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苏天河离开,陆枫刚要上楼,就见苏剑从楼梯上探出头来:“陆老师,我爸爸走了?”
陆枫点了点头,很严肃的说道:“苏剑,题目找好了吗?不要以为你爸爸走了,你就可以逍遥了,如果你达不到我的要求,你这个学生我是不会收的。”
苏剑急忙陪笑道:“陆老师,试题我已经找好了。这一个月来,我严格按照您的要求做做了,不信您可以打电话给我班主任。”
陆枫扫了一下苏剑的脑袋,忽然笑道:“我相信。”说着,一步步上了二楼,进了苏剑的书房。
苏剑在后面将门关好,又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端到陆枫跟前,才从桌子上拿起一摞试题递给陆枫:“陆老师,这些是我这几天做过的一些试题。嗯,这些是我刚刚找出来的,还没有做过的试题。”
陆枫接了过来,从最上面的一份试题开始,仔细的,一道题一道题的看了下去。
这一看就是近一个小时。
“哦,不错!从这些试题看,你的成绩应该不是班级倒数了吧?”陆枫欣赏的看了一下苏剑,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小子还堪造就。
苏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道:“应该不是了吧,不过还没有进行过正式考试,也就没有排名。陆老师,您看,我达到您的要求了吗?”
陆枫不置可否,从笔筒里取过一只签字笔,说道:“苏剑,接下来我会给你出一套试题,包括数学、物理、化学,其他科目我想对你进行口试。你觉得怎么样?”
苏剑忽然有点儿紧张,坐立不安的说道:“陆老师,会不会很难?”
陆枫笑了,盯着苏剑的眼睛说道:“苏剑,你是不是担心我不收你?”
苏剑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热切,带着希望,还有点儿忐忑。
陆枫看了看一旁墙壁上的李小龙壁画,严肃的说道:“苏剑,你可要考虑好了。想做我的徒弟,就要吃苦,这苦不是一般的苦,是很苦,很苦。学那些东西并不比学习容易多少,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在武术上,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有多大的成就。”
苏剑一凛,道:“陆老师,我不怕吃苦!就怕您不肯教我!成就多高不论,我就是喜欢。”
陆枫笑了笑,道:“别这么紧张,放松一下。再有,除了武术之外,你的学习成绩也必须上去,你也知道,你爸爸很希望你能考个本科出来,为了你将来的工作和未来的美好生活,你也应该好好学习,争取考个重点。”
苏剑沉吟道:“陆老师,以我爸爸的位置,将来无论我上什么样的大学,毕业后找个好工作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还有必要这么麻烦?”
陆枫正色道:“苏剑,你这个想法最是要不得!如果你真想做我的学生,这一点必须改正!别以为你爸爸现在是********,以后就永远都是********了!社会很复杂,官场上的事情更复杂!想必你比我了解的多,你爸爸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他也不容易!如一个好大学,不仅仅是一个名声的问题,还有将来的潜在资源,你明白不?”
苏剑摇了摇头。
“所谓潜在的资源,实际上就是人缘。你知道为什么你爸爸并不阻止你和那些纨绔子弟来往吗?别看你爸爸骂你骂的那么凶,甚至称呼那些人为狐朋狗友,但你可曾听到他让你和那些人断交?没有吧?那是因为,他知道,你那些所谓的狐朋狗友也算是一种资源,说不定将来某一天,就用到了。想想看,大学四年,时间一大把,除了学习之外,你可以认识多少朋友?而这些人将来毕业后将要从事各种行业,或许会成为其中的佼佼者,或许会成为一方诸侯,知名专家,而你是他的同学,是他的朋友!呵呵,明白了吧?”陆枫笑了笑,继续说道:“再者,你如果能考上这样一所大学,你爸爸的脸上也会有光彩,至少不会让人怀疑他是用权利将你送过去的。而且,别人还会认为你很有才能,能担的起重任,这样在将来的工作中就是一种优势,你爸爸再暗中给你一定的帮助,你的前途就指日可待了。”
半响,苏剑释然而笑,眼睛中光芒闪动,渐渐坚定起来。
“陆老师,我明白了。请原谅,原来我以为你只是来赚取那10万块钱的,所以才会那么无礼的对待您!幸好您没有被我气走,您就放心吧,学习,小意思!”苏剑的口气就像在表决心。
陆枫笑道:“好吧,这些咱就不说了,说多了也没意思。接下来我给你出题,你先看书。”
苏剑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去看书。
这边陆枫拿着签字笔,开始忙活。
这年头,从小学到高中,最不缺的就是辅导书和试题,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个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让学生学好习,而是为了赚钱。陆枫做的工作就是从这些试题中找出有用的,合适的题目,稍稍修改,然后拿给苏剑去做。往往一份试卷看下来,陆枫也就取其中一道题,甚至一道小题。该修改的修改,该整合的整合,如此一来,在陆枫笔下渐渐出现一份奇怪的试题,题目不多,却包揽了几乎所有的公式和计算方法。
一个小时后,陆枫将这份试题放在了苏剑面前,看了看电子表,笑道:“苏剑,现在是十点十分,一个半小时后做完,60分过关。哦,你可以查书,可以看辅导书,也可以看以前的试题。”
苏剑拿过试题一看,10道题目,看起来也不是很复杂,脸上就露出了微笑。陆枫看了,也不说话,只是脸上带着笑容,站起身来,走到苏剑的书架跟前。上面学习的书不是太多,也就仅仅两个格子,倒是关于武术方面的书不少,有杂志,有书籍。像《武林》、《中华武术》、《少林与太极》、《精武》等杂志都是成套的,还有关于武当、太极、形意、八卦、戳脚、谭腿等各类拳法、腿法的诸多书籍,李小龙的截拳道更是有十几本之多。
看了半响,陆枫不得不惊叹于苏剑的疯狂,似乎,这个书架上集中了当今外面流行的各类拳法,当然,陆枫不会认为这些书籍都是真本,里面的功夫都是真功夫。这年头,天上掉个馅饼也不会砸到哪个人的头上,更大的可能是掉在大海里。谁愿意将自己千辛万苦,甚至花费重金学来的功夫写在这些公开出版的书中,让公众浏览?再者说了,即使里面有真功夫,真练法,也需要你从这些浩如烟海的书籍中甄别出来才行。
陆枫身兼数门内家拳法,既便以前从来没有看过这些书籍,对这些书也很是不屑一顾,倒是对那些武林杂志有些兴趣,于是取了一本《武林》,就那么站在书架跟前,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苏剑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被里面的一篇文章深深的吸引住了。
抖杆!
