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幸福
就让我承接你自上而下上的目光,继续我在尘世幸福的仰望。
——题记
(一)
见到林晓的那一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晃十几年,她已经是那么优秀了!电视上的她是那么的自信,成熟的举止、精致的妆容,在聚光灯的照耀下她是那么的光彩夺目。年纪轻轻、事业有成,身后的追求者更应是不计其数。聚会上,当年的同学谈论起她都是一脸的骄傲与自豪:
“她当年可是跟我坐前后桌的……”
现在的她,一定很幸福。
(二)
他和她是大学时代的恋人。那时的她天真浪漫,可终究不够成熟,终于一次争执后,在他的坚持下两人分手。
“不是不爱,只是不适合。”
而他,那时也是因为遇见了更“适合”的人。那个“合适”的她有着更优雅的举止更温婉的笑容,更重要是还有着更殷实的家境。
还记得,分手的那天她勉强挤出的笑容。
(三)
可是,在此后漫长的日子里,他还是忘不了她。
哪怕现在的妻子很贤淑,哪怕在旁人看来他也有着值得人羡慕的美满生活、幸福家庭。
有过后悔,但于事无补。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后悔还有什么用。找她回来?求她原谅?两人还能像原来一样?也许,在她的眼中,自己早已是那么的不堪——喜新厌旧、始乱终弃。自己最终竟也是了前程不惜失去一切!
纯真的爱恋毕竟经不起现实的检验。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当初还说什么山盟海誓,谈何携子之手白头到老的忠贞与浪漫?
但他还是一直关注着她。而现在,她就站在了自己的眼前。以他曾梦想过的、“最完美”的形象。
(四)
时隔多年。
两人相视的时候目光里还会有什么?是否还能重现往日的爱恋?还是相形见绌下的妄自菲薄?是否还有些许的嫉妒与不甘?——当年的恋人已是那么的耀眼,而自己仍旧身处灯火阑珊,甚至连当初对她信誓旦旦的梦想也早丢已到九霄云外。他早已不见当年的锐气。只是看到她,便不由得回忆起了他们曾有过的共同的梦想。曾经的他,是那么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而她,其实早已原谅了他。毕竟共有过的那些快乐的日子。那些热烈的拥抱与亲吻,那伪装不出的无限怜爱与温柔的眼神。毕竟在那青春美好的岁月里,那么长的时间他都给与了自己精心的呵护与无微不至的关怀。
于是,经过他身边时候,还是忍不住地深深深深地看了一眼。
冷漠、失望,甚至带着些悲悯的意味,却仍旧是一脸不关己事的超脱与豁然。
——其实,现在的他,可以做得更好。
(五)
幸福如水,而他已是甘心平平淡淡。
就眼看着她越升越高,除了祝福还有自己那必须的遗忘。
其实还是爱的,但那又怎样?
让我们,都抛却以往。
就让我承接你自上而下上的目光,继续我在尘世,幸福的仰望。
我真的好想你
“啊……”我又一次从海市蜃楼中跌落下来,坠向那波涛汹涌的大海……
我的心在狂跳,脸在发热,眼睛盯着宿舍里黑漆漆的天花板。
梦啊,这可怕的梦,自从听到了华仔结婚的消息,我就常常在夜里做着这样的恶梦,一次次地把自己和同住的室友吵醒。
“唉!真是的……”被我吵醒的同事有的在发牢骚。
我沉默不语,但是泪水顺着我两边的眼眶直往下流。别人在经过一日来紧张的工作后,又很快地进入了梦乡,睡在我旁边的胖妞的鼾声更加均匀和富有节奏了。
我再也不能够入睡,华仔离开我的事情又在纠缠着我的心。
“兰儿,你还小,你现在应该好好学习,不要过早地谈恋爱,你现在已经考上了南京理工大学,而他还要复读高三,他今后究竟会怎么样,我们都还不知道,谁也不可能给他打包票。”爸爸那些既温柔又严厉的话,仿佛又在震动我的耳鼓,我只能够痛苦地闭上眼睛,把两个食指死劲地插进我的两个耳朵。
敬爱的爸爸,可狠可恼的爸爸,你怎么可能知道女儿的心思呢?
