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人穿着大红喜服,腰带绣并提莲花,下摆裙带绣凤鸾和鸣。头戴明月珠,耳坠流月光。鬓若刀裁,眉若墨画,口唇生花。
世人都说温家三小姐是世间难得的才貌双全的女子,长得倾城倾国。世人都说温家三小姐琴棋书画样样堪称三国女子的典范。世人知道的都是世人能知道的,世人不知道温家三小姐能文能武,能出仕为官能提枪上马。这样的女子本就是遨游天际的鹰,却被锁在深闺做金丝雀。
一个月前
是夜
月光透过窗户穿进来,留下一地的光影。
如往常一样,门外除了木落守夜,还有十二年前开始每夜守在门外的西姑姑。温暖躺在金丝软被铺就得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等到后半夜悄悄的从窗户翻出去,小心翼翼就怕惊了西姑姑。西姑姑是温夫人派来教温暖武功的师傅,一身功夫使得出神入化,温暖曾问过温夫人,温夫人说西姑姑本是江湖人,温老爷好心救治后就一直留在府里。至于其他温母就不知道了。
温暖纵身一跃而起,淡蓝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美好的弧线,几个起落之间,那道身影稳稳的落在屋顶之上。这是温府里的荒凉之地,下人们不来,府里的贵人们更是不回来。屋顶正好对着已经静下来的街道,白日的熙攘已经消失不见,留下的夜色给红楼河畔的妓院添了莫名的悲凉。
世上几人能一直登场,不过是呼啦啦的起哗啦啦的落。看似繁华万千内中就腐朽不堪。正如这百年的王朝,看似内外都无需担心,实则不堪一击。
独坐,孤影。
夜深深,路上行人有几分。
“姑娘,夜深露重,独坐一人,是在扮鬼吓人吗?”一个好听的男声,将小暖的思绪拉回现实。
“公子,夜深露重,你一人来此,莫不是来勾魂的?”温暖转身看向那男子。
月白色的长袍,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一双眼睛有着让人不可忽略的光芒。只是美中不足左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着很是渗人。
“哈哈,姑娘如此伶牙利嘴看来是认为在下是黑白无常了”剑眉一挑,看似风流无暇。
“怎么不是吗?这夜深露重,公子出现在别人的家中屋顶之上,难道不应该怀疑?”温暖见那人缓缓的坐在她身边。
“那姑娘呢?这么晚了,坐在屋顶之上,是否也值得推敲”他也随着坐下,眼睛直直的看着如墨兰绸缎的天空。
这厮说话以牙还牙,不能让这厮知道是自己的身份。看着眼前的男人眉目如画,单单左脸有个疤毁了这半张脸。前几日听闻木落和西姑姑说边城的叶木将军归京了,还曾来温府,西姑姑因出门碰见过一次,正是左脸颊有道疤,难道这男子是叶木将军?而外界传说叶木将军性格怪癖,不喜朝堂勾心斗角,只是因为和皇上是结拜兄弟才留在朝中为官。想来大致是错不了了,这厮应该就是叶将军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公子远道归来?”
“十年萧萧,回来这里还是那么不习惯。”他凝眸望着天空,眼睛里有种不知怎样的情绪,
“在这里呆久的人也未必习惯,一身本事无法施展,却只因命运之子掌握在他人手中”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么多年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如果…,我将你的命运放回到你自己的手中,你可愿意?”他的眼睛的发着明亮的光,带着让人可以相信的光。
“自然愿意
“只是我帮你总要知道姑娘的芳名才好!”
