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拆迁的通知就在飘飘扬扬的大雪里下来了。外婆家附近的这一块儿都在拆迁范围内，周围居住的大多都是些老人，年轻人均外出了。这些老人们常年居住在这里，彼此为伴，都习惯了。突然说是要让大家伙儿全部搬走，去到陌生的环境里，老人们都很不满意，外婆的情绪也很不好。
这几天常常听见她咳嗽。
钟子勤束手无策，这个是真没有办法。只能争取最大的利益，其他的，她什么都帮不了。
这几天邻居婆婆天天都到家里来跟外婆说话，她常常能看见俩老人说着说着就沉默了，说到以前的事情，俩人的眼眶里隐约还泛着泪花。
外公与邻居公公打小便认识，小时候常常见公公拎着酒瓶来找外公喝酒，而外婆就会在这个时候下厨炒几个小菜，去叫婆婆一块儿过来吃饭。那时候，婆婆会带着儿子来，她还在一边叽叽喳喳，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
“当年老头就说，他要是不在了，咱俩还可以作伴。现在看来，咱们怕是也做不了伴儿喽！”
“这都要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要折腾什么呢？怎么就不等我们去了，再拆迁？”
外婆说完，就是一阵沉默。黄昏的光线从窗外暗暗地照进屋子里来，两位老人背对着她坐着，看不清她们的表情，只能约摸瞧见眼角的皱纹与丝丝白发。
后来，外公和公公相继离世。就剩下了外婆与婆婆。早些年还好，小叔还在，后来小叔结婚了，她也去了北方上大学。偌大的院子里，常年就只有两位老人互相作伴了。空荡荡的，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稍显热闹。
看着她们并排坐着的孤单的背影，她的心里无限酸楚。
接待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初一听她要找安置负责人，英俊的眉毛一挺，可又看了看她，露出了一个十分无奈的表情，最终还是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
进去办公室之前，钟子勤习惯性先拿出了手机。
安置负责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秃顶。她进去的时候与一个长相貌美的姑娘擦肩而过。转身的时候貌似看见她一脸慌张的样子。
她敲了敲门，进去后很有礼貌地说明来意。
期间，老头一边喝茶，一边色迷迷地盯着她的胸部在看。害的她也用视线不着痕迹地瞄了瞄自己的胸，穿着很得体啊，没觉得哪里暴露啊？那这老头瞧啥呢？
“……可以么？”
“……哎，什么？”老头明显什么都没听进去。
“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让她们做邻居？将钟君调到晋珂所在的小区，或者将晋珂调到钟君所在的小区？让老人能互相做个伴！”
她微微有点儿气愤，她口干舌燥说了半天，这老头竟然一句都没听进去！还一直色迷迷地盯着她的胸部看，这让她直犯恶心！
老头这回注意听她讲话了，头往后靠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而后再次上上下下色迷迷地扫视了她一遍，“这个事情说简单很简单，可说难也很难。现在这个事儿不好办啊，如果有人提要求我就答应，那我这个工作可就不好做了……”
老头意有所指，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表情。
“那……大不了我们再出点儿钱呗！”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哎呦，我这肩膀，常年坐着，酸疼酸疼的。来，姑娘，给我揉揉？”
老头精细的眼睛瞄着她，就如同一只看到食物的老鼠。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钟子勤也大概明白了。
忍了忍心头泛上来的恶心，绕到了老头的身后。而后，看着他那颗光秃秃一毛不生的油光水面的脑袋，撇过头伸出手去按摩他的肩膀。
她的手刚碰到他的肩膀，老头的手就摸了上来。
“啧啧，你看这小手，这么光滑水嫩，这啥事儿办不成啊？”
说着，那双爪子就顺着她的手将她一带，带坐到了他的怀里。
而后那张不停开合的大嘴巴一咧，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只要一次，你的事儿那都好办！”
钟子勤还没待说话，就见门突然被从外面推开，进来了好几个穿着工作服戴着施工帽的工人，齐刷刷的一排。
最后进来的是一个弯腰惊慌失措的年轻人，冲着搂着她的老头道，“我没有……没有拦住！”
这年轻人，正是刚才接待她的那个人。他说着，还往边上瞄了几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