爱神呀,你快快地把我带到与华仔同班学习的回忆中去吧,那是我感到的多么美好的时光!
在课堂上,我把华仔捉弄,你看他多么可笑,我只是那么眯眯地朝他一笑,他就会失魂落魄;下课后,我装出不开心的样子,他就会想出办法来让我笑;放学后,我一走,他就会象跟屁虫一样跟在我的后面追。
不知道华仔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数学自习课后,有一个同学趁他出去的时间,把他放在桌肚里面的墨水瓶拿出来,拧开盖子倒了一些墨水在他的凳子上,他回来后坐了一屁股的墨水,事后他竟然浑然不知,只到课外活动的时候同学们都笑话他,他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出了问题。
自从出了墨水事件后,我才知道华仔原来也那么粗心,而他平时对我却是那么细致入微,走路时他总是把我护在路边,晚上放学后他总是把我送到我的家门口,下雨天他为我打伞竟然能够让我的身上沾不到一丝雨星。
唉!可狠的老爸,你为什么阴沉着脸打断了我的回忆。
“兰儿,这一位就是你对我说的那一位同学吗?”在我考上大学后的一天晚上,我第一次也是做后一次带华仔去了我的家,爸爸看到了我们后,微笑着问我。
“哎,爸爸就是他,您看得真准!”我讨好地对爸爸回答道。
“是他,那么就赶快叫人家进来吧,我也正好有一些话想和他谈谈。你这个丫头赶快去厨房为我们做一些吃的去。”爸爸温柔地对我说。
可爱的爸爸,当我看到您对待他和蔼慈祥的面容时,我欢天喜地地去了厨房,临走的时候,我还给您送去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可敬的爸爸,我当时是多么感激您,我在内心高呼您万岁,祝愿您万寿无疆!
我到厨房很快插起了电饭锅,烧上了水,理好了一些青菜,洗一洗,准备下面条。
可是,我转念一想,不对呀,爸爸今天怎么对我一反常态,不那么严肃了呢?而且每次当我一提起华仔,他就冷下脸来教训我,今天见了华仔本人,他为什么反而慈眉善目的?
想到这些,我猛然一惊,似乎一下子从美梦中醒悟过来。爸爸今天一反常态,又支开了我,他是不是背着我,对华仔有什么别的企图?
爸爸,请您不要责怪您的女儿,您一直视我为掌上明珠,我们在淮阴,妈妈在南京,与我们父女两个人长期分居两地,是您一直关心我的生活,关心我的学习,也正因为有了您的辛勤教导,我才能够学习得轻松,才能够考上了现在的名牌大学。可是,爸爸,我敬爱您,但是我也爱华仔,因此请您原谅我,我第一次偷偷地去听您与别人的谈话。
“你就是兰儿经常说的华仔?你今年高三复读安排得怎么样了?”爸爸在问坐在他对面的拘谨的华仔。
“我,我,还可以,就是没有兰兰聪明。”华仔也想讨好我爸爸似的回答。
“听说你和我们家兰兰相处得不错吗,有这么一回事吗?”爸爸没有一丝儿笑容,看着华仔问道。
“这……这……我们是老同学……”华仔紧张地有一些说不出话来。
“你们?老同学?也不就是同学两三年吗?”爸爸点着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后,弹了弹并不存在的烟灰。
“哎……是的……”华仔的汗已经从他脑门上滚了下来。
“我希望你和我的兰儿今后只是保持同学的关系,你应该是很聪明的,我不想说的太明白,你们现在都应该好好学习,别的事情不应该去想,兰儿现在很糊涂,可一点儿都不聪明。”爸爸看着华仔严肃地说。
“不……”华仔显示出了一点儿男子气,竟然勇敢的抬了一下头,吐出了一个“不”字。
“什么?!”爸爸发出了不愉快的信号。
“对不起,对不起!”华仔连声道着歉,举起了手臂,拭去了脸上滚下来的汗珠。
“孩子,你和我家的兰儿是谈不成的,兰儿马上就要去南京上大学了,我调去南京的报告马上也要批下来,而你还要复读,还要再参加高考,我不知道你们未来会怎么样,我不想让我的兰儿在学习上和生活上分心,希望你能够体谅我们的心情。”爸爸语重心长地对华仔说了起来。
“我……”华仔又低下了头。
“孩子,你要细细想一想,要设身处地地为大家想一想,想明白了对大家都有好处。”爸爸继续耐心地劝导华仔。
华仔的头垂得更低。
爸爸,我实在不忍心再看到华仔受您的折磨了,可是我又不敢去打断你们的谈话,于是我又悄悄地溜回到厨房,把锅敲得“当当”响,对着您喊道:“爸爸,面条马上就要煮好了,你们准备吃饭吧。”
当我煮好面条端上来的时候,华仔已经走了。
于是,我这个一向听话的乖乖女第一次发了脾气,我愤怒地摔了端来的面条,哭着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
华仔,你一定还记得吧?我终于在你离开我们家几分钟后,追上了你。
我真地好狠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对我那么冷淡?难道就因为我爸爸对你讲了那些话,你就从此不再理我了,不再关心我了?
