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了,巧儿也不敢隐瞒了,低下头来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那二嫂找我借钱。”
李秀云听了直接问,“是借还是要?”巧儿见她冷锐如冰的样子,不由怔住了。
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李秀云冷然道:“瞧瞧,这都过年了。你那二嫂也好意思赶着过来,不给钱竟还赖着不走了!”
她心中残留着和李秀萍斗法的怒意和一些独自在异世的苦闷,没发现自己和平日完全不同的样子。
巧儿被她弄得慌了神,支吾着说:“嗯,她说家中困难,借钱——让二哥做生意。”
“明借暗要吧!世上哪有这种借法?”李秀云冷笑。
巧儿有些吃惊,小姐竟猜得这么准!她只能无奈地说:“唉,有什么法子呢?我那二嫂就是这么个性子。”
“那是她瞧准了你性子善好欺负。这不会是她第一次找你要钱了吧?”李秀云不由摇头。
巧儿这下真惊异了。她觉得小姐似一下成熟了不少,忍不住吐露心声:“每月发了月钱。她总来找我借钱。”
无奈摇头,“唉,我也知道这些钱到了她手里,就别再想还回来了。可我再怎么不待见她,总要看二哥的情面吧!而且二哥做生意,也的确需要钱啊!”
“你这般一味顺着她,不把她胃口养大了才怪?你瞧,这回还没到发钱时,她就急着赶来了。”
“是啊,她一听说我前些日子得了将军大人的赏钱,就急赶着来硬要我给她。我实在被她闹腾得没法了,只能把钱给她了事。”
“说不定这回就是桃儿给她报的信。唉,枉我们一起长大,平素交情还不错呢!”巧儿心有戚戚。
李秀云见状直接指示:“以后,她再来跟你要钱,不要再跟她纠缠了,直接叫人把她赶出去得了。若有人问起,只管说是奉我的命行事。”
“可是——”巧儿还是很迟疑。
“我知道你是放不下兄妹之情。但你想过没有?你二嫂这般行事,你那二哥岂能不知?”
李秀云想起一向爱护自己的哥哥,为巧儿不值,摇头道:“若他知道了却不阻止,或他也乐见其成,甚至这事根本就是他指使的,那他对你还有什么兄妹之情?”
“不会的,二哥小时对我很好。”巧儿不愿相信。
“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过了那么久,人怎会一点不变?”
巧儿想着父母去世后,哥哥们对她的日渐冷淡,悲伤得说不出话来。
李秀云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一些,再道:“好吧,就算这不是你二哥的意思。他依然顾念着你这个妹妹。可我记得你有三个哥哥啊!你怎能厚此薄彼呢?
她喝了一口茶,补充水份后道:“就算你那两个哥哥不放在心上,但你那两个嫂子不可能不在意吧?”
巧儿想起那两个嫂子对自己日渐冷淡,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忍不住怀疑:“难道,我真做错了?我为了二哥,一直容忍着二嫂,却不想伤了和另两家的情谊啊!我这样可不是给了钱,又不得好吗?”
李秀云见她开始思考了,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你那二嫂就是只喂不饱的白眼狼!你又何苦用自己辛苦挣来的钱财去填她这个无底深坑呢?好好想一想吧,巧儿!”
巧儿低头反复想了想那些话,抬起头来心中已有了主意,“小姐,您说得不错!我以前的确做错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白白让我那二嫂占便宜了。”
李秀云开颜笑道:“这就对了。你若实在抹不开兄妹情面,就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拍着自己的胸口,“就说,呵呵说我见你那二嫂生得贼眉鼠眼,面目可憎,不愿意看见她污了眼。以后,不准她随便来将军府。”
巧儿被她逗得扑哧笑起来,“我那二嫂的确属鼠,不过长得又高又胖,倒不似瘦小的老鼠。”
她这下看着李秀云时,眼神也不同了,再不会把她不懂事的小孩了,心中甚至还想:“小姐,不愧是小姐啊!年龄虽小,却比我们这些人有见识主意。”
“哼,吸人血汗钱的老鼠,能不长得又高又胖吗?”李秀云嘲笑着,又问“你把钱都给她了,自己用什么过年?”
巧儿想了想,摇头道:“奴婢吃住都在府里,不用什么钱的。”
“这怎么行?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手里怎能没一点花用?至少,过新年要换身新装,戴点漂亮首饰什么的吧!”
李秀云真服了她,“你看你,衣服都半旧了,头上只簪了朵绢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克扣了你月钱。”
巧儿忙说:“这怎能怪小姐呢?全是奴婢自己的错!”
