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手牵起对方的手,两个人肩并肩往回走去,灿亮亮的阳光下,拖曳在背后的身影交缠在一起,竟是这般的般配缠绵。
喜气洋洋的大堂,布满了红色灯笼跟落地喜布,新娘子在喜婆的搀扶下,款步走到大厅正中央,慕容翘楚含笑着,立即迎上去。
仪官衣冠整洁,笔挺地站在一旁,高喝一声,“一拜天地!”
新人转身对着门口盈盈一拜。
慕容府的门口处……
此时,宫里的轿辇已经停在门口处,轿子微微倾斜,里面伸出一双白皙,而指节分明的手掌,小太监连忙迎上去搀扶着。
随即掀开了帘子,只见一个满头白银发的中年男子,从轿辇里探出头来,白皙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抬眸望了一眼天空,自言自语道,“看来咱家来得正是时候!”
屋里,仪官再次高呼,“二拜高堂!”
新人转身对着座上之人,恭恭敬敬地盈盈一拜。
“夫妻对拜!”
两人缓缓侧过身子来,两双眸子对视的那一刻,含情脉脉地相视一笑,正欲躬身对拜的时候,却见一个不阴不阳的嗓音传来。
“且慢!”
在这关键时刻,突然传来这么一个大煞风景的声音,所有人不免纷纷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袍的男子正疾步走来,来人竟然是宫里的……
慕容翘楚一眼便认出来人是贾全,远远地便迎了上去,“贾公公,怎么突然造访寒舍了?快快请进!”
贾全脸色甚是尴尬,望了一眼大厅里的宾客,又望了望眼前的红衣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之色,悄悄地从衣袖里摸出一道圣旨,上面绣着红色的游龙,轻声说道“这是皇上让咱家,带来给慕容公子的密旨。”
密旨?慕容翘楚微微一怔,大喜之日,贾全风尘仆仆赶过来送密旨,难道是宫里出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吗?
接过对方手中的圣旨,铺展开来一看,白色的丝绸上,映着墨黑色的字迹,字体铿锵而有力,慕容翘楚平静无澜的眸光里,出现难得一见的波动。
原来是月氏国出现叛乱,皇帝欲趁机暗中除去贝勒爷宇文智宸,没想到对方竟然早已洞悉杀机,现在国内爆发兵变,战争一触即发。
“皇上让公子即刻动身,不得有误!”贾全小声说道。
“这……”
今日可是他的大喜之日,圣旨却从天而降,让他即刻前往月氏国,暗中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月氏国的皇帝与傅仪暗中勾结,此番若是兵变成功除去宇文智宸,那么下一步将要攻打的就是乌孙国,届时有傅仪做内应,乌孙国百年的江山怕是要易主了,此番前去,不仅要阻止皇帝铲除宇文智宸的阴谋,还要暗中拉拢宇文智宸,让两国连成一脉。
“还请公子以国事为重!”
慕容翘楚转身,望了一眼大厅中央的红衣女子,眼里尽是无奈跟怜爱,重重地叹了口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还请公公回复皇上,说微臣即刻动身!”
月氏国,夜……
蜿蜒崎岖的山路上,一行人快马加鞭一路扬尘而去,领头的男子一袭紫衣,满头乌丝用白玉绾起,乌丝随着疾风摇曳。
喜宴上,他匆匆离去,只因为圣旨已下,不得有违皇命,此刻必须马不停蹄地赶往一个地方——月氏国。
旭尧,我还欠你一叩首,等我回来,完成我们未完成的婚礼!
慕容翘楚手持缰绳,用力一甩马鞭,厉声高喝,“驾!”
皎洁的月光下,汗血宝马如飞一般,扬起一地尘土……
距离此处的百里之外,高地上设立着密密麻麻的帐篷,明亮的帐篷里,一个身披黑色铠甲的男子,乌发温柔地垂落肩头,双手负立在后,细长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墙上的地图。
一行人端端正正地分成两排站立,都直愣愣地望着面前的黑衣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孟方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双手合拢作揖,开口道,“贝勒爷,我们驻扎在此处已经有一天一夜了,虽说皇帝的兵马比我们整整多出一倍,但是众将士们都不是怕死之人,为何王爷却一再后退?”
此时李广又站了出来,只见他身材甚是魁梧,满脸的胡渣,抱拳作揖,嗓音甚是粗犷,“末将愿誓死相随贝勒爷,明日就让我会上对方一会,看我不把王崇极的狗头给剁下来祭旗,以振我军士气!”
两个人一开口,旁边站着的人也跟着躁动起来,瞬间议论纷纷起来,与其像龟孙子一样躲躲闪闪,不如与对方火拼一番,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身披黑色铠甲的男子,缓缓地收回了视线,轻轻地合上双眸,洁白如玉的脸庞上,长长的睫羽低垂,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子英气,突然长睫陡然掀开,眸光深邃而凌厉。
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缓缓地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盯着众人,所有的人瞬间都变得肃然起来,帐篷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宇文智宸身上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场,用余光扫视着每一个角落,眸光所到之处所有人莫敢再吭一声,不由得垂下头颅。
“众将士难道认为本王贪生怕死不成?”
话语一出,所有人不禁身子微微一怔,呼吸变得紧促起来,又听对方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视死如归当是每一个将士应有的气魄,但是,大丈夫的血要流,就得流的有价值!我一再命令后退,不是惧怕于敌方兵马众多,不敢出兵迎战,而是在等一个人,一个能让这场战争取得必胜关键的人!”
“关键的人,这到底指的人谁啊?”
众人再度窃窃私语起来,又抬眸望了一眼黑衣男子,可是对方已经再度背过身去,似乎不愿意再多透露些什么,也就不敢再开口询问些什么。
月氏国爆发内战的事,对方应该已经知晓,想来他也应该快到月氏国了吧?
宇文智宸紧握的拳头攥得更紧了,望着墙上的月氏国地图,在心里呢喃着,这片河山也是时候该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