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品、汤药一窝蜂地往嘴里喂,脚不触地、人不下榻,如此休养了两日,孟平晓倒也恢复得迅速。脸色红润更胜以往,光看气色,大概也能知道她流出去的鲜血已经尽数补了回来。
总是用带着隐隐狠意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月容公主与那素未蒙面的涂敏英将军,就是将自己推入不贞不洁之地狱的幕后黑手。二哥孟逸扬亲自审讯了落网的同谋,收集到有力的证据,指控了他们的罪行。皇上不顾兄妹之谊、朝臣之功,愤然撤了将军官职,更将堂堂公主遣于花楼,任人赏玩七日以示惩罚。
这引来朝野上下一片哗然。民间更是流传出了关于孟平晓红颜祸水、狐媚江山的谣言。
当初二十芳龄仍未出嫁的京城第一弃女,摇身一变成了惑主的妖女。变化之大,可谓天翻地覆。可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又有几人能知呢?
孟平晓安静地听着。低眉敛目地由着明珠絮叨出她从四方打听来的各种信息。
她突然觉得有些冷。
以此为契机,沉星夺了涂敏英的兵权,朝局变化,皇位却更加稳固,孟珏朝中独霸一方,势力亦更胜以往。这一切,看起来就像一个早已设好的局,局内人终究得了他们想得的一切,而她这个局外人,却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众矢之的,一个懵懵懂懂的挡箭牌!
“明珠,我觉得有些冷。你去帮我取件披肩来吧。”
突兀地开口打断明珠的滔滔不绝。孟平晓阻了明珠继续说下去,也阻了自己将这突然冒出来的可怕念头继续往下深想。
可是,
为什么?
疑惑点点浮上了心间,才悄悄冒出头来就被孟平晓生生地掐断。她不算聪慧,但也不笨。她有怀疑,却不愿深究。也许她不知不觉间做了一枚棋子,可是……
“爱妃怎么又不听话了?既然已觉得冷了,为何还要站在窗前?”
厚暖的披风裹住发凉的身子,为她着衣的人,却不是明珠。
这大禹朝的九五至尊,最近似乎总是喜欢这样出其不意地出现,然后给自己一个暖暖的拥抱。
可是……
不管那背后的答案是什么,身后依靠着的这个男子,他的真心,全部写在他美丽的眼睛里,她应该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她只要相信着他就已足够!
“皇上是下朝之后直接赶过来的吗?”
“是呀,朕这不是急着想早点看到爱妃吗!没想到,却又看见爱妃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说,朕该如何罚你?”
“呵呵,臣妾向皇上讨饶可好?”
孟平晓在沉星的怀里转了个圈,将自己的脸贴上距离他心脏最近的位置。虽然厚厚的冬衣阻隔了那伟岸胸膛里动人的心跳旋律,孟平晓却相信,此刻他们心跳的频率,一致相同。
“那要看爱妃是怎么个讨法!”
搂腰的大手,开始上下游移,关切地语气渐渐转成暧昧的挑逗。
“皇上……”吻雨点般落于脸颊,孟平晓娇羞地嗲嚷。她清楚地知道,激情缱绻很快便会如龙卷风般将自己席卷而去。
“为何要将月容公主遣送妓坊?其他的惩罚方式不是还有很多吗?她毕竟是一个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即使不是公主,对一个女子来说,这样也实在有些……皇上若是为了我才如此,臣妾愿意求个人情,请皇上早日让公主回宫来可好?”
趁着脑子还存有一些理智,赶紧说出自己一直挂心的事。孟平晓急急地说着,就连遣词造句也都忘记了字斟句酌,就如同她常常忘了她所爱的这个男人是一个皇帝。
“怎么,爱妃觉得朕这样罚她,太重?”
亲吻骤停,亲密悄悄散去。
“嗯。”
“她对你做出那样的事,你却觉得朕对她的处罚太重?”
“因为,我知道那样的伤口很痛,所以……”
“所以你不希望有人跟你一样痛?”
“嗯。”
孟平晓点点头,她明明悲伤却又强自隐忍的表情,却在沉星的心头烧起了一把无名火。
“爱妃,你为何这么傻?”
“我才不傻……”
“那朕告诉你,朕如此惩罚月容,不全是为你。所以你也不必感到内疚。况且七日即满,现在让她回宫和明日让她回宫已无多少差别。”
“那皇上又为何非要如此呢?”
“无论将来如何变化,大禹朝绝不会接受一个曾经为妓的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