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疼,眼睛干涩。韩羽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黑暗。侵入鼻尖的,是一股陈旧腐烂的味道。
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了黑暗中的一切。
她这是在哪里?意识回笼的韩羽,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黑暗,又是这样的黑暗。恐惧开始一点点爬上她的心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想拍拍自己的头,却发现手被缚住了,这个时候,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脚也不能动弹。
现在,她应该在某个废弃的地方。因为周围散发的味道是一种长年无人居住的潮湿霉变的味道。
她知道,她被绑架了!
晕倒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想起来,似乎一切都是一个阴谋。在咖啡馆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说是何小溪的司机,因为汽车在半路上坏掉了,要她去附近的商场找小溪。她没有想太多,出了咖啡馆就去往那家商场。好像是在一个巷子口的时候,有个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然后,发生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这个人是谁?他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绑架她?
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她又陷入了里面。她讨厌这样的感觉,不能动弹,不能看清。
这三年来,她一直生活在小镇上,和这座城市的人几乎没有接触。又是什么人,在她刚刚回到C市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她呢?
一个名字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蒋智霖!
对,蒋智霖!当年,他们一起找到了蒋家的诸多犯罪证据,把蒋家一网打尽。蒋智霖在事前就已经逃到了国外,而所有的罪名,都是蒋梓欣一个人背负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查到蒋智霖的下落,那么这次,一定是他出现了。蒋智霖本来就不是善茬,别人伤害了他,他必定会加诸百倍的还回去。
她默默叹了口气,都是她太粗心大意了,果然是脑子迟钝了。
可是,如果这个人是蒋智霖,他把她抓来,是要做什么?报复?还是其他的目的?
韩羽深呼吸,让自己保持镇定。远离职场这么多年,她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那份镇定。这个时候,顾莫他们估计已经知道她不见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了。她相信顾莫,知道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找到她的。想到这些,她的心跳渐渐平稳,呼吸也不再急促。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不远处的一扇铁门打开,韩羽循声望去。门口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刺眼。她闭上眼睛,假装还没醒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韩羽微眯着眼睛,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视线中越来越近。这样熟悉的身影,她没有猜错,真的是他——蒋智霖。看来,他还是回来了,来讨回他们的债。
韩羽能感觉到,随着蒋智霖的靠近,一股阴冷的气息向她袭来,韩羽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是蒋智霖惯有的气息——阴冷逼人。
韩羽用耳朵判断,这个脚步声在离她还有两米的距离市时,突然转换了方向,向另一个地方走去。
一桶冷水从头到脚浇在韩羽身上,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蒋智霖抱肩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她,“怎么样,醒了吧。”
“你——”韩羽气结。
“韩羽,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他的声音冰冷,透着彻骨的寒意。
韩羽睁开眼,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好久不见,蒋先生,别来无恙。”
“韩羽,这几年,你过的好不好?嗯?”
“嗯,我过的再怎么样,也比不过蒋先生的。在世界各国游走,是件很不易的事情。”
蒋智霖上前一步,俯下身子,一只手紧紧扼住韩羽的喉咙,在她耳边恶狠狠的说道:“韩羽,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都是你们害的!”
韩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嘲讽道:“蒋智霖,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我们用的手段固然不光彩,但是这些可都是你应得的报应。你做了那么多坏事,这点报应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应该偿命的!”
蒋智霖被激怒,一巴掌扇在韩羽脸上。一股血腥味在她口中蔓延开来,她偏过头,吐出一口血。
蒋智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韩羽,这样激我,你又是何必呢?你这个女人,错就错在你太聪明了,唉,真是可惜了。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蒋梓欣吗?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很笨,你对她的一点好,她会千百倍的回报你。”
“蒋智霖,你把我抓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诶?先不要着急吗?怎么说我们也是三年没见,为什么不来叙叙旧呢?”
“蒋智霖,我有什么旧好跟你叙的!”
“不,我们应该有好多话聊的,比如,我们可以聊聊,当初,你是怎么和方志信联手,摧毁我的公司的。或者,我们也可以聊聊,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们蒋家。韩羽,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商界精英,却没想到你这么有手段,竟然把我蒋家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这都是你们自作自受。”韩羽咬着牙说道。
蒋智霖气急,扯住她挡在额前的湿发,强迫她抬起头。
“不,韩羽,你不明白,不是我们自作自受。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强者必定会留下来,弱者必定要被淘汰。所以,我做的那些事情,只是在帮助社会进步而已。”
“蒋智霖,你可真会为你的无耻找借口。”
“借口?”蒋智霖冷笑一声,拍拍韩羽的脸,“韩羽,你看,你们用不正当的手段打垮了我蒋家,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蒋智霖的一句话成功的把她带到了三年前,那个时候,她真的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那时候,她从顾氏辞职,进入方志信的公司,做他的特助。这个职位,对她来说,本来是个虚职,没想到,却成了方志信的帮凶。
入职的第二天,她就跟着方志信去谈合作,这个合作,也是智霖和信林的合作。那个时候的智霖,连连遭遇不顺,丢掉了几笔大单子,急需一个投资者。作为金融界的新兴公司,信林提出和智霖合作,信林出资,智霖出技术,两家公司利润分成。
她进入信林的第一天,就遭到了各种侧目。那一天,办公室里有关她和方志信关系的流言满天飞。她不喜欢这种办公室氛围,一下子开除了几个职员,从此,公司再也没有人敢在公开场合那这件事当噱头。
和智霖的合作的事情是交给韩羽全权负责的。方志信在电话里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让她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事情正在向某个她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
果然,不出几天,报纸上就爆出了蒋家的丑闻,关于蒋梓欣的丑闻,和多位富商勾结谋求上位。消息一出来,就引来了各种猜测。而这对于处于困难时期的蒋家来说,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到底是谁?谁会揭露这些事情。
那天上班的时候,方志信坐在她的老板椅子上,手里拿着报纸,眼睛里露出精光,他对她说:“快了,我等待的那一刻,就快要来了。”
很快,智霖的股票开始大幅度下跌。当她再一次陪方志信和蒋智霖谈合作的事情时,两人终于还是谈崩了。因为对方没有按照方志信的要求去做,这场合作,可以说是无疾而终。
智霖的财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而因为那样的丑闻,蒋智霖再也无法利用蒋梓欣来为他做事了。蒋智霖在情急之下,选择和另一家公司合作,而这次合作,最终也将蒋家推向了毁灭。
其实那家公司的幕后老板,就是方志信,他授权他们这样做,必定有他的想法,或者说是阴谋。其实最终的目标,就是摧毁蒋家。
终于有一天,方志信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蒋家终于走到了尽头。这一场仗,他们打的太长辛苦。这之前,方志信提前得知了风声,逃到了国外,所有的罪,都由蒋梓欣一人来顶。
韩羽始终不明白,像蒋智霖那样的人,蒋梓欣到底是被什么迷惑了,才要替他去顶罪。直到那天,张放的一句话点醒了她,他说,蒋梓欣是爱蒋智霖的。对,应该是爱的。如果不爱,只为了报答蒋家的养育之恩。那这么多年,蒋智霖逼迫她做的那些事情,也该够了吧。可是她偏偏赔上了自己的前半生不够,还要为那个根本不懂得珍惜她的男人赔上后半生。
蒋家被他们摧毁了,她以为她可以离开了,却不想陷的更深了。方志信亲手把她拉进了一个看不见方向的漩涡。
那一个月时间里,她跟着方志信,做了那么多事,摧毁了蒋家,也差点摧毁了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