华仔,你真地好狠心!无论我怎么哭着求你,你就是不开口,就连我拿出平时的杀手锏,往你的怀里拱,你也把我决决地推开了。
华仔,我真地好恨你!那一天晚上我一个人蹲在地上哭,你却抛下了我,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后来,我到学校去找你,老师说你复读班不上了。我又打听着同学,到你的家里去找你,你的家人说你出去打工了,家里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华仔,我真地好想你!在我随着爸爸去了南京后,我在大学校园里,给你的家里寄去了无数封信,可是你为什么一封也不给我回?
一晃,四年过去了,我回绝了许多追求我的男孩子,我也利用节假期好多次到淮阴去找你,可是你一次次都让我失望而归。
现在,我听同学说你已经在外地与一个打工妹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华仔,当我知道你结婚的消息后,你知道我是怎样的感受吗?我的心已经彻底死了,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装过其他男孩子,我可能只会在无穷无尽的恶梦中去与你长相厮守了!
想了好久
一
走了好久,想了好久,安明终于决定停下忙碌的脚步,跟时奴说一声Seeyounala。参考了诸多人生规划大师的力作及许多励志方面的经典,决定还是先钻进象牙塔。
不一样的世界,心里有些惶惑,试着去适应。不过还好,他毅然打定了主意,这不,就有人邀请他去赴会了,而且还是个漂亮女孩。
去,还是不去?思量了好久,也没有下文。
去!如果去的话,就这副形象,虽然不是恐龙,但也绝非帅哥!是否会遭到她们室友的取笑?不去!如果不去的话,樱花也是否会陡生遗憾?全班这么多男生,她不叫其他男生而单只叫了自己,况这才认识了不到三天,这是不是另一种荣幸!
“安明,收拾东西,该走了。”散课的时候,樱花隔着两排桌子的距离招呼他;有一些恍然,看着她的眼神。
安明“啊”了一声,随即又“噢”了一声。
下楼来,左顾右盼,又注意到自己的西服,皱皱巴巴地不说还有点掉色,心想换一套新的再去,也为自己的形象添点自信的砝码,可是转眼又一想总共两套衣服,另一件昨天刚换下的夹克衫还没来的及洗呢!
这不会是恋爱的开始吧?她不会喜欢上我了吧!安明好像又挺满意这种感觉,或者是因为好奇,他自己也想不清楚,自己又不会跳舞,去参加她们的校庆舞会,只有当观众的份;不过自己刚来这个城市,如果顺便认识一些朋友也不错。
拐了几个弯,安明就感觉迷失在城市的狭小空间里,眼前的景象总是似曾相识的高楼和似曾相识的霓虹灯;哪里是东,哪里是西,已不变南北,他无法拒绝地紧跟着她的脚步往前走。
“这是张安明。”樱花给她同寝室的姐妹自豪的介绍道。不是去舞会么,怎么到这里来了?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安明忙缓过神来,有些腼腆地打着招呼,又不知说些什么,恬静的笑容挂在脸上,机械地重复着你好!你好!你好!
