旋中,略微的颤抖后,一抹黑气顺着叶漩的引导被带出了丹田。
“呲啦啦~”叶漩的手掌出现了一团黑色火焰,不同于之前的火焰,此刻,叶漩手心的火焰有鲜明的浓淡三色之分,焰心的黑色显得那么深邃。
“哈~哈~”叶漩显得有些神经质的大笑起来,一会儿却又转为哭腔,无数种情感此刻交织在叶漩原本激动异常的心中,让这个饱经命运戏弄的少年在那一刻忘我的表达着自己的内心。
三漩斗者,一层气旋的增加便代表着斗者实力的提升,每层气旋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原本还是门外汉的叶漩一夜之间越至三层气旋,那份激动之情动容下,叶漩在院子里的各种怪叫也就可以理解了。
“漩少爷,早饭到了。什么事儿让漩少爷这么开心呐。”端着一盘饭菜的叶磬儿应声而至。
正沉浸在无尽欢喜中的叶漩被叶磬儿的声音唤回,连忙起身一股脑冲到了叶磬儿近前。双手抓着叶磬儿的肩膀,疯狂的摇摆起来。
“磬儿你知道吗~我~我”叶漩激动地语无伦次。
“哎呀,少爷,你干什么,汤洒了~”叶磬儿小嘴一努,眼神示意盘中洒落的汤水,一副就怪你就怪你的模样。
“老爷叫我端给你的补血汤,挠~现在变补血水了~”
“那都不是事儿了,磬儿,你知道吗,我,我先在是三漩斗者了~”叶漩显得很是激动
“什么?叶磬儿的小嘴张成了大大的O型,一脸不信的模样看着叶漩。
“不信你看。”
“呲啦啦~”那团黑色火焰再次出现在叶漩的手掌。
“清,淡,浓,还真是三层,少爷好厉害。”叶磬儿开心的蹦了起来,哪想手中的餐盘也跟着蹦跶了起来,盘中的碗碟以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作为轨迹一一落下。
“啪~啪~啪”声声坠地,一地的碎渣好似脆响的爆竹在跟两人庆祝一般。
“啊~”叶磬儿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丢掉了手中的餐盘,双手下意识的抓住耳垂。脸上像是着了火一般通红。
“你~怎么了?”叶漩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盯着叶磬儿。这才反应过来的磬儿忙蹲下身去慌乱的捡拾着地上的碎渣,刻意将羞红的脸蛋压得很低,却无奈在她一片地板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头,确切的说是一个鬼脸。
“漩,少爷,你~要干什么~”叶磬儿的笑脸憋的通红,一脸质问的表情写在脸上,一双美眸直勾勾的冲着躺在地上一脸怪样的叶漩。
“怎么了,活跃一下气氛不行啊。”嘟囔了一句,叶漩没讨好气的起身,这才反应过来身下压着几片碎瓷,怪叫着扯下粘在他后背隐隐有着血丝渗出的碎片。自作孽不可活啊,一股脑爬起叶漩便飞奔至房中,期间不忘回头怪叫着:“好磬儿,别告诉我爹爹~。千万,千万吶。”
望着急速叶漩急速远去的背影,叶磬儿竟是傻笑了起来‘磬儿是那种什么都通风报信的姑娘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