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很凉，深夜的时候，本应该寂静的树林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一道人影飞快的在林间穿行，凭借巧妙的身法在枝头上移动。
秦天看上去有些狼狈，因为一些事情他在炎都多待了两日，眼看交流会的日子就要到了，他顾不上，随行的教习与同窗们，一个人先走了。
眼下，过了这片林子，就到了南方的地界，到时候几州之间都有旅程绝快的飞马，只需要四天就可以回到书院了。
林中似乎还有其他人在，火光绰绰。秦天想绕过那些人，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谁知道，那一伙人中有一人拦在他前面“我认得你，你是书院秦天吧。”
借着火光秦天看到那人衣服上院徽，停下脚步，拱手行礼到“见过临道院的前辈。”
那人呵呵一笑，上下认真打量了秦天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今年交流会你也会出场吧？”
秦天一眼扫过火堆旁的一行人，目光微敛“会的。”
一行人中应该有三个洞玄境，四个山海境。今年临道院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届果然很强。
那人注意到了秦天的目光，也是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直到秦天收起目光时，他又说道“如何？今年我们临道院可不会再输给你们了。”
“胜负未分。”秦天说的平静，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火堆旁的一行人也能够清楚的听到他的话。
一个长发盖住一只眼睛的家伙眯起一只眼认真地看着秦天，似乎想要把秦天的样貌刻在脑海里。
而其他几人只是粗粗打量了一眼秦天，脸上就写满了不屑。
拦住秦天的那人依旧脸面带笑，好像对那里的事一无所知，秦天是不想在这里被拖住太久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告辞了，我还要赶路。”
他这不咸不淡的语气一下子激怒了一行人。
“喂，你这算什么态度。”
“你想挑事吗！”
秦天眉头微皱，却没理会什么。
那人不依不饶，站在原地“请留步。”
秦天默然回头。
那人缓缓说道“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进入临道院，你愿意吗？”
火堆旁哗然声起，却犹如那飞闪的火星一样，一瞬即逝。
“不愿意。”
“理由呢…”那人并没有因为秦天的回答，而有所变化。
“没有任何理由让我加入临道院。”
“临道院比书院强，这个理由够不够。”
“这句话等你能打的过两个院长再说吧，一场交流会又能说明得了什么，况且，谁能保证我们一定会输呢，你有那个自信吗。”秦天冷冷地看着那人“我敬你是前辈，但请你明白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尊重。”
“放肆。”火堆旁有一人拳如闪电，唰的一声，就已经冲到秦天的身前，洞玄境的修为在此刻展露无遗。
“轰嗵。”秦天顺势击飞出去，但这正是他想要的，他控制着身形，借力飞到更远处。
“三儿，你的脾气还是需要改改。不然会坏事的。”那位临道院的教习说道。
“对不起，是我鲁莽了，我现在再把他带回来，他走不了多远。”出拳的那位洞玄境修行者三儿说。
教习一抬手阻止了他“算了，现在去意义不大，反正也不是特别需要他，只不过每年书院能被炎帝陛下召见的本事自然不低，所幸的是如今我们也有一群不逊于他们的人才，而他们只有几个。”
“几个？书院还有谁。不是只有一个秦天吗。”
“的确，书院今年是青黄不接，比较不错的就是秦天，不过还有一人经常会被人忘记。书院，林零。”
“林零？”火堆旁几人也忙凑过了，四下询问没有一个人知道林零是谁。
“重要的是，他姓林。林立的林。”
“那他是……将军府的人了！”
“而且是林立的孙子，如今将军府的林就在他手上。”
一个浑身青衣的学子疑惑地看着教习“那为什么一直没听人提及过，就是最近几日研究书院时，都不曾说过。”
“据了解，林零的修行天赋很高，四岁就完成了淬体，很受炎帝喜爱，只不过这些年，大将军远离朝堂，林零更是在小时候就孤身前往书院。以至于知道他的人不多，而且他到现在也还没有进入山海境，估计连修灵山也还未成功。”
有人嗤笑出声“就这样还能够被叫做天才？莫不是照顾着大将军的面子，给个噱头吧？”
教习也没附和什么“不管他怎么样，也和我们现在没关系了，之所以一直没提过他，是因为，他现在失踪了。所以对于我们眼下最重要的交流会没有一点影响。”
“书院除了他们就没人了吗，那个陈家小子怎么样？”一只眼问，其他人对他似乎都有些忌惮，他一开口，一下子沉默了不少。
“记得是叫陈独秀来着，才淬体成功不久，不足未虑，当然，也要注意些，陈家人都藏的很深，不要在阴沟里翻了船啊。”教习看着他们，严肃道“知道了没有。”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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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在那行人不远处稳稳地落下身子。
哪怕在炎都时，他就已经猜到回去会是场硬仗，不过事实比他想的还要更为严峻。
那个临道院的教习那么自信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以他们那个实力配置，很难想象现在的书院该怎么赢。
想着，秦天忽然笑了。漆黑的深夜里，他的笑是讥笑。
输了又能怎样。
书院本就只是教书的地方。不教修行。
临道院这种专注于修行的学院输给书院，丢脸的不过是他们。
书院输了，会损失什么吗？
只不过损失一个打脸的机会罢了。
那么，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只是..
讥笑敛于嘴角细细的弧度中，慢慢弯下。
清冷的夜风让他愈发的平静，让他一遍遍质问自己。
问到夜风休止的那一刻，这个问题依旧没有答案。
但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答案。
我们为什么要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