女孩们疑惑的眼神让他有了一些拘谨,似乎又领悟到了其中的内涵,好像自己已经俨然被提升到别人男朋友的高度,这样想的时候,羞涩并不自在起来,还未坐好稳就急着告辞。
“你们寝室的那些女孩,眼神都好怪哟!”深呼吸了一口气,安明自我调侃地说,樱花只笑而不语。当然她只能笑了,她发誓大一开始就要物色一个有味道的男孩,要试试恋爱的滋味,现在找到了这都已经大二了,可先还不想戳破。
“哪里怪了?”过了好久反问。
“反正我也说不清,反正我就觉得很怪!”眼睫毛忽闪忽闪地灵动着放电的光,目光闪烁其词地隐显着满心的欢喜。
有些时候有些事,不是说不清,而是不能说清,“就像清泉喷出会被弄脏”还是将神秘的思想保留在心底,以其自然地水落石出。
那晚,樱花怕安明一个人回去迷路,就执意送了一程。一路上,安明告诉她关于他的一切——经历,爱好,人生计划。她也将她的一切告诉了安明。原来樱花的父亲是包工头子,母亲是国企的工人。
“老乡唻!咱俩还是。”安明惊呼。
“吃一条河里的水,生的小孩可笨咧!”她冷不丁地冒出了这句话来,又赶忙收住口,先把自己羞坏了。
什么?他没听的清楚,也就没有较真。他没想的那么长远,可能也不解那句话其中的意思,只说怎么会呢!
躺在床上安明对自己说,不期而至的好意还是有些无措啊!内心的甜蜜与隐忧此长彼消,囊中羞涩,自身连温饱问题都尚且无发解决,人生的起点还看不到航向,哪有奢望侈谈爱情!等过两年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之后再来考虑。也或许一路走过去,人生观当发生细微的改变——如若不要计较将来及天长地久,可能到头来才是真真的天长地久。
二
隔天,两个人从远离闹市的土古寺衙门回来,还未尽兴,又临时决定去压压马路。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黄河风情线上人流如涌,南来北往的游客挥舞着彩旗,飘飘,成双结对的男女情侣在柳荫下卿卿我我。
她们停了下来,在护栏的外面。阵阵笑声、掌声,在一大堆人群中层层铺展开来。拨拉开来人群,有人在表演快板:“黄河里的水,哗啦啦的流,水中的鱼儿你尽情地游。……”还是地方话呢!他开心地笑了起来,艺术因方言,其实更有魅力的!就听快板又响起来“滨河马路长又长,帮了青年人不少忙,谈情的,说爱的……”还未听完,她已掩着嘴会心地笑了起来。
揣摩,那句话。直白!形象!
远远地望着亲昵情侣的勇敢,内心却欢乐起来,幸福的青春气息从树丛里氤氲漫来。柳丝柔软地浮在脸上、一凉,一丝迅疾的隐忧划过心间,而基于她的好感及热情他又不好意思拒绝。
“你说,咱俩这像不像谈恋爱?”他忽然说。
“呵呵,这种地方,反正在旁人眼中可能就是吧!”
“你有没有一点儿喜欢我呀?”
“哦——感觉——好像差一点。”她拉长了尾音,那不是明知故问么!喜欢是情感互动的延伸,那句话明显是反过来讲给安明听的,对她的感觉差一点。果然:
“嗯,感觉这种东西有时候是很难说清的。”
“感觉其实很重要,尤其第一面的、好感。”
“经济基础在爱情当中的作用很重要吗?”
“你觉得呢?”
“看,那水里的轮船,马路上跑的汽车,如果没有燃料它只能困在原地或者搁浅在水中央。”
樱花看着空寂的渡口怔了一下,想哪有那么绝对的定律,自从爱因斯坦发明了相对论以来,爱情也可以有另一种选择。刚想纠正一下他狭隘的观点,他已经换了语气:“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走了许多路,我想你脚敢早都痛了,回去泡个澡,好好休息。我要去科技街转转顺便找份兼职。”
“正好,我也要去科技街,一块儿走啊!”说完,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