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这……”小蛮大惊,想想这样却也很是合理。
展眉却不再说话,只慢慢咬住唇。一颗心彷如被放在沸水里翻滚不休,眸光却愈发的冷厉。
“小姐!”一个声音唤道。
展眉转头,一个人从房内急急走出,修长的身段,白皙秀美的鹅蛋脸,正是祖母身边的大丫头清荷。
“小姐,老太太找您。”清荷道。
展眉走进房内,玉姨娘领着丫头们站了满屋子。霍老太君正卧在榻上,双目无光,面容枯槁,仿佛一下子便老了二十岁。
“奶奶。”展眉走到跟前,望着满面病容的霍老太君,忍不住鼻腔一酸。
“傻孩子。”老太君吃力的抬起手,抹去展眉腮边的泪,笑道,“我今年也六十有五啦,就算是此刻去了,也活够啦。你也不要伤心。”
“奶奶。”展眉一听,忍不住鼻腔发酸,坐在榻侧俯下身子,将头偎在老太君胸前。
老太君轻轻拍着展眉的背,仿佛小时候一样。
“你们都出去。”老太太挥了挥手,满屋子的人霎时都走了个干净。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笼着的火盆内,有着银霜炭燃烧时几不可闻的噼啪声。
仿佛过了许久,展眉方听到老太君缓声道:“孩子,你父亲这一生戎马倥偬,战功无数。他呀,样样都好。事母至孝,于情最忠。只有一件,为臣太过愚忠刚直了些。你日后,可断不许学他。”
展眉抬起头,怔怔的看向老太君。
“眉儿,将军府此次怕是保不住了。这赵无咎既然处心积虑找了这个绝佳的借口对付你爹,就一定不会放过这满府的人。你找个机会,自己逃吧,越远越好!”老太君神色平静,看不到一丝悲戚。
却唯有如此,更让展眉几欲落泪:“奶奶,我不走……”
“糊涂!”老太君猛然拍榻大喝,暗淡的双眸迸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
老太君年轻时性格刚烈之极,直到成家生子后才慢慢敛了锋芒。如今膝下虽只得展眉一个孙女,然展眉性情极肖年轻时的她,故此,平日里,对展眉从来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如今如此,显然是真的怒了。
老太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目光却紧紧逼视着展眉:“霍展眉,你是霍家的子孙,身上流着霍家的血液。只要你在,霍家便在!你若是不能将霍家血脉延续下去,你便是我霍家的千古罪人!到了黄泉,我也不会原谅你!”
展眉默然不语,只是紧咬着唇,睁得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泪水盈了满眶,却被她硬生生的逼在眼眶里,没有溢出一丝。
老太君却转了脸,面向榻内,不再看她。
展眉静静沉默许久,对着老太君毕恭毕敬的叩头,然后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入夜时分,一辆马车静静的来到将军府外。一个锦衣男子下了车,换乘暖辇,径直进了府。在此看押的虎贲军居然无人上前盘问。那乘暖辇一路穿廊过院,来到将军府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