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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李岩(5)

“恩!是很好很好的姐妹哦!”小梅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便从旁边的晾衣架下拎出了一个水壶,四下望了一望,“姐姐,我听说你今天要来,特意给你留了点热水呢,虽然没有太大用处,不过每次加一点,也不至于让水太冷冻着手。”

趁着嫣儿发愣的时候,小梅早已迅速的将热水倒入了她面前的水盆中,瞬间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顿时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心中也有一股暖流涌动。

“发什么呆呀,快点洗,洗完这盆,我再去打热水。”捣了捣还没回过神来的嫣儿,小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伴着这个俏皮的小梅,听着她叽叽喳喳个不停,嫣儿觉得洗衣服的这段时间也不是那么难熬。洗完衣服,她们便被重新安排分头做别的工作了……

逐渐熟悉了整套流程的嫣儿,也逐渐开始了自己规划的生活。每天早上趁着天蒙蒙亮的时候便去自己的小竹林,跑步、再运气练功。大半个月下来,虽然每天要做的活很多,每餐也都是些残羹冷炙,却也没犯什么错,再没有遇到过那个无赖少爷,生活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这一天,嫣儿照常在井边打水,突见小梅四处张望着跑了过来。

嫣儿放下水桶,笑着望着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你这个小妮子,不去干活,跑来找我做什么?”

只见小梅望了望四周,便朝着她小声说道:“我刚打扫夫人房间的时候,听夫人房里的冬月说起表少爷,说表少爷和表小姐明天要来咱府里做客。”

“哦?那与你我何干?”嫣儿不解。

小梅拍了拍脑袋,懊恼的说:“你看我这记性,忘了你肯定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嫣儿很是困惑,“莫不是表少爷跟我有什么渊源?”

这下轮到小梅无语了:“你想什么呢,姐姐!你倒是确实想跟人家有渊源呢,不过人家未必有意啊。再说了咱们也得有这个能去结交人家的身份啊。表少爷的爹可是堂堂大学士呢,哪是我等能高攀得上的。”

嫣儿恍然大悟,难怪林家能在京城立稳脚跟,虽然商人在当今地位极低,雄厚的财力是其一,有这么个靠山,再加上结交的也都是些达官显贵,也不怪人家的少爷能无法无天啊。可是她还是没搞明白:“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什么叫‘我倒是确实想跟人家有渊源’?”。

小梅扑哧一笑:“好姐姐,你可知表少爷上次来的情形?”

嫣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快快从实招来。”说着便要去挠小梅的痒痒。

小梅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姐姐姐姐,我可不敢了。我说我说……”

原来那日是表少爷第一次单独前来拜会,这表少爷到底出生书香世家,不仅长的是一表人才,更是温文尔雅,谈吐间更是流露出不凡的才情,跟这二世祖林家大少一比,那可就是云泥之别了,引得林府众少女纷纷为之倾倒,丫鬟们个个抢着去端茶送水,只为见这表少爷一眼。饭后,林大少带着表少爷参观院子,那树后,假山后,无不躲满了春心萌动的少女,只为一睹表少爷风采。当时的嫣儿和小梅也不例外,也虽众人偷偷的躲在假山之后,只看了一眼便羞红了脸。

“姐姐还记得你当日事后说过什么吗?”小梅嬉笑着。

看嫣儿一脸纠结,像是在努力回忆当日的情形。小梅急忙说:“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再想又该头痛了。我告诉你呀,当日你说日后要是能嫁得如此夫君,真是死也甘愿呀。”说完便一脸坏笑的看着嫣儿。

“你这个死丫头,你这是在嘲笑我呢吧,当日我肯定是说说玩的,你可不能当真啊。要是被外人知道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说着便作势要去捏小梅的嘴巴。

“哎呦,小梅只当姐姐你害羞了,哈哈,我不会跟旁人说的,我可是特意来告诉你这件事哒,我现在可要去干活啦。”说着便飞奔而去,独留嫣儿一人独立井边,若有所思。

要知道,现在的嫣儿已经不是以前的嫣儿了,若是以前那么单纯的嫣儿,被这表少爷吸引或许也是正常,不过现在的嫣儿毕竟再不是这十三四岁的少女心态了。再者说,那表少爷能有多好啊,说不定只是空有个好模子,有点学问傍身,装装样子,再加上身旁还有那个不学无术的林大公子,那可是对比鲜明啊!估计也难怪那些整日足不出户的丫头们动心不已了。