李秀云笑道:“好了,说说你就当真了,帮我拿些东西出来。”
巧儿立即道:“小姐,您要什么?我这就为你拿来。”
“去那个紫檀木立柜那,打开从下数第二个柜子,拿一个绿檀木小盒子出来。再打开第三个柜子,把那个大首饰盒拿出来。”
巧儿依言拿出两个盒子,放在案几上,又把李秀云抱到案几前的凳子上。
李秀云先打开那绿檀木小盒子,里面装满了金银裸子。这里全是她的月例。自从翠儿,奶妈等人获罪后,这月例就一直是她自己收着。她不是不放心巧儿,而是习惯了自己管理金钱。
她从小盒子中拿出二锭银裸子,相当于巧儿四个月的月钱。对她来说只是很少一点,还不到一月份例的十分之一,对巧儿来说却是厚赏了。
她又打开大首饰盒从中选出一副小珍珠头面来。不是不舍得那些精致的宝石头面,不过那些都太贵重了,丫鬟根本没法戴。而这副头面价值最低,却很精致漂亮,正适合那些有脸面的一等丫鬟戴。
一旁的巧儿见状,心中已有猜测,很是感动地想:“若小姐真把这些赏赐给我,我一定不能要!这次的事,小姐不怪我,已经够宽宏大量了!我又怎么有脸接受小姐赏赐呢?”
果然,李秀云转过头来,笑着对她说:“大过年的,这些东西就算我赏你的过年钱了。你去做几件新衣服,再戴上这套首饰,好好过个新年吧!”
巧儿立马跪下,想要拒受这些赏赐。结果,不等她出声,李秀云就挥手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不想听那些。”
不等巧儿说什么,她滔滔不绝地说:“你看,你可是我的贴身大丫鬟。你出去就代表了我的脸面。”
推了推那些东西,“收下这些,把自己打扮得漂亮风光些,让大家看见多好!难道,你想让别人说你家小姐苛待下面的人吗?”
巧儿有些傻眼了,准备的说辞全没用了。这不收还不行了!
她只能含泪衷心地感谢:“奴婢多谢小姐,以后只能尽心伺候小姐,来回报小姐的恩德了。”
李秀云笑着说:“起来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最不耐这样跪来跪去的了。”
瞧着她泪眼蒙蒙的样子,李秀云有些动情地说:“巧儿,我的这些丫鬟中,你最细心尽责!我有什么事也是交给你去办最放心。你这般能干尽责,我怎会不待你好呢?”
巧儿擦擦眼泪,站了起来,把那些赏赐痛快收下,在心里下了个决心:小姐,把她当心腹看待,她以后也当一心一意为小姐打算才对!
“这就对了嘛!以后,我还有不少事需要你去做,不少奖励等着你拿呢!”李秀云见她那神色,知道自己已经收服她了。
至于以后她是不是始终跟自己一条心,就全看自己的手段了。
这是她计划的第一步,收服整合手下人,培养忠心于自己的心腹。
她不由想起第一次跟巧儿见面时,自己那般幼稚可笑的言行。如今,她自觉进步了很多,心中却很是感概:果然,环境最能锻炼人啊!
和当初相比,她感觉自己变多了。可是,她想自由快乐生活下去的主旨不变!
真的,她不想害人,可她更不想被人害啊!谁要让她不好过,她也要对谁不客气!
想到这,她感觉有些口渴,就吩咐巧儿,“你去给我弄点苹果酱吧。”
“好的,我这就去。”巧儿欣然答应,很快从外间取来一个篮球大的苹果来。
不错,那个红苹果确有篮球般大!李秀云第一次看到这里的苹果时也很吃惊。继而又发现这里其他农产品个头都比地球的大很多。
而之前没有发现这些异常,全是因为她那时只能吃婴儿食品,如浆糊米粥什么的。
只是最近她身体好了一些,又需要补充各种营养,才被吴夫人允许吃一些别的食物。不过这些东西全要煮过,再弄成易消化的泥,她才能吃。
这时,她才认识到这里和地球另一个不同之处。
看着油灯下,巧儿细心把苹果切成块,煮熟,再小心打成泥糊,这情景是如此平和美好啊!
她嗅着苹果清香,去忍不住寻思起来。今日,那李秀萍的事虽然不打紧,但也算再次给她敲醒了警钟。
想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得开心自在,她就必须努力学一身本事,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
她仿佛又看到了前世自己孤身坠入深渊的一幕,摇了摇头想要摆脱这梦魇,却又想起之前吐血的数幕,心中不由一阵紧窒。
唉,就算将军父亲再疼爱她又如何?他总有护不到她的时候啊!靠别人哪如靠自己?前世的她不是已得到血淋淋的教训了吗?
不能学武又怎么样?哼,她就不信了,自己这么努力,还有生活在信息爆炸时代的经历,就不能靠自己,在这陌生的世界中走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