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羽来到米小路说的地方。一进门，就看到低着头坐在那里的米小路。
不知道她和五年前相比有什么变化？
她走到米小路面前，轻轻唤她，“小路？”
米小路双手搅在一起，闻言，身体轻微抖了一下，这才抬起头来看她。
“韩羽姐姐。”
韩羽在她对面坐下，看到她脸上化的浓妆，身上穿的衣服，微微皱眉。胸口处很低，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肉，下身穿着超短裙。反正，有一种成熟妩媚的味道。
“小路，你怎么？”
米小路一下抓住韩羽的手，带着哭腔说道：“韩羽姐姐，你一定要帮我。”
韩羽不明所以，只好安抚她，“小路，你怎么了？有什么话慢慢说。还有，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米小路呜咽起来，“我，我刚从国外回来，然后得知爸爸的公司出了事情，快要破产了，而且欠了很多债，很多债主天天堵在我们家门口。爸爸不得已，借了高利贷，想要周转一下。可是又赔进去了，高利贷的人把爸爸抓走了，他们扬言还不出钱就把爸爸废掉。”
“我去求方叔叔，他答应会帮我。可是他把我带到夜总会，还要我穿成这样。他说只要我陪其中一个老板一个晚上，爸爸就可以得救了。我不做，他就打我。”
米小路已经哭起来，“他说，我不做，也可以。他叫我来找你，韩羽姐姐。他说只要你给他打电话，你就会知道怎么做。”
韩羽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怒气，她安抚性的拍拍米小路的手，“小路，你先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米小路抓住她的手，“姐姐，你一定要帮我，爸爸，他……”
“好，我知道了。”
她走到一旁，拨通方志信的电话。电话那边似乎很吵，方志信低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韩羽，什么事？”
“方志信，你什么意思，又像让我做些什么？”
方志信低低笑一声，“我的直觉果然不错，米小路面子这么大，竟然能让你主动打电话给我。”
“方志信，少废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你帮我个忙而已。”
“为什么要那样对小路？”
“那是他们家赢得的报应！”方志信不带一丝温度的说道。
这个声音，让此时怒气冲冲的韩羽也忍不住心头一惊。
“方志信，你什么意思？”
方志信轻笑一声，好似刚刚那个冷漠的人是她的幻觉。
“韩羽，你知道吗？小路是个孝顺的孩子，为了救她的爸爸，估计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我也不是不愿意帮她，只是，那样的方法不是更快吗？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韩羽咬牙说道。
“韩羽，你没忘记以前的事吧！你不觉得自己很像个小偷吗？小路可是很喜欢宋鑫的，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他们两个估计现在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可惜了——”
“方志信，你到底想要我做些什么？”韩羽打断他的话。
她似乎看到方志信桃花眼里闪烁的晦暗不明的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来我的公司，帮我。”他简洁地说道。
“为什么是我？”韩羽有些惊讶。
“韩羽，我能做到今天这步，是很不容易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我善于发现人才。而你，就是我认定的人才。”
“方志信，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一定会去你的公司。”韩羽讽刺道。
“韩羽，你一定回来的。首先，你已经从股市辞职了。而且，你对不起宋鑫，对不起小路，所以，你一定会来的。”
“这不足以成为理由！”
“这当然不足以成为理由！”方志信附和道，“不过，和我一起，我会帮你完成你的梦乡——蒋家！”
方志信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韩羽身体轻颤。
“方志信，你都知道些什么？”
电话那头的方志信耸耸肩，“其实，我都不知道我所知道的这些，是否全面。蒋家的人，蒋裕申，那个死了的，或许，活着的，蒋智霖，都不记得这件事了，但是我想，你一定还记得。”
“不要说了——”韩羽扔掉电话，捂住耳朵。
方志信的电话像夺命一样再次打进来。
“你到底想要怎样？”
“韩羽，来我的公司，我会帮助你的，相信我。”
“不，我谁都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
暗夜里，她的悲伤在无声蔓延。为什么，她总是无法摆脱。为什么，他们都不肯放过她。