也罢也罢,有才也好,空壳子也好,都不是我现在该考虑的事情,嫣儿使劲的甩甩头,专心干活了…

说是不该去想,可是人嘛,好奇心总归也是有的,再加上还是先前让小嫣儿动心的公子,晚上躺着休息的嫣儿还是不禁在心中暗自忖度,不知是位怎样风度偏偏的公子呢,想着想着,便昏昏睡去,梦里,又出现了白马少年的身影,只是这次,面容有些模糊……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嫣儿便照常去了小竹林练武,一身淋漓畅快之后便将一切烦恼先抛之脑后,轻轻折下一支竹子,叼在嘴里,好一派轻松自在的模样。从竹林出来,嫣儿照旧回小柴房收拾一番后便准备去打扫庭院,一路上,看到很多成群结队的小丫头们,叽叽喳喳的商议着什么。看她们欢呼雀跃的样子,嫣儿不觉好笑,肯定是小梅她们嘴不严实,走漏了消息啊。这些小丫头啊,嫣儿不禁摇了摇头,便径直去打扫东厢的院落,却未曾想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少女的情怀谁没有,只是如今心境不同了……

东厢的院落甚是清冷,偶尔一阵北风,吹来几片枯叶,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又四处飞舞……嫣儿拿着扫帚,四下追捕着这零星几片蝴蝶般的叶子,纵然再高的武功也斗不过这调皮的北风啊,拽着叶子左摇右晃,无法捉摸,好不容易打扫干净,早已是满头大汗,甚是疲惫。嫣儿长舒一口气,放下扫帚,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准备休息片刻,隐约望见远处有一群女子走来,待走近了一看,却是小梅、冬月以及几个不太叫得出名字的丫鬟,只见小梅怀抱一床被褥,只漏出个脑袋勉强看路,而冬梅怀抱几个枕头,也姿态略显别扭,其余的几个丫鬟也分别手捧着各种各样的日用品。嫣儿连忙起身,为她们让路。看到她,小梅又调皮的挤了挤眼睛。嫣儿心下一惊,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刚刚打扫的庭院,是要迎接客人入住吗?表少爷和表小姐?

看着小梅她们忙里忙外收拾着屋子,嫣儿愣愣的站在那里,脑海中竟浮现出以为白衣飘飘的公子在这个院子里赏梅观景,吟诗作对的场景……突然“嘭”的一声,不知屋内是谁打碎了杯盏之类的东西,引得领队的大丫头一阵怒骂,嫣儿这才回过神来。等她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时,不禁羞红了脸,又忽的想起小梅昨日的话,便急急的离了院子,往洗衣服的地方去了……

走在路上,不时有姐妹跑过,呼朋引伴的喊着:“表少爷来了表少爷来了,快去看啊!”便三三两两的朝着前院涌去……嫣儿定了定神,甩掉了先前的念头,加快了脚步……

前院早已聚集了众多的丫鬟,主要以夫人和几位姨太太房里的丫鬟居多,这些丫鬟由于直接跟着主子,因此在林府的地位要比嫣儿此类要高处很多。其中的许多人都精心打扮,有的浓妆艳抹,有的略施粉黛,总之环肥燕瘦,如春天的百花,争相比艳,不指望能让表少爷惊鸿一瞥,只要能入了他的眼,看一看,娶回去做个小妾,那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前厅内,林老爷和夫人端坐堂上,两侧分别坐着几位姨太太和那个纨绔子弟林大少。屋外走进一位公子,身着月牙色长袍,身形显得格外修长,长相俊美,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一股儒雅之气,身后紧跟着着一位同样一袭白衣,面容俏丽的小姑娘,虽年纪不大,但举手之间不免能看出一股傲气,毕竟是大户家的小姐嘛,可以理解。后面便是抬着几个大盒子的家丁了。

“小侄伟煜,携家妹月夕前来姨夫府上拜会,略备了些薄礼,聊表心意,不到之处,还望姨夫姨母海涵。”位列两旁的下人们都觉得这位表少爷好生客气。不过相比较而言,表小姐就差了不少,一则,年纪还小;另一则,估计是被父母兄长宠坏了,养成了骄纵的脾气吧,望着哥哥客气的样子,只是翻了翻白眼。

“哈哈,伟煜来此做客,乃是看得起老夫才是,哪会有什么不到之处,倒是我这个东家,要是日后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啊。”林老爷起身说道。毕竟以官为尊,林老爷还是很顾忌这个小侄子的。

林大公子才不管这些表面工作:“都是自家人嘛,客气来客气去,要这么多礼数做什么。”说罢,便起身拉过表哥,另一手牵过表妹,月夕挣扎了下没挣脱,也只好任由他拽着,“走着,我做东,带你们去喝酒。来旺!来旺备车!本少爷要出去!”

