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抬起头,目光坚毅地看着她:“这次我要主动一点,一舟,我需要你帮我。”
得知顾盼决定主动追求纪柏尧,最吃惊的莫过于高畅了,她惊慌失措地从沙发另一头跳过来摸着顾盼的额头问:“这是怎么了?发烧了?”
顾盼好笑地把她的手拨开:“不是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怎么,我就不能主动追他?”
高畅纠结了半天措辞,“也不是啦,就是……我觉得你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啊。”
“纪柏尧遇见我之后也做了很多以前他绝不可能做的事,他能为我做到,我也能为他改变,”顾盼笑了笑,“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都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我还会因为谈汇婧的出现而犹豫了。”
“为什么?”
“因为没有自信啊,”她坦然地说:“我和纪柏尧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导,而他的身份、地位、个人魅力,各个方面都让我产生自我怀疑:我真的能吸引这么优秀的男人吗?他真的爱我吗?”
高畅在她身边坐下:“现在不自我怀疑了?”
顾盼微微摇了摇头:“如果得到得太容易,反而失去了获取的兴致,我想这就是我原来总在拒绝别人的原因,纪柏尧一出现就让我心动,因为他太优秀,让我望而却步,明知道得之不易,却偏偏得之太易,你明白我担心随时会失去的心情吗?”
这下高畅明白了:“所以你打算自己去追他,这样才让你有真实感?”
“其实我并不能确定,”顾盼坦白地说:“但我想等我追到他之后,我会比从前和他在一起时的状态要好得多。”
“好样的,”高畅一掌拍在她肩上,“需要姐们儿的地方只管开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显然这只是随口一句话而已,但顾盼可不是“以后再说”的性格,她立刻抓住高畅准备抽回去的手:“现在我就需要你亲爱的,我得了解纪柏尧近期所有的行程。”
高畅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虚地把手抽回去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你开什么玩笑,我哪能知道他的行程啊,这也帮不上你啊……”
“你帮得上!”顾盼直接上前一步,锲而不舍地抓回她的手:“钱靳涞不是跟着纪柏尧走了么?他肯定最清楚行程啊,我看他也就肯中你的美人计了!”
高畅:“……”
交友不慎啊!
钱靳涞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看新拍摄好的广告样片,高畅约他吃饭他才意识到已经这么晚了,整个人放松了靠在老板椅上懒洋洋地问:“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居然给我打电话约吃饭,看来明早的太阳得打西边儿出来了。”
高畅跟他说话向来是一言不合就要破口大骂的,这会儿听他这么调侃竟然也没发脾气,只不过语气已经很明显在刻意压抑自己了:“来我家吃吧,我刚学会了几道菜,你来帮我尝尝。”
这可太反常了,根本不像是高畅会说出来的话,更不像她会做出来的事,但钱靳涞根本没心思往别的事上想了,就怕她一个不高兴又反悔,当即痛快答应:“我马上来。”
高畅挂完电话就心虚了,问一旁正坐在小板凳上在青菜的顾盼:“他一会儿来了发现我骗了他,会不会翻脸啊?”
顾盼头也没抬,语气轻快地反问:“你很怕他翻脸吗?”
“我才不怕!”高畅也搬了把小板凳坐在她边上一起帮忙,“我就是怕他误会我……那什么。”
这会儿顾盼侧头看了她一眼:“是误会吗?”
“……”高畅把手里的青菜往地上一扔:“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别来了。”
顾盼赶紧认错:“我错了我错了。”然后把她赶出去,“你就别添乱了,我本来就不太熟练,一会儿加上你,这顿饭就做不成了。”
事实上,高畅确实对做饭不太感冒,之前帮纪柏尧打掩护的时候就对做饭这事儿发过怵,心里还一直在想,这以后自己结婚了可怎么办,总不能天天带着老公吃外卖吧。
就在她思考人生的时候,门铃响了。
她去开门的时候瞥了墙上的万年历一眼,乖乖,距离她打电话给钱靳涞才十三分钟啊,他怎么来的这么快。
开门之后,高畅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显然她大大低估了钱靳涞的办事效率,因为他手里竟然还提了一大袋菜。
“顾盼让你叫我来的吧?”他把袋子递给高畅,一边换鞋一边说:“她做的也就纪柏尧敢吃,叫她赶紧做完腾地方给我。”
事实证明,钱靳涞还是很有远见的,至少高畅在看到顾盼做出来的那坨……之后,特别真诚地对她说:“你以后还是别浪费食材了。”
顾盼自己也特别懊恼,都是按食谱上的步骤做的啊,为什么最后做出来和图片上的成菜差别那么大啊?
南瓜被蒸的太烂了,确实很像一坨……那什么,她正叹着气准备倒掉就被钱靳涞拦住了,“留着。”
顾盼不解地看着他,钱靳涞淡淡一笑:“你叫我来无非也就是想让我打包几个菜带回去给他,现在无非是你自己不想吃了,那就都留着,我一会儿带走。”
这可真是……神一样的对手!
