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枫坐在游乐场的云霄飞车前等着心爱的人出现。这是他们之前经常来的地方。思云天生爱玩却又胆量很小,第一次坐过云霄飞车后怎么也不肯再坐。他就替她坐,然后看她在地面上对着他大呼小叫。每次他都会第一个走下阶梯,思云会等在那里蹦蹦跳跳的朝他跑过来,问他刺不刺激?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和胆小,他几乎做完了所有她想却不敢做的事情。他相信这次也是一样。她是爱他的,只是需要他向往常一样,替她先迈出一步。他只需要在完结的时候告诉她,感觉好极了一点都不怕。她就会陪他做完剩下的一切。
李思云站在不远处的枯树下看着李枫独坐的身影。一片白茫茫之中夹杂着一抹暗淡的灰。阳光很好但还是沁人心肺的冷。四周围很安静,没有了往日的热闹。远处有老人锻炼的声音,不时传来陀螺的嗡嗡声间或几声鞭响。
她朝着李枫走过去,很小心很慢的走。雪地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瘙痒一般让她的脚底发麻。昨晚给李枫打过电话后,她把要说的话写成剧本,然后认真的背诵下来。此刻与她对戏的人就在眼前。她却似乎忘记了之前背好的一切。
李枫站起来看着她,笑容一如往常,亲切又夹杂着疼惜。她从中看到了他复杂的心情。“来了,很冷吧?我们不如去对面的奶茶店坐坐,那里新出了一种奶茶特别好喝。你一定会喜欢的。”
李思云的笑容有些难看,她说;“不用了,我想和你在这里坐坐。”
李枫坐到另一侧把刚刚的位置让给了李思云。那个位置干净还略带着热气。
李思云坐下伸手勾住李枫的胳膊,像个撒娇的孩子。“哥,我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粘着你。上初中那会儿,我知道有一个女生想追你。我就跑到你们学校门口对人家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呵呵,很好笑吧?”
李枫笑得特别开心,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我知道,那时候我刚上大一,全校都知道我有一个小女朋友。大家都以为我是个变态呢,害的我大学都没找到女朋友。”
两人咯咯笑了起来,接着就是长时间的寂静。思绪好像回到了他们两小无猜的小时候。他们互相牵制,谁也离不开谁。
“哥,我们永远都像过去那么好,好吗?我想让你永远做我的哥哥。”李思云抬起头来看着李枫的侧脸。后者闭目叹了口气,慢慢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思云,我知道一下子让你接受我不太可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试着接受。在过去几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和自己做斗争。是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兄妹还是要和你做夫妻?我想了无数个夜晚。我知道我骗不了自己。我是爱你的。这爱绝不是兄妹之间的喜欢那么简单。你知道楚晴和我说我父亲的死因时,我想到了什么?我想的不是查清一切,不是复仇。我想到了你。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愿意忘记过去的一切。什么恩怨是非都是上一代的事,跟我们无关。我们只要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李思云的大脑一片空白。昨晚的剧本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了。她错愕的看向李枫,“楚晴和你说了?原来你早就知道。”
“我猜楚晴和你说的也是这些吧。我不想你难受,只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要有心里负担,那些事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李思云自嘲一笑,和她没关系吗?怎么可能?
安排好的说辞早已忘光了,她站起来不做告别的离去。李枫没有上去,她或许真的需要时间思考。
讲台上的老教授还在口沫横飞,李思云的心思早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她的人生从大学这一年开始,翻开了陈旧又灰暗的一章。
下课许久她还在自己的世界里游走。梁晶晶在她耳边大叫:“李思云!你聋了?叫你这么多遍,你听不见啊。”
李思云终于醒悟过来。揉着发胀的脑袋轻声埋怨,“干嘛?耳朵都被你震聋了。”
梁晶晶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说:“晚上留下,有安排。”
李思云正有此意,现在家里的感觉极度阴暗。她一点也不想回去。
夜里十一点。宿舍里的四个人悄无声息的翻出了学校。
学校的侧门边上候着一辆出租车。李思云狐疑地看了梁晶晶一眼,这是几个意思?准备的够全面啊。
梁晶晶但笑不语拉着李思云坐了进去。娄欣梅和杜倩紧随其后也上了车。
车子平稳的朝着远离市区的方向开了半点钟,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片松树林。大片大片的绿色树木在白色的画纸上屹立着。四个人穿过寂静的树林来到一片空地上。
眼前是大片的结着冰的湖面,身后是冷风阵阵的树木。李思云不觉打了个冷颤。“干什么?拍鬼片啊?冻死了,快回去吧。你们可真无聊。”
三个人急忙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往回退缩一步。
两个火把照亮了眼前的事物。崔一然和侯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还举着火把。李思云扯开嗓子尖叫起来。“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远处的树林边上,搭着两个帐篷。周凯在帐篷边上拼命对着火堆吹着气。烟越来越多的朝着他们飘了过来。崔一然边咳嗽边往他那边走去。“你行不行啊你?要不说你怎么泡不到妞,真是笨到家了。”
侯鑫一阵怪笑,跨开大步往帐篷那里跑。
李思云看着宿舍的姐们几乎要感动落泪了。“你们,谢谢了。”
娄欣梅和杜倩一边一个挽着她的胳膊朝着帐篷走去。梁晶晶在李思云的腰眼处狠狠戳了一下。“这是惩罚你会说别人不会说自己。明明不开心还总是对着我们强颜欢笑。我都快看吐了。”
李思云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火堆终于被点燃了。周凯太笨被侯鑫和崔一然喊去捡柴火。两人就支起了烧烤摊。不一会儿羊肉的香味就弥漫开来。
侯鑫从帐篷里拿出几条毯子,给几个姑娘发放了一下,并深情的嘱咐梁晶晶别感冒了,换来大家的一致围攻。
羊肉串被崔一然烤的黑乎乎的,吃起来有股烧火棍的味道。大家仍然吃的津津有味。
在李思云准备把第N串羊肉送到嘴边的时候,梁晶晶一把拽住了她。示意她回头看看。
昏暗不明的月光下,魏云天手捧着一束玫瑰缓缓朝着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