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沿着两米宽的石板路,释梦荷都嫌自己的脚步声太大,一片死寂的世界仿佛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四个不齐的声音在回响。释梦荷不敢说话,怕惊醒了这个世界的神。
陈苏佳点燃了烟,黑暗中的红光照亮她画着浓妆的脸,红光灭了剩下一滴红点,白烟中依稀看到红色指甲弹了弹烟灰。她对这里的死寂毫不在意,似乎早已习惯,她连活人都不怕,何况是死鬼。但她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右手紧紧握着裤兜里的手枪。
释梦荷觉得气氛憋得透不过气,她想问是不是有什么变故,但又怕她一开口就打破了这死寂,她觉得恐惧,她不知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她看了看朦胧月光下陈苏佳修长的黑影,黑影左手一扬,将烟蒂抛入河中。
陈苏佳突然止步,惯性的多向前走了一步的释梦荷慌张的又退回一步,陈苏佳两眼死盯着前方,释梦荷也学着看向前方却什么都看不到,石板路的前方,还是朦胧月光下的石板路。陈苏佳不动,释梦荷亦不敢动,她那份犀利的专注和淡定,释梦荷不会,就只好按兵不动了。
一会儿,陈苏佳大声问前方:“谁?”
释梦荷瞪着眼睛望着前方,果然有一个人影出现,慢慢靠近,似乎是一高挑的年轻女郎,她并没有答话,释梦荷心里就发慌,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一女的出现在西河沟,难道是碰到了女鬼?
高挑女郎走得更近些,月光下显得还有些妩媚,她细声的问:“你们是谁?”
陈苏佳走近几步,释梦荷也跟着走几步,陈苏佳死死盯着高挑女郎,冷冷的说:“这个点能来这里的,一定不一般吧。”
高挑女郎一笑,说:“我是公墓里的守陵人。”
释梦荷也笑了,说:“你是守陵人,连我都不信。”
高挑女郎更近了,她穿着白色波点洋裙,近十公分的镶钻高跟凉鞋月光下闪着白光,齐肩的直发,月光阴影下虽看不太清楚脸蛋,但仍觉得她如此漂亮。
高挑女郎依然笑着说:“我刚刚换了班,你们可以去问问现在正在值班的守陵人,你们这么晚来西河沟是来捉鬼的吗?”
陈苏佳又死死的打量了一翻高挑女郎,然后说:“赶紧走吧,这里没你的事。”
此时,释梦荷手机突然响了,吓了她一跳,心里暗骂谁在这时打来电话,一看却是金澄致:“释梦荷,你们如果有碰到一个身高1米75穿着波点洋裙的女人,千万不要让她跑了……”
释梦荷还没听完,着急着对陈苏佳说:“苏佳姐,拦住她!”此时高挑女郎已经走了十几步,陈苏佳听到命令,开枪大吼一声:“站住!”而高挑女郎沿路跑得更远了,陈苏佳追了过去,释梦荷追不上他们的速度,只好停下来,金澄致在电话那头确定高挑女郎的位置后对释梦荷说:“你就不用追了,我已经有安排,你回到车上等我。”
不明就理的释梦荷回到法拉利,陈苏佳开了一枪后再无声响,恢复死寂沉沉。这时释梦荷倒是不怕鬼了,想想刚刚她都把政治课本上的唯物主义全忘记了,不觉得脸一红,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分别自己心里有鬼,自己吓自己,想到刚刚的高挑女郎,果然最怕的还是人,穿这么高跑得比兔子还快,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大人物,陈苏佳又能不能对付得了?这深更半夜的,不知道又是唱得哪出戏?
约十分钟后,金澄致与十来个黑衣人便出现了,释梦荷便稍稍放下心,金澄致对身后黑衣人说:“打电话给曹楹,让他在这里来等陈苏佳。”
黑衣人答应后,金澄致看了看释梦荷,她满头是汗,月光下仍然看得出她脸色有些发白,穿着蓝色连衣长裙,一双白色球鞋不知何时沾了点黄泥。金澄致放下心来,说:“你没事就好。”
释梦荷心想不是你让我来的吗,现在又假装担心我的安危来,又听到金澄致吩呼正要打电话给曹楹的黑衣人:“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和致嫂去会五哥。”
金澄致吩呼完,抓着释梦荷的手就往前走,释梦荷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会五哥,只好小跑着跟着。西河沟沿岸大多是田地,一直到公墓便是山丘了,释梦荷跟着金澄致沿着田地转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前方田地有一群黑影,便是杨浪他们了。
杨浪对金澄致报告:“致哥,罗永衡的窝已经端掉了,善后秋芫雨已经在负责。”
金澄致手指点了点手机说:“陈苏佳已经将罗永衡再次逼回公墓了,这次,他终于逃不掉了。”
杨浪对释梦荷说:“也亏得有致嫂呢,不然就让他给逃掉了。”
释梦荷大致也听得明白了,先前遇到的高挑女郎应该就是罗永衡了,不过,罗永衡是个女的?随即问:“罗永衡原来不是男的呀?”
杨浪笑笑说:“长得像女的,等我们捉到他,来验验真身,看他到底是男是女。”
金澄致忙说:“男的,五哥不要闹了,我们回‘了线’,这里交给芫雨和苏佳就是了。”
释梦荷本想再问为什么罗永衡是个男的,她看到的是明明是一女的呀,但金澄致命令回“了线”,一行人便立即返回公路,释梦荷也不再多话,认真再想想,这罗永衡本身就长得漂亮,稍化妆打扮应该就是个女生模样了,晚上本就看得不太清楚,所以连陈苏佳也瞒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