“那公子猜一下如何?”温暖的眼睛里有着此前从未出现过得光芒。
“最凉不过人心,最暖不过半夏”“公子,等你接我”
温暖自屋顶跳跃几下,不见了身影。独留了叶木望着佳人离去的方向,一脸的戏谑。
街道上满是鲜艳的红色,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并提莲花大红盖头盖在温暖的头上,盖头下的一张小脸桃腮粉脸,双目似一泓清泉。
温暖的夫君是当朝的大将军,这是温夫人和温老爷没有料到的,自温暖出生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就让温老爷决定要想尽办法使之嫁给皇亲国戚。如今虽说嫁给大将军也还不错,可到底不是皇家。
大红的轿子抬到将军府门,宾客早就到了,叶木将温暖迎出轿门,接过喜婆递来的花球带子,就被丫鬟扶着跨过火盆,来到内厅。
“吉时已到”高亢嘹亮的声音响起,声音里透露着喜庆的笑意
“一拜天地”温暖顺从着弯腰,笑骂自己这会心跳加速个什么劲
“二拜高堂”转身弯腰拜了过去
“夫妻对拜”缓缓的转过来,隔着盖头和那人对立的站着,这一拜下去,对面的男人就成为了自己的丈夫。
温暖一个人坐在床上,立了满满一屋子的丫鬟,大多数都是将军府里的,只有木落是被带过的近身丫鬟。后院里安安静静的,完全隔绝了吵闹的酒宴声音。
“吱”门被推开。
“你们都下去吧”随后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很快的消失,整个房间只剩下两个人。
叶木径直走到温暖面前,缓缓的将盖头掀开,叶木心中惊叹自己这是娶了个美娇娘,之前夜色朦胧看的不真切,如今烛火映衬着,人比花娇。
“我猜到你是谁了,所以娶了你!”叶木眼睛里透着戏谑,嘴角带着邪魅的笑。
“多谢公子娶我,如今夫君可莫要圈我如笼中燕”温暖抬起头一双清泉似得眼睛望着叶木
“那是自然”
“夫君,你我既然已成夫妻,可否容为妻吃完饭再聊?”温暖起身看着暖榻的桌子上的酒菜说道。
“好”叶木伸过手拉过凤冠霞帔下的柔夷。
叶木让温暖做好,自己走到另一边放点心的桌子边,用小盘将每样点心都放一样。再回到温暖的身边坐下,将点心放到一边。
一会见温暖吃的差不多了,拿过放在一旁的酒杯,给自己和温暖各倒了一杯。
“娘子,你我饮一杯合伧酒如何?”叶木举着自己的酒杯对着温暖笑着,温暖见状捏起酒杯绕过叶木的手臂,将这杯合伧酒饮尽。
叶木眼里笑吟吟的将点心推过来温暖捏了一块送进自己的胃里,有捏起一块送到叶木的口边。
“夫君”纤细如葱白的手捏着拿给叶木食物,心跳莫名的加速。
叶木左脸颊上的疤痕在烛光下有着暖黄色的光,流年无恙,岁月清欢。在那这样的相遇后,以夫妻的身份再见面,似乎也不错。安静的坐在暖榻上给一个被称作附近的人喂食,聪明的女子懂得什么时候改做什么,聪明的女子更一定懂得幸福是不可错过了。
“鸳鸯被里同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注一)对面男人妖艳的嘴唇轻起蹦出这句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温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话,虽然身在深闺之中这些闺房之事也有专门的姑姑教导,可如今这厮说出这话……即便一向喜怒不行于色,如今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吃好了没?吃好了就陪爷睡觉”手里的点心已经被他拿走,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腰间的封腰已经不见了踪影,衣服也被退了一半。
“我自己来”温暖一脸绯红,似清泉的眸子染上了一抹桃红。
叶木直勾勾的看着温暖脱掉裹衣,露出大红鸳鸯肚兜,胸前的柔软欲遮还羞。拉着温暖的柔夷放在自己腰间,静静看着眼前的佳人将自己的喜府剥落。衣服被剥落的时候,叶木一个横抱将温暖放在大床上,吻上早就想一尝芳泽的红唇。
这个夜晚注定一些事情被改变,一室暖春的人儿未曾注意到。红帐里美好的身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似已经不可分开一般。
温暖从未住过任何人的心,开始有了一点点改变,她好似明白也好似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