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烟泪如雨下,她哭道:“本宫这辈子已经没有出头之日了,还不如死了好,不要这样一辈子受煎熬。”
“娘娘,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孙如福抱住她。
“可是本宫在这里,听着那边传来的喜乐,如万箭穿心啊!”楚亦烟哭得快要晕厥一般。
“娘娘,容奴才说句冒昧的话,您跟奴才走吧。”孙如福猛地跪在地上,抱着楚亦烟的双腿哭道。
楚亦烟绝望地流着泪,终于点头。
“事不宜迟,趁着宫里都在筹备喜事,无人顾及娘娘,您乔装打扮一番,奴才自会安排人带您出宫。”孙如福看上去就是有备而来,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套普通宫女的衣服,还有一张人皮面具。
楚亦烟拿过衣服,就在孙如福面前迅速换装,她蒙上人皮面具,穿上宫女衣服,就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
孙如福叮嘱几句后,先溜出去了,楚亦烟赶紧收拾一些细软,准备逃跑。
一会之后,一个老嬷嬷快步进来了,她很恭谨地拜见了楚亦烟。楚亦烟已经很久没有人尊敬了,对于这个老嬷嬷的礼节,她感到心里非常熨帖。
“娘娘,委屈您了,快跟奴婢走吧。”老嬷嬷道。
“好。”楚亦烟背上包袱,跟着老嬷嬷走后门出了冷宫。冷宫里的嬷嬷宫女都各自玩耍去了,他们很顺利出去,没有遇到一个人阻拦。
出了冷宫后,老嬷嬷带着她从后院绕道洗衣房,一路之上也没有任何人怀疑她们,都以为是哪宫嬷嬷新带来的丫头,谁也没有过问。
两人从洗衣房的后门出去,又绕过几条小道,便以采购为名,顺利出了皇宫。孙如福的马车已在宫外等候,楚亦烟和老嬷嬷一起上了车。
“如福,咱们这就回老家去吗?”老嬷嬷开口问。楚亦烟这时才知道,她就是孙如福的母亲。
“嗯,娘,我们回老家,好好过日子。”孙如福赶车往城外跑去。
马车渐渐远离皇宫,楚亦烟掀开一点帘子,最后看一眼巍峨的宫殿,咬着嘴唇流下眼泪。
“娘娘,奴婢会好好照顾您,您就别伤心了。”孙嬷嬷安慰楚亦烟。眼睛却贪婪地望向楚亦肩上的包袱,她伸手去拿包袱,赔笑道:“娘娘,让奴婢给您拿着吧,看累着您。”
楚亦烟看她的样子,刚才对她的好感顿时无影无踪,包袱里是她做贵妃时的一点积蓄,也是她以后的一点生活保障,她突然担心孙如福母子只是贪她的财色!
她紧紧拽着包袱,不悦地和孙嬷嬷隔开一些。
孙嬷嬷显然不高兴了,板着脸“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楚亦烟从包袱里摸出一只手镯塞到她手里,她才恢复笑脸。
马车出了城门,楚亦烟突然大声喊道:“停车!”
孙如福挺住马车,问道:“有什么事吗?”他跳下马,走到车门前,打开帘子低声道:“娘娘,为了安全起见,以后不能再称呼您为娘娘了,我们也不好再自称奴才奴婢,还请您原谅。”
“没事,以后就叫我孙如意吧,我们母女兄妹相称。”楚亦烟点头。
“那太好了!”孙如福受宠若惊,孙母只是冷冷笑笑。
楚亦烟咬咬嘴唇,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黄金钗,递到孙母手中:“娘,这是女儿孝敬给您的。”
孙母看着黄金钗,眼睛都亮了,她把金钗在口里咬一下,喜滋滋道:“女儿呀,咱都一家人了,还用得着这么见外吗?”她一边说,一边已经将金钗收入怀中。
楚亦烟看着她贪婪的样子,微微蹙眉。
“娘,您下来歇会,我和妹妹说句话。”孙如福看出楚亦烟不高兴,忙把他母亲拖下车来。
他跳上车,小声对楚亦烟道歉:“妹妹,我娘有点贪财,对不起了。”
楚亦烟强装笑脸摇头:“没事,不过我积蓄也不多了,只能给她这么多。”
“够了够了,她这辈子都用不完了呢。”孙如福赔笑。
楚亦烟沉吟一会,说道:“我不想和你去老家了。”
“你想去哪?”孙如福惊诧问。
楚亦烟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光芒,狠狠道:“我不能这样便宜他们!”
孙如福看着她道:“那你想怎样?哥哥一定全力帮你。”
“如福,你一身武艺,就甘心这么回去种田吗?”楚亦烟看着他问。
孙如福沮丧道:“难道我还指望皇上重新用我?”
