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嫔中空缺出来六位,最后晋封之时只晋了五位,还少了一个修容。
姚贵姬晋为淑仪,刘贵人晋到了从三品婕妤,白容华也晋为了正四品贵姬,宁充容和万美人近日得宠,也分别晋为了从四品芳仪、从五品充仪。
其余的四嫔分别是高淑容、安修华、吴修仪、穆昭华。
陈嫔的品级没动,她生了孩子下来,指不定可以直接晋到妃位。
沉贵嫔自那回听了青竹带回来的话,便一直没有动静,待众人该晋封的都晋封完了,她怀孕的消息才告诉了皇上。
时逢年关,宫里一片喜庆,又是刚刚晋封完毕,众人心里欢喜,沉贵嫔怀孕的消息一透露出来,诸妃惊异上一阵便抛到脑后了。
因为即将到来的宫宴才是她们心头的重中之重,自然没那个闲心去想沉贵嫔的事情,不得不说,沉贵嫔挑的这个时间确实是好。
此时,凤栖宫正殿里头连秀洁白着一张小脸,挂着一脸泪水跪在地上,一侧坐着的沉贵嫔也是白着张脸,将喝完的参茶搁在了方桌上。
连秀洁拼命忍住了眼泪,微微抬眼朝皇后看去,颤着声音说:“娘娘,秀洁不是有意的……。”
这话一落,云梅就狠狠剜了连秀洁一眼。
萧君雅没有理会连秀洁,眼睛一转,看着沉贵嫔关切道:“待会儿王清便来了,妹妹再稍等片刻。”
沉贵嫔笑着摇摇头,说:“臣妾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少许惊吓罢了。”
连秀洁见皇后都不理她,小脸白了又白,张了张口,没有吐出字来,反倒流下两行泪水。
事情还得退到一刻钟前说,连秀洁像往常一样出去折梅枝,回来的时候刚好遇上沉贵嫔,她屈腿行礼时不巧身子往前倾去,把沉贵嫔撞着了,幸好当时云梅几个宫女眼疾手快,稳稳当的扶住了沉贵嫔,连秀洁却跌倒在了雪堆里,弄的一身雪水。
昨天里下了一场大雪,今早上才停了。凤栖宫外的雪还没有清扫干净,纷纷都堆积在了墙边、花圃一处。沉贵嫔下步撵的地方正好是凤栖宫门前正对着的一片花圃,连秀洁折梅回来,遇着沉贵嫔,按照规矩对她行礼,却没料到脚下打滑差点撞了沉贵嫔。
如今沉贵嫔身子金贵,肚子里有着皇上的孩子,若是真撞出了好歹,连秀洁这小命怕是不保了。
王清给沉贵嫔诊了脉,道腹中胎儿无事,开了一副压惊的药方,嘱咐沉贵嫔好生休息。
萧君雅不敢耽搁,当即就让人把侧殿收拾好,让沉贵嫔先进去歇会,吃了药待身子好点了再回去。
连秀洁见皇后支开了沉贵嫔,不由得心头一喜,认为皇后不再责怪她了,却不料听皇后说:“秀洁,这次并非本宫不信你,而是本宫无法帮你。你冲撞了沉贵嫔是事实,本宫不可能偏袒你,明日你就回连家罢。”
连秀洁一听让她回去,眼睛里立马盈满了泪水,哽咽着道:“娘娘,秀洁不是有意冲撞沉贵嫔的,您罚我罢,不要把我赶回连家。”她是送进宫里要当妃子的,几天时间不到就又被送回了家,让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连秀洁这是以下犯上,冲撞的还是有了身子的沉贵嫔,并非受点责罚就能完事的,“秀洁,本宫话已至此,明日里本宫让如意送你回去。”
语毕,萧君雅便由春分扶着站了起来,她扶着腰,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的微微扫过连秀洁,转身便往内殿去了。
跪在地上的连秀洁张了张嘴,眼睛注视着皇后一步步消失在她视线里,无语哽咽。
青竹从内殿出来,看了跪在地上的连秀洁,正要迈着步子从她身边过去,不料连秀洁一把攥住了她的袖口,泪眼涟涟的抬头看着青竹,说:“青竹姐姐,不能通融了么……我非要回连家不可了吗?”