好在已经因为高畅的关系被策反成队友了。
顾盼长舒了一口气:“你觉得我追他这件事靠谱吗?”
钱靳涞手上已经忙活开了,心想纪柏尧可真是太了解你了,掐指一算都能知道你总是缺乏安全感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得之太易,所以纵着你作天作地的,主动提分手不就是为了配合你、让你主动一回么?稳操胜算的事还说什么靠不靠谱。
见他不说话,顾盼心里有些打鼓:“他……很生气吗?我是说我不相信他和谈汇婧没什么,他很生气吗?”
说话间钱靳涞已经洗完了菜上手在切了,百忙之中抽空回答她:“他很生气你就打算放弃?”
“当然不。”
他把饭盒递给她:“那不就结了,去装吧。”
吃饭的时候钱靳涞一直在替高畅夹菜,高畅哪是坐着乖乖等他给自己夹菜的人呢?一顿饭吃得上蹿下跳,顾盼看着他们别样秀恩爱觉得硌得慌:“我说你俩能消停会儿吗?要不这样吧,我出去转转,你俩完事了我再回来。”
高畅当然不肯放她走,这样一来钱靳涞就只好拎着“打包”好的菜去慰问还扑在工作上的纪柏尧了。
钱靳涞到公司的时候,纪柏尧刚忙完,正靠在老板椅上闭目休息,听到声音也没睁眼,直接就问:“我想你也差不多该到了。”
“你真没吃饭在这一直等着?”钱靳涞把东西放在他办公桌上。
纪柏尧点头,“太难得。”
其实纪柏尧本意是,顾盼现在还在付之津那里工作,等明天他的新系列一推出来,“好好吃”的好日子也就过到了尽头,她短期内也应该不会再有时间再给自己做东西了,所以这一次很难得。
但钱靳涞听完嘴角却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点头:“确实难得,虽然高畅也不会做饭,但像你家顾盼一样把南瓜做成这样……大概也只有你能吃得下了。”
纪柏尧把饭盒打开,甜 南瓜被蒸的太烂了,但他用勺挑了一点尝尝,发现味道还不错,于是愉快地吃起来,吃完还没忘记问了钱靳涞一声:“她做了很多?”
“就你吃的那些。”
闻言纪柏尧微微笑了起来,看来她一心都在自己身上,根本没有让别人尝尝味道的意思。
可他笑得实在是太碍眼了,钱靳涞整个人转过身去倒酒,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补充道:“连她自己都说,看着就没胃口,我和高畅就更不可能有兴趣吃了。”
可有人就是喜欢自作多情啊,脸上还一副“她那是骗你们的,就是舍不得给你们吃”的表情。
钱靳涞这时候已经倒好了两杯酒,端着就往这边来了,同情地再次补充道:“你家顾盼怎么说也当过几年美食编辑,这形容词也太匮乏了,你知道她刚把菜从蒸锅里端出来的时候是怎么形容的吗?”
他故意顿了顿,装作回想的样子:“啊,她说:这也太像小孩儿拉肚子的时候拉出来的大便了,我可吃不下。”
纪柏尧:“……”
“我说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的了,”钱靳涞在沙发上坐下,一手扫开摊在茶几上的资料,把酒杯放在上面,“这么做不觉得太幼稚?把那个叫付之津的拖下水有意思吗?”
纪柏尧摇摇头:“你以为顾盼为什么去付之津的公司?为了让我吃醋?”
钱靳涞笑了笑,“不是吗?我看她也就表面上成熟懂事,其实跟高畅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小女孩儿心性。”
“付之津在背后搞小动作也不是一两年了,”纪柏尧把钱靳涞刚才推开的资料拿过来递给他,“之前他借顾盼前男友的家事闹到我跟前来,我也没跟他计较,现在是更嚣张了。”
钱靳涞收敛了笑容,认真看了几页,然后冷哼了一声:“他也真敢做。”
“所以我收拾他和顾盼没有关系。”
“这个时候顾盼过去会有些麻烦,”钱靳涞想了想,“看来付之津让顾盼负责这次宣传版面的事也是有意的了。”
纪柏尧端起红酒杯慢慢品了一口,然后极其蔑视地笑了起来:“他以为摆出一副追求顾盼的架势就会让她昏头了?等着看吧,他会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正的自信,是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怎么看自己,是不在乎是否有华丽而奢侈的装饰,更不在乎是否做出高调张扬的举动来标新立异,吸引眼球,真正的自信,是一种谦虚而且低调的涵养。
从前顾盼一直认为,纪柏尧是这样符合她想象的低调自信。可越了解他,越发现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纪柏尧现在很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至少很在乎顾盼对他的看法,近来公事上好像也开始高调张扬起来,顾盼有些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显然付之津也被他完全不按常理的出牌搞得有些错愕了,在新一季度的招商会上,他竟然高调地宣布:“倾人城”邀请到了享誉国际的“养颜美食疗法”大师倾情加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