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别的士兵都在议论那艘大船以及那艘大船上的人:克拉苏大人,格拉看看阿提斯,他的脸上神态自若。
“你们两个过来!”突然,一个粗暴嗓门喊了声,那是队长,手指着阿提斯他们。阿提斯和格拉走过去。
“你们两个给我去划桨!”队长让他们替换两个有点累的士兵。
阿提斯和格拉坐上去,两手抓住那长长的船桨杆,学着其他人一样划起来,并不难,也不是很吃力。可是,他们的背上还有新鲜的鞭伤。双臂的滑动牵开了那鞭伤,不一会,加剧的疼痛和鲜血一起涌上他们的背。但,他们只是狠狠咬着牙忍着,只忍到那疼痛变得麻木,那鲜血浸湿了外衣。
队长站在船头,看着周围那些比他们快的船,以及那些似乎要超过他们的另外的船只。于是,他命令坐在船头的鼓手把鼓敲快点,好让听着鼓点划桨的士兵们也划得快一些。
天黑时,队长才换了另一批人上去。阿提斯和格拉一被换下来,就瘫倒在船板上半天不能动。
“军医官,再给这两个小子上点药。”埃罗教官带着军医官出现了。上完药,他们狼吞虎咽的吃了朱力安拿过来的肉汤和面包,之后,沉沉睡去。
但很快,又被踢醒,“快准备行装,我们要下船了!”
天还未亮,只感觉船靠岸了,船上的人依次在下船。阿提斯和格拉也下了船,脚碰触到的是柔软的沙滩。
“给我排好队伍!向前走!”队长的大嗓门在黎明到来前的夜空中咆哮着。
队伍是在向城市行进,隐约中能看见周围那低矮的房子。穿过了那些矮房子和窄小的街道,他们的队伍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平原。
“这里就是我们的营地,我们要在这里休整七天,然后继续开拔,现在,伙房给我准备早饭,后备处的给我把帐篷搭起来,其他的坐着待命。”
远处已有火光和浓烟升起,那是早抵达的其他营的队伍。
“这里是什么地方?”格拉一边在清洗土豆,一边偷偷问阿提斯。
“应该是土耳其了!”阿提斯记得自己去父亲的大书房时,他的桌子上有张大地图,地图上一条红色的线有几个箭头引领着指向东方,其中的一个箭头处标着土耳其。
“哇,那就是通向东方的大门了!”格拉有点兴奋,他有个伯父是个商人,到处游走,回罗马时也会和格拉吹嘘一点各地的风情。
“嗯!”阿提斯点点头,手里并没有停下。
“要是有机会上城里去看看就好了!”在他们身后干活的朱力安显然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哈,你要去了,肯定被他们抓住煮了吃!”格拉转身做个恐怖表情给朱力安。
“土耳其人没你们想得这么野蛮!”朱力安不以为然,“以前我们村里有一些从土耳其来的奴隶,都是很可怜很好的人!”
阿提斯没有加入他们的话题,只是默默地干活。
一连三天,他们都只是在军帐里跟着埃罗教官*练格斗术和剑术等等。埃罗教官似乎很赏识阿提斯,看了阿提斯和另外一个士兵练了几次后,他就把阿提斯叫到台上来,做他的助手,两个人示范着规范动作让下面的士兵跟着*练。
“后天,营长要来巡营了,你们都给我好好练,别给我丢脸!谁要是出了点错,看我以后怎么对付你们!”埃罗教官口气严厉的警告着下面的士兵,一旁一直在监督的队长也跟着来了番训话。
下面的士兵们个个收紧了呼吸,一脸的正经。原来里面有一个二个摆着老资格不当回事,就像那切尔金,看着阿提斯在台上,恨不得上去一下把他撕成两半。这会儿听了话,也强忍着咽下自己的愤恨,老实*练起来。
营长来的那天,阿提斯依然做着埃罗教官的助手,听着他的指挥,尽心尽力的将各种动作演示,下面的士兵动作整齐划一的跟着,一派训练有素的景象。那营长的脸上明显的露出满意的神色,对阿提斯更是特别注意了一下。
营长显然对着第二队队长和教官说了一些赞美的话,让他们很高兴,第二天就放了士兵们半天假。
朱力安终于能如愿进城了,阿提斯和格拉也跟着去,他们也好奇。另外还有个又胖又壮的士兵瓦塔跟着他们。
那城里挺热闹的,窄小的街道上满是来来往往的人,小摊小贩也挤满俩边,那摆着的货物全是陌生的,就跟那些人的长相和穿着打扮一样。阿提斯他们对什么都好奇,拿过来看看摸摸,却又不买,谁的手里都没什么钱“嘿,罗马人,要不要美丽的东方丝绸?”一个小贩冲着这群士兵打招呼,他们的注意力真被那色彩鲜艳的布匹吸引了,阿提斯他们都伸出手去摸着这柔滑如女人肌肤的丝绸。
“哇,朱力安,你可以成为一个美丽女人了!”那胖士兵瓦塔拿起一卷艳丽丝绸往朱力安身上披上去,身材瘦小的朱力安倒真像了女人,引得阿提斯和格拉都哄笑起来,朱力安也不恼火,还像女人般搔首弄姿起来。其余的人笑得更热闹。
“喂!罗马人,你们不买就赶快给我离开!”看他们在起哄,小贩的脸不太好看。这时一个女人从远处走过来,手里提着一罐水还有像是食物,她直走到小贩跟前把水和食物递给他,然后安静的站到一边。
“那是他的妻子吗?”格拉好奇的问阿提斯,阿提斯看看那个女人,年龄并不大,全身裹着黑色裙子只露出一张脸,那肤色是黑黑的,但那脸的轮廓也是优美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又大又圆,有着长长的浓密睫毛遮住了那一汪清澈的眼白,还有那黑色眼珠里的闪亮。女人似乎也感觉到他们在看她,微微抬眼看了下他们,在阿提斯的脸上停了停,然后,嘴角露出微笑,显出了白如玉的牙齿。
突然,一记狠狠地耳光抽在女人脸上,她站不住一下跌倒在地。那是小贩伸手打了她,“不要脸的贱货!竟然敢冲着其他男人笑,当我死了吗?”