青竹蹙着眉头,压着心头的不耐,说:“八姑娘,非娘娘心狠,你回连家是最好的法子。你不是宫里面的人,冲撞了沉贵嫔,罚了不妥,不罚也说不过去,娘娘也很为难。”
“你有错在先,万幸的是沉贵嫔无碍,若是沉贵嫔和孩子有个差池,拿你这条命都不够赔的。”
“奴婢想八姑娘也不想闹到皇上那儿去罢。”
连秀洁浑身哆嗦了一下,莫名的就想到了她嫡姐连可欣,往日多受宠的一个人,还不是让皇上说打冷宫就打冷宫了。
几天前她拿钱财贿赂了冷宫那处守门的,想进去看看连可欣,却被里面那人活生生吓坏了,那模样简直称不上是个人了,徒有一口气苟延残喘。
以往多受宠的一个人啊,如今落的这个模样,连秀洁心里委实是说不出那时候是什么滋味。
若是她冲撞的不是沉贵嫔,而是皇后……连秀洁脸色一白,不敢往下想了。这些日子以来,皇上有多宠皇后,她看的清清楚楚。
青竹把袖子从连秀洁手中抽出来,说到:“若是姑娘不想惹事端,就尽快回自己偏殿罢,等着明天回去。”说罢,便举步往外走去。
连秀洁呆愣了片刻,到底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站起身来,缓慢挪着步子出了殿门。
待到晚间苏珩来时,才知晓了连秀洁那出事。
“你倒是瞒的严实,连朕也不知通知一声。”苏珩的眸子含柔带笑,暼着萧君雅笑的有几分高深莫测。
萧君雅说:“到底是连家送进来的,臣妾也要保她周全不是?沉贵嫔既已无大碍,臣妾想也不用责罚她,将她遣回连家不是最好吗?”
苏珩沉吟片刻,道:“依你就是了。”原想着过几日寻个错处处罚了连秀洁,没想到她自己先犯了错,遣回连家也是个不错的法子,至少能让连家脸上无光。
“不可无故遣回,这事要让连家知道。再说沉贵嫔在你这儿待了一个下午,有心的怕早就察觉出有问题了。”
“……那便依皇上就是。”
话已经说完,萧君雅便道累了想去睡觉。苏珩自然唯听是从,搂着萧君雅便上榻安寝去了。
翌日,小吴子和如意二人出宫将连秀洁送回了连家。
连夫人一听连秀洁在宫里冲撞了有了身孕的沉贵嫔,一张脸颜色变幻不定,随后就叫人去取藤鞭,要当着如意和小吴子的面对连秀洁上家法。
冯姨娘是连秀洁生母,在连家又颇得连震宠爱,一见主母要打自己女儿,哪里乐意,哭哭啼啼的拉着连秀洁就跪下来求情。
如意和小吴子一见这阵势,自然是上前劝说连夫人。
连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见人劝着,把藤鞭一拍在桌上就唉声叹气,直说皇上皇后宽宏大量,不和连秀洁计较。最后罚连秀洁抄写佛经,为太后皇上皇后祈福,这事才算完了。
时间若白驹过隙,转眼间便迎来了宫宴。
这年关的宫宴,自是比中秋热闹的多。萧君雅坐在上首,往底下一看,在座的妃嫔们当真是各个盛似花娇。
除了身子沉的陈嫔没来之外,品级在正四品以上的宫妃皆已到场,其余的像近日得宠的宁芳仪、万充仪、张美人等还是有殊荣来参加这个宫宴。
有几个还不断的往右侧看去,皇上在群臣宴那边,这后妃的宴席要过些时日再来。底下已经有些妃嫔耐不住心中思念,频频往那处看去,就盼着皇上快些来。
诸妃都是早起梳妆打扮,宫装穿的规矩,没什么文章可做,只能在头发上下功夫,是以一排看去,只觉得那发饰新意颇足,为的就是能让皇上眼前一亮。
太后念着萧君雅有身孕,不让她在此多待,命着****送她回去歇着去。
正巧萧君雅也不想在这多待,正欲回去之际,那头却是苏珩来了。
苏珩大约是喝了酒,眼里醉意朦胧的,拉住萧君雅的手就往怀里带,携着她重新坐回了长榻上。
太后瞧着儿子毛手毛脚的不稳当,脸色一沉,看着苏珩就道:“皇帝,皇后有着身子,你手脚稳当点!”
萧君雅微微笑着,看着苏珩护在她小腹上的手,侧头看向太后,说:“母后,儿臣无事。”榻上铺满了软垫,且又被苏珩护着小腹,看似不稳当的动作,实际上颇为稳当。
上头帝后俩人说说笑笑,太后在一旁无奈的摇头,差****过去询问萧君雅何时回去。
苏珩也没想硬留萧君雅下来,只是想拉着她说一会儿话,他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说:“朕心里有数,和皇后说完话就让她回去。”
苏珩挨的萧君雅极近,神色暧昧的搂着她的腰和她说笑了会儿。看的下面一众宫妃无不目露羡慕,同时也掀翻了许多人的醋坛子。也唯有纪诗云,德妃,沉贵嫔,白贵姬几人目不斜视,面上无甚表情,只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萧君雅笑着推了一推苏珩,苏珩这才放手,吩咐了绯真和小吴子将皇后送回凤栖宫。
这边萧君雅刚刚起身走了不过几步,下面歌舞翩翩中突地传出一道温婉轻柔的嗓音,疑惑之下转头一看,见那人着了碧色宫装,虽是冬天衣裳厚,可那宫装并未掩盖她窈窕的身段。
萧君雅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赵妃啊,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等了那么久把嗓子调养成了现在这般,虽然比不得之前的好,但用于争宠,对赵妃而言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