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欣在病床上躺了两天终于愿意睁开眼了,期间笙冰很担心地问医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医生说大概是病人不愿醒来吧。
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慧欣的眼睛是空洞的,脸色是苍白的。她用一种陌生和戒备的眼神打量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迟迟不愿开口。
“慧欣,你好些了吗?”笙冰亲近地握住慧欣的手,亲切地问候却让慧欣皱眉,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不说话。
“这里有粥,要不要喝点?”笙冰尴尬地干笑两声。
慧欣摇摇头,她伸着脑袋望了望病房里的人,陌生,只有陌生。
“笙冰,让她先休息,我们先出去吧。”孟朝西站在一侧,担心地望了望苍白着脸颊的慧欣,走近,下意识地帮女生拉了拉被子。
可哪知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引得慧欣瞳孔突然张大,她反常地大叫,对孟朝西又是推又是打,脸上闪烁着惊恐。“不要!不要!不要!啊……”
医生匆忙地跑来,好不容易安抚了病人的情绪,一脸忧虑地把笙冰和孟朝西叫道病房外面。
“病人的监护人呢?”是很严厉的语气。
“你先跟我们讲吧,我们也正在联系她的家人。”笙冰望了望病房里安静下来的慧欣,然后转头看着医生。
“哎,病人受到了刺激,现在看来精神十分脆弱。并且心理已经留下了阴影……”
后面的话孟朝西并没有怎么听下去,他只知道,以后的慧欣要定期去看心理医生,想要走出那段阴影会很难。
“孟朝西,你能找到她的家人吗?可是她是孤儿……”
“试试吧。”孟朝西埋头,没有看笙冰的脸。
中午的时候晓涵和李宇轩也过来了,并且带了一些饭菜,同笙冰一起守在病房外面。
“笙冰,给你带了卤肉卷,好歹你也吃点啊。”晓涵打开饭盒,递到女生面前。
笙冰点点头,吃着以前最爱的卤肉卷,却好像没有味道。
另一边的孟朝西,已经调出了那晚在bar的视频,他找到了当初qj慧欣的人。三个人,三个满脸横肉的人渣。
在那间小黑屋里,三人都被蒙住了眼和嘴,跪坐在潮湿的地板上。孟朝西站在他们面前,拿着铁棍,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男人痛苦的呻/吟声不停传来,叫喊着救命,夹杂着沉重清脆的铁链声,交织,融/合……
*
废了很大劲,还是没有找到慧欣的养父母。这已经是慧欣住院的第二个星期。
她的精神依旧很不好。见着人不会说话,不会笑,她只会用充满戒备和防御的眼神望着靠近她的每个人,她总是待在病房里,不出声,就那么静静地自己一个人待着。
她像一只作茧自缚的蝴蝶,收起羽翼,隐藏在自己的荫蔽中,不要人打扰,不让人伤害。
那天午夜,她做了噩梦,梦里那几个人对她残忍得蹂/躏,她一直哭,一直求着他们,却换来更可怕的对待,她看见男人的那恶心的笑,和那肮脏的嘴脸。她想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她想跑,腿却一点也不受她的控制。
从梦中惊醒,外面正打着雷,一道光刚好从窗户边闪过。她眼神空洞地望着漆黑的病房,闻着已经适应的消毒水,掀开被单,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往窗户边走。
外面还闪着电,一道一道的,将她的面容忽隐忽现地映衬在窗玻璃上。乌黑的长发,苍白的面容,白色的病服。
额头上汗渍浸湿了额前的刘海,她使劲地推开窗,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带着湿润冰凉的水汽,仿佛要将她唤醒。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一颗颗砸在楼底的水泥板上,砸在被风吹得乱舞的树上。
望着距离十几层的地面,僵硬的水泥板,豆大的雨滴,她忍不住将身体向前倾。
死。
那是怎样一个苍白的字眼,当坦然对待这个字的时候,她本来激烈跳动的心脏忽然就变得十分平静。如果就这样离开,是不是要好过一点,是不是就不用再这么充满罪恶?
嗯。
那多好。
尘世的所有是非都与自己无关,可以解脱了。
再也不用这么不是人地活着。
是吧,是这样。
这么想着,慧欣推开了所有窗户,她迈起一只脚,心里居然变态地有些激动。快了,快了,就快解脱了。
“慧欣!”随着一个急促的男声,慧欣立即被拉入一个宽大的怀抱。
清香味,很好闻。
是谁?
慧欣条件反射地推开男生,自己往后退一步,黑暗里,她好像看到一双灼热的眼。
“你疯了吗你!你到底在想什么?”那是一个充满着苦恼地声音,想要发火却隐忍着的语气。
是谁,到底是谁?
孟朝西开灯,房间忽然就亮起来,慧欣忍不住用手挡住眼睛,待她在睁开眼,只看到一个长相标致的男生。
是他吗?他是谁?
又是那般陌生的眼神,却没有初次见她时的防备,孟朝西沉默地望着她很久,慧欣也同事沉默地望着他,像是一场沉默的比赛,看些先移过眼。
“哎!”孟朝西沉沉地叹了口气,“你快回病床上躺好。”那是一个命令严厉的语气,不容别人拒绝。
但是刘慧欣并没有动。
她的眼神依旧是空洞的,别人对她的话无论如何都是毫无作用,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她在心里想,这男人打扰了她坠落的计划,她本打算马上去楼底水泥板上,这厮为什么要拉她下来?她讨厌打乱了她计划的人。
“你是谁?”慧欣张口想要将这个问题说出来,话到喉边却难以吐出。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说不出话?
“你已经有一周没有说一句话,所以……”孟朝西似乎看出了女生的疑问,随即说道。
慧欣没有再看他,乖乖的跑到床上躺好,冲孟朝西笑笑。
但那笑,却是深奥的,奇怪的,让孟朝西不放心的。
刚刚,她是要跳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