“韩羽，他们对你犯下的事情，是永远不可饶恕的。让我帮助你，我们一起惩罚他们。”方志信的话就在她的耳边，时时刻刻蛊惑着她。
“不，我不要，你们谁都不要想再利用我！”
她好像听到方志信叹了一口气，“真是倔强。那好吧，我只能牺牲小路这个纯洁的小姑娘了。”
“等等！”韩羽听到方志信这句话，出声制止，“你说什么？”
“很遗憾，小路只好牺牲了，像当年一样——”
那个夜晚，无声的袭来，恐惧、黑暗、无助，一阵阵向她袭来。
“好，我答应你，你帮帮小路。”
“好，一言为定。”
韩羽放下手机，她感觉自己又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织网中。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她不会任由他们摆布的。
小路还在哭。韩羽走过去，拍拍她的手，“小路，不用担心了。事情会解决的。”
米小路抬起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韩羽姐姐，方叔叔没有为难你吧？”
韩羽摇摇头，“没有，不用担心，方志信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小路，以后的路，你要自己好好走，不要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
韩羽走在回家的路上，C城的夜晚，难得这样凉。几个骑着机车的小青年，从她身边呼啸而过，还不忘吹几声口哨。
她全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继续向前走。
身后又传来由远及近的轰隆隆的机车声，韩羽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她现在心情不太好，正好来了几个不识相的。
机车在她身边停下，在安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又是一声口哨声，“美女，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轻佻的声音，韩羽不禁皱起眉头。
“美女，要不要我送你，你倒是给句话呀！”小青年不依不饶的说着。
韩羽转过身，面对着小青年，露出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你确定，你送的起吗？”
说完，一个过肩摔，把小青年从摩托车上摔下来，小青年“嗷”一声叫出来，捂着自己的腰在地上打滚。
韩羽拍拍手，朝前走去。
看来，她特意学的这套防身术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今天第一次用，效果还不错。
这时，身后又传来机车声。
糟糕，是那个小青年的同伴来了。
韩羽加快脚步，她可以对付这一个人，一群人就要吃力不小了。
机车声越来越大，她的脚步越来越快。
“阿乔，你怎么了？”那个小青年的同伴唤他。
“那个女人摔我，找她算账。”被唤作阿乔的青年说道。
糟糕，韩羽脱下高跟鞋，开始往前跑。
真是的，只顾着发泄怒火了，竟然忘了那个小青年还有同伴。
“喂，你站住！”
韩羽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跑。突然撞到一个人身上，她看也没看，只顾着往前跑。
那个人伸出胳膊拉住她，“韩羽，你要去哪里？”
韩羽听到熟悉的声音，松了口气，像是见到了救星。
“张放，有人追我。”
张放看去，果然有一群人向这边跑来。十几岁的小青年，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
“韩羽，你去一边呆着，这里交给我。”他交代道。
“张放，你小心点。”韩羽嘱咐。
“韩羽，难道你忘了，我可是警察。”
她怎么忘了，张放就是警察呢？
“等等，张放，你这样，算不算知法犯法。”
张放笑笑，“我们不会跑吗？”
他说完，迎上去，三两下就把几个人撂倒在地。
韩羽只觉得一阵风从耳边掠过，张放牵起她的手就向前跑。
“韩羽，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刺激的事！”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跑吧！”
两个人不再说话，手牵着手向前跑。
韩羽跑累了，两人终于停下来。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笑出来声音。
“韩羽，你的鞋子呢？”
韩羽扬扬手上的鞋子，“在这里呀！”
“你的脸怎么了？”
韩羽伸手戳在他脸上，张放倒吸一口气。
“唉，你怎么手艺这么差，这不是给人民警察丢脸吗？”
两人一路走一路笑。
走到家门的那个路口，两辆车停在那里。
今天是怎么一回事，一边是顾莫，一边是方志信，这些人都聚在这里。
韩羽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