“你怎么敢打女人?”阿提斯伸手抓住小贩的手,那强有力的手劲让小贩咧嘴喊痛。
“罗马人欺负人了啊!罗马人打人了!”小贩索性大叫起来,立即引来一圈当地人围观,脸上都有着不友好的怒气。阿提斯瞪了小贩一眼,慢慢松开手,带着其他人离开。
队长在放假前特意说了几遍:谁要是在城里闹事,一律军法处置。
阿提斯和格拉背上的鞭伤还没有完全好,他并不想再添新的伤上去,甚至是丢了性命,那不是他进兵营的目的。
“那女人真可怜!”格拉在回去的路上还在说,朱力安和瓦塔也在附和他的话题,只有阿提斯什么也没说。他们后来在其他地方又逛了逛,美美地吃了顿后就回军帐。
“维库曼,队长找你!”
刚踏进军帐,站岗的哨兵就拉住阿提斯,几个人都吃了一惊,想想到底也没惹出什么大事啊!
“队长,你找我?”阿提斯有点心虚的走进队长的帐篷。
“维库曼,你来了,是有个事,明天开始,你去营长的军帐里做他的贴身侍卫。”
阿提斯的表情比听到说自己闯祸了还惊讶。
“为什么?”
“啪!”队长狠敲了下桌子,“你以为这里是你家?你没有资格问为什么!”
“可是我想知道原因!”阿提斯继续说。
队长一下火了,从桌子后面猛得窜到阿提斯面前,一掌就把他打趴下。
“今天我要让你明白怎样才是一个真正的士兵!”队长并不停手,继续拳打脚踢,“一个士兵只需要听话,只需要回答是,你懂不懂?我才不管你是聪明还是笨,长得英俊还是难看,只要你听话就够格,你要是不听话,你就给我滚回你妈的怀里!该死的!你明白不明白?”队长打累了,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子,“该死的,你给我起来!”
阿提斯困难的站起来,嘴角流着鲜血。
“你明白了没有?”队长阴郁的眼睛直直盯着阿提斯,“你是想滚回老家还是留下来!”
“我想留下来,队长,我明白了!”
“哼,滚吧,马上收拾你的行装去第一营的营部报到!”
“是,队长!”
阿提斯有点吃力的从队长帐篷里出来,他看见埃罗教官站在外面。
“维库曼,你是个不错的小子,只是有点不该有的傲气!这是很危险的,一个军队里,有千军万马,如果一个个都不听话,那么统帅该怎样来指挥军队?军队里的每个人都必须听话,也包括我们,营长指明要你去,我们必须遵守。其实,去做营长的侍卫比当个普通士兵舒服。”
或许我并不需要这样的舒服!阿提斯心里默想着,但嘴上却是很恭敬的回答了教官的话,然后,一步步挪回自己的帐篷。
“格拉,我要去营部报到,以后你自己当心!”阿提斯边收拾行装边和格拉说,他先是很吃惊,可也无可奈何。只是站在边上看着阿提斯收拾。
“哇,维库曼,你要升官了?”那瓦塔却羡慕的喊着,“那第一营的营长可是军团团长的弟弟呢,以后给你个小队长干干轻松得很!”
“维库曼以后当官了别忘了我们!”朱力安也跟着说道。
阿提斯没理会他们的话,只是简单的和他们告了个别就往营部去。其实离的并不远,当然,那也不是简陋的帐篷,而是当地的一幢房屋。门口的哨兵听到阿提斯报上姓名后,其中一个连忙带着他往里面走。
“营长,士兵维库曼来了!”
“进来吧!”
阿提斯推开门进去,里面一个男人站起来,年龄和他的大哥帕布罗差不多,但比帕布罗矮一点。脸色很白,一个直直的希腊鼻子在一张阴柔的脸上撑起点阳刚,他的眼睛也是蓝色的,只是淡得几乎成了灰色。
“很不错!”营长走到阿提斯面前,上下端详了一番,然后伸出手在阿提斯肩膀上轻轻拍了下,脸上是一抹满意的微笑。“维库曼,以后就跟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