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璃月将视线从纳兰容脸上移开,一转身,靠着浴桶,看着浴桶中漂浮着的花瓣,那些花瓣随着水上下起伏。云璃月伸手向水面一按,那些花瓣便纷纷向她的手聚拢,她的手一扬,那些花瓣又四散着躲开。
“你说,”云璃月的声音伴随着细碎的“哗哗”的水声又响起,“若是苏暮雪走了,我们与北朔之间会不会有麻烦?”
纳兰容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开口道,“两国是否征战,哪是一个女子便能维持的?决定这些的,永远都是两国的利益!而这些利益得失的判断者,便是皇上和朝中的诸位大臣!所以,若是我们想要与北朔开战,即便有十个苏暮雪也挡不住!”
“唉!是啊!”云璃月叹息一声,看着浴桶中被自己搅出来的一个小小的漩涡道,“那让他们离去吧!”
纳兰容眼眸一垂,又望向云璃月道,“那你不很她?她曾经那般对付你?”
“我也这样对付过别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恨?”云璃月抬眸迎向纳兰容的目光道,“或许是因为此刻与你在一起我很幸福,或许是因为它的缘故,”云璃月伸手拂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道,“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幸福!只要苏暮雪从闽西王府离开,那她是生、还是死,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
“是!”纳兰容宠溺的看着云璃月,一低头便印上了她的红唇。
云璃月惊了一下,赶忙向浴桶中一缩,只露个脑袋看向纳兰容道,“李太医说不可以!三个月前都不可以!”
“三个月?”纳兰容黑曜石般的眸子流光溢彩,然后唇角一勾道,“知道了!我陪你一起洗!”
“不可以!”
“我很快就洗好了!”
“不可以!”
“扑通——”
“纳兰容!”
房内两人的动作、声响,不由的让守在门外的青青几人相视而笑,她们家王妃虽冰雪聪明,只是一遇到王爷就变傻了!
闽西王府。
柳幻雨一把推开纳兰夜,急促的喘着气道,“快!快将我绑起来!快一点!”
“雨儿!”纳兰夜满是心痛之色,今日柳幻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一直以来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他呢?他的全副心神却总是挂在云璃月身上。
“快将我绑起来!我快受不啦!求求你,将我绑起来!”柳幻雨紧紧的握住自己的裙衫,面孔已经开始有些扭曲了!
一股奇痒无比的感觉瞬间便充斥了全身,视线中一切都开始变得迷蒙,唯有那散发着罂粟味道的汤,却愈发的清晰起来!
“殿下!您还是将她绑起来吧,否则,她会受到更大的伤害!”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纳兰夜身后响起。
纳兰夜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站着的是谁。“难道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吗?看着她这般受苦,我很难过!”
“殿下,”那刀疤老者继续道,“这罂粟之毒便是这般,要么,继续服用,不过,那也只不过是饮鸩止渴,要么,就强行断掉!”
“啪!”
柳幻雨已经将檀木桌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到地,转脸看向纳兰夜道,“我好难受!好难受!给我汤!我要汤!”
柳幻雨忽的冲到纳兰夜身边跪在他的脚下,抱着他的腿摇晃着道,“给我汤好不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纳兰夜一阵心酸,一伸手,将柳幻雨从地上提起,将她用力的揽在怀中,听着她犹不自觉的苦苦哀求,不由看向那刀疤老者道,“汤!去给本王将汤拿来!”
“这!”刀疤老者犹豫了一下,可是看到纳兰夜那凶狠的目光,还是一言不发的端了一碗罂粟熬煮的水进来。
“汤来了!”纳兰夜刚接过刀疤老者手中的碗,话还未说完,手中的白瓷小碗便被柳幻雨一把抢过,然后将碗中的罂粟水一饮而尽。
又是半晌之后,柳幻雨的神智又开始清醒起来,“王爷!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是我没有照顾好你!”纳兰夜将柳幻雨搂的更紧了,“如今,王府之中,便剩你我了,你会离开我吗?”
“不!雨儿不会!雨儿死也不会离开王爷的!”柳幻雨在纳兰夜的怀中坚定的向他保证道。
感受着箍着她的手臂渐渐的松下来,柳幻雨知道纳兰夜的心情平静了一些,这才向他问道,“苏暮雪,她,走了?”
“走了!苏暮雪走了!秋珍也走了!本王身边如今便只剩你了!”纳兰夜看向柳幻雨,露出了一丝苦笑。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响起。
纳兰夜目光不善的转向那刀疤老者道,“敢问,本王喜从何来?”
“王爷!”刀疤老者看了一眼他怀中的柳幻雨,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柳幻雨叹了口气,正准备要离开,纳兰夜一伸手抓住柳幻雨的手臂向她道,“不必走!一起听着!”
那刀疤老者看纳兰夜如此态度,便也不再多言,只继续道,“如今,苏暮雪已走,对外,王爷可以说,苏慕雪因落胎失血过多而亡!那宁洛歌便等于是伤了咱们王府的两条性命,王爷可以亲自将宁洛歌送回宁府!”
宁府?那刀疤老者说到这里,纳兰夜已然明白面前之人的意思,若是自己将宁洛歌送回宁府,那宁海自然对自己感激涕零,即便不转投与他,以后势必与自己也会保持着良好的情谊,那自己以后行事可就方便了许多!
看纳兰夜想明白,刀疤老者继续提点道,“王爷不妨将府中接连陨落两名王妃的事情也提上一提!”
纳兰夜的唇角终于露出了一分笑意,若是如此,说不准他便会有一位宁王妃!若是有了宁海的支持,再加上以前纳兰沧隐藏在暗处的势力,他的确是够资格拿回这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来人!准备一份贺礼!”纳兰夜眼眸一转道,“明日一早,本王亲自去宁府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