看到这场景,林老爷不禁火冒三丈,怒斥道:“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竟敢如此放肆!”说着便准备喊人将他拖下去。

表少爷李伟煜见状,急忙上前劝阻:“姨丈莫气,表弟也是跟我们关系好,看我们来一时激动,过分热情了而已……我等受宠若惊还来不及,姨丈怎能责怪他呢?”而月夕,则是掩嘴不屑的一笑。

林老爷闻言,便立即压下火气,看他这样子,也不像是想要斥责他儿子么,也就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伟煜也正好做个顺水人情,给他个台阶下了。

“来来来,天色已近晌午,我已命下人准备了上好的饭菜,我们一起去吃吧,走……”说着便执起了伟煜的手,带着他们往隔壁吃饭去。刚出门,便见着一群丫头伸长了脖子在那够着看,看见他们出来,立马迅速的缩了回去,伟煜见状也不禁感慨,还是老样子啊……老爷看伟煜如此态度,倒也没有发太大的火,只是稍微斥责了几句,无非是催她们去干活这类的话。

不用说,他们吃的肯定非常奢华,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啊,当然了,这在他们看来也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不过拖他们的福,今天那些奴才们今天的饭菜也能略微多点花色,质量好点,不过仍是冰冷依然。

用完膳,他们二人便被交予了林少爷,没有嫡亲兄弟姊妹的林少爷甚是欢喜:“饭后百步走,活过九十九啊。我带你们去逛逛园子吧。”说罢,便引着兄妹二人往后面来了。

“哥,这次我倒要仔细看看暗处,是不是真的有人看你呀……嘻嘻,你自己也仔细看着点啊,说不定真能看中个把,带回去做小嫂子啊。”月夕打趣着自己的哥哥。

伟煜无奈的摇摇头:“你这个小丫头,可真不害臊啊,这些话都是哪里听来的。”

月夕详装委屈的撅起小嘴:“那****还没到家,这边就有消息传来了嘛,家中丫头太太们都在传言你在这林府多受女孩子欢迎嘛……虽未亲眼证实,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我这不就来考察考察咩……”刚说完又嬉笑起来。

那林少爷见状,也连连说是,也将表哥夸赞了一番,把什么自愧不如的话都说了一遍。如此开来,这林大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嘛,也不知是真心这么想,还是在表妹面前装装样子,表现的也很儒雅有礼的样子,不过心里对表哥如此受欢迎还是微微有些介怀的,但是作为家里的宠儿,自然对这些小丫头们也不屑一顾,就任由她们先这样,回头再叫管事的好好收拾她们。

三人一边说一边前行,果然,过往之处都是人影攒动,待仔细看去,却不见人影,弟兄二人心下有数,当下也未做追究。倒是月夕这个丫头,心直口快,一脸懊恼的样子:“哎呀,真没意思,也不露个脸看看,不像前头那些个丫头,争着抢着,巴不得能扑到你身上才好呢。”

三人嬉笑一番,继续一路看景,虽说是冬天,万物凋零,但林家园里的青松倒是越发苍翠,梅花也开的恰到好处,散发着阵阵清香,加上亭台楼阁,布置独特,也别是一番风味。

“林府果然好风光啊。”伟煜称道。

这下月夕可不服气了:“我们家也不差呀!”

伟煜不由得愣了一下:“哈哈,小丫头不懂事,表弟见谅啊!”

互相客气推诿了一番,便接着往后面走……

忽然见路边走过一个丫头,远远的望见来人,便低头匆匆转身要走。

“站住!”林大少见状,连忙厉声喝住。

原来来人正是嫣儿,刚在洗衣房听闻婆婆在打扫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心中甚是担心,正匆匆赶去,想看看婆婆是否受伤。谁料刚走到半路,便看到一行三人欢声笑语往这边走来,赶忙想回身躲避,谁知道还未来得及躲闪,便被少爷喊住,一时惊慌,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呆立在路边,不由得一阵心悸,脑海中闪过被鞭笞的画面。

正想着,三人已来到她面前:“你这丫头,这么没礼数,见了少爷小姐,不低头跪拜,有转身就走的道理?”说着,林大少又往腰间伸手要去摸鞭子。

伟煜少爷见这女子跪地瑟瑟发抖的模样,便按住了林大少的手:“算了算了,估计她也不是故意的。”他对这女子也是有些心思,一则,是看她可怜;二则嘛,就是虚荣心在作怪了,看着府里的其他女子,皆一副以他为梦中情人的模样,纷至沓来,偏这女子见了他们,反正转头就走,如此大的反差,怎能不让他有点想法呢?

“抬起头来!”两个声音同时说道,只不过一个凶狠严厉,一个温柔动听。

嫣然心下一愣,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我怎么这么凄惨啊,好死不死又遇到这个林大少,抬起头来一看认出是我,是不是又得火冒三丈……想想也悲惨啊,还有另外两个,表少爷和表小姐?听声音,好像还是蛮和善的嘛,拜托拜托,千万帮我拦着少爷啊……”想到这里,嫣然咬紧牙齿,皱着眉头,缓缓的抬起头,紧张的视线不知道该往哪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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