“燕兴的皇上不用你,不代表别的国皇上不会用你!”楚亦烟冷笑。
“你是说——”孙如福不解地看着她。
“我们去东旭!”楚亦烟果断说道。
孙如福沉默了,思索一会后点头:“去东旭可以,但我们得带点礼物过去啊!妹妹的意思是想把萧虹劫持过去吗?”
楚亦烟摇头:“萧虹太诡异了,我不敢劫持她,但有个人可以劫持,还可以牵制他们所有的人。”
“谁?”
“公主的儿子!”楚亦烟眼睛眯缝,目露凶光。
“好主意!劫持那小崽子,就不怕他使诈逃跑了,萧虹和皇上都能被咱们掌控了!哈哈哈!”孙如福鼓掌,他不得不佩服楚亦烟的狠毒与心机。
“你先去把你娘打发回老家,别阻碍我们办事。”楚亦烟道。
孙如福答应,跳下马车,替他娘找了辆马车,将她娘先支走了。
“妹妹,我们马上动手吗?”孙如福回到马车,问楚亦烟。
楚亦烟摇头:“好!”
“我也乔装一番,抢了孩子,我们马上逃亡东旭。”孙如福拿出一张面具蒙在脸上。
“不,我们必须改道,我从冷宫消失了,而公主的孩子也丢了,皇上必然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他那么聪明,一定会猜到我们的意图。”楚亦烟摇头。
“那我们往哪边逃?”孙如福问。
“往北边逃,然后再改道往东。”楚亦烟道。
“嗯,你去北边的北悦客栈等我,我把孩子偷来,咱们就赶路。”孙如福答应,他出了马车车厢,赶着马车往北边而去。
在北悦客栈安顿好楚亦烟后,孙如福赶着马车回了京都,在皇宫外面下了车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皇宫。凭着对宫内的熟悉,他很快到了慈安宫外,公主的孩子寄养在太后这边,他已听楚亦烟跟他叮嘱了。
慈安宫一片喜庆祥和,看上去大家甚至还不知道冷宫丢了一个人,没有一点异常之处,这给孙如福下手更增加了方便。
他不动声色地走往育婴房,推门进去时,房内只有几个小宫女和奶娘在逗弄小孩。
奶娘和宫女们见突然进来一个陌生公公,都吃了一惊,奶娘正要呵斥,孙如福已经出手,将她们全都点了穴道。
他大摇大摆抱起孩子,飞身上了房梁,孩子吓坏了,正要张嘴哭泣,也被他点了穴。
轻车熟路,孙如福很快带着孩子出了皇宫,上了马车后,直奔城北。
在客栈和楚亦烟汇合后,楚亦烟抱着孩子大喜,想不到这么顺利就偷到孩子,她连声称赞孙如福。
“妹妹高兴,哥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孙如福听了她的称赞高兴万分。两人马上出了客栈,上马车往北方逃走。
皇宫里面。太后常若兰这些天为煜棋大婚的事忙得不亦乐乎,受了这么多磨难,终于迎来全新的生活,她感觉她就像新生了一般。一直到傍晚,她才坐下休息,让宫女去把公主的孩子抱来瞧瞧。
她端起茶杯,刚喝了两口,去抱孩子的宫女便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哭喊道:“娘娘!不好了!孩子不见了!”
“什么?孩子不见了?怎么回事?去哪里了?”常若兰惊得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好像是被人偷走了,育婴房的奶娘和宫女们都傻愣愣站在那里,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宫女喘匀气禀报。
“快去禀报皇上!”常若兰吓得大喊,一边让宫女扶着她去育婴房。
那边煜棋正和萧虹再看着工匠们布置蝴蝶宫的新房,突然听到公主孩子丢了的消息,惊得两人一齐跑往慈安宫。
常若兰进了育婴房,看着眼前的一切,急得捶胸顿足起来:“孩子哪去了?公主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孩子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煜棋和萧虹跑进来,煜棋迅速为奶娘和宫女解了穴道,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奶娘和宫女们余悸未消,吓得跪地禀报,孩子是被一个陌生的公公抢走的。
“陌生的公公?会是什么人呢?”萧虹看着煜棋。
“他武功高强,抱着孩子轻轻一下就飞上了房梁,从屋顶逃跑了。”奶娘指着被孙如福踢破的屋顶琉璃瓦,哆嗦着哭道。
“武功高强?难道是东旭那边派来的奸细?”萧虹第一个想到东旭,因为她最清楚,东方凌晗曾经轻而易举地在燕兴的皇宫内劫持走了慕容楚,现在能将孩子盗走的,恐怕也是他派来的人!
煜棋点头,赶紧吩咐御前侍卫,派人往东边追赶,寻找孩子。
正在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冷宫那边的嬷嬷跑来了,向常若兰禀报:“贵妃娘娘不见了!”
“她也不见了!”常若兰皱眉。
煜棋也大惊,楚亦烟失踪,阿敏的孩子被盗,这两者是不是有着什么联系?
“如果是楚亦烟盗走孩子,那就糟糕了,她一定是为了报复!”萧虹急得眼泪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