文章的题目很简单,就两个字:抖杆。开始的时候,陆枫并不以为然,他自己就练过抖杆,而且一练就是八年,杆上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不过,当陆枫看完之后就不这么想了,因为在这篇文章所描述的抖杆正是陆枫练习了八年的抖杆之术!而且,里面抖杆之术阐述的很详细,很明了,也很通俗,换句话说,即使一个武盲,也能看的明白,理解清楚!
这人是谁?陆枫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作者是谁,此时凝神望去,看到了三个字。
郎文远。
除此这外,再也没有片言只字。
陆枫叹了口气,要想找到这郎文远,或许只有看缘分了。自从爷爷去世以后,陆枫武术上的修炼都是一个人在摸索,没有人指点,也没有什么书籍可以参考。陆枫爷爷常说,本门武功没有文字记载,其武功精要,练功方法都是口口相传,严禁记述。又有十六字总旨描述本门武功特点: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至今为止,陆枫依旧不晓得本门到底份属武林中的哪一个门派。陆枫只知道,本门武功兼容并蓄,包含了很多门派的武功精要和练法,而且都是真正的不传之秘,真正的功夫,也不知当年前辈们是如何得来。
这个郎文远既然将抖杆之术发表在《武林》杂志上,其用意难以测度,或许是想将武术发扬光大的心思,或许是依此吸引武林同道的注意。
陆枫心中思虑,手中不断的翻页,杂志上大部分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文章,除了郎文远的《抖杆》一文,并无其他有意义的资料。于是,陆枫又换了一本,依旧是一本《武林》,首先浏览了一下目录,却霍然睁大了眼睛:《虎豹雷音》!
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自己错了?爷爷曾严禁自己将功夫外传,除非是正式收徒,但依旧有不立文字的叮嘱。可眼下,武林杂志才浏览这么一会儿,就看到一篇《抖杆》,现在又有《虎豹雷音》。虽然虎豹雷音份属形意拳,但也是不传之秘,即使是形意弟子,能得以传授的也是凤毛麟角!如今赫然出现在武林杂志上,岂不让人震惊?
当年陆枫爷爷将虎豹雷音之术传于陆枫时曾言,这虎豹雷音一旦练至高深,将功夫练入骨髓,渗入五脏六腑!陆枫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天爷爷抱了一只老猫,笑嘻嘻的递给陆枫,笑道:“枫儿,这虎豹雷音说来都是玄妙,实际体会才是真如。真正的老虎豹子咱们没办法弄到,这老猫和老虎相差不多,体内一样有虎豹雷音,你试试看,感觉一下。”
陆枫接过老猫,双手学着爷爷贴在老猫肚腹之间,渐渐的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轻轻的‘嗯’声滚过手心,又仿佛有缥缈的‘咕噜’声滑过指端。如此良久,陆枫的爷爷含笑说道:“枫儿,这,就是虎豹雷音!不过,咱们人体毕竟和老虎豹子不同,这一步迈出很难,用虎豹雷音接引,声音由内向外,劲力由外向内,里应外合之下,功夫就上身了。”自那以后,陆枫就开始了与老猫为伴的日子,睡觉都是搂着那只老猫,渐渐的体会到了虎豹雷音的真谛,不过,练法是明了了,成绩却非常缓慢,直到六年过去的今天,方算小成。
陆枫看了看作者,车玉斌。
翻到书页内容处,陆枫仔细的阅读了一下,发现,这人虽然将虎豹雷音的修炼方法写了出来,但也故意隐瞒了一点儿关键内容。常人若按照此练法修炼下去,虽然能够有所进益,却绝对不会达到虎豹雷音的最高境界,而且修炼速度必然慢如蜗牛,不仅如此,甚至对身体还会有很大的伤害!
呵呵,如此方才稍稍正常!陆枫自嘲的笑了笑。
陆枫接着又翻阅了数本杂志,也发现了几篇颇有些东西的文章,但总归比不上自己所学详细,明了。除了那篇《抖杆》尚算完整,其他文章或是言语上模糊不清,或是练法上缺三少四,要不就是干脆的胡言乱语,滥竽充数。当下将杂志放上书架,扭头去看苏剑。
此时苏剑正在翻书,看会儿书又翻看试题,额间拧成了麻花也似。
已经是第七道题了,陆枫笑了笑,看了看表,一个小时多点。
再看苏剑的时候就带上了一点欣赏的意味。
终于,陆枫轻轻的说道:“苏剑,时间到了。”
苏剑一愣,看了看桌子上的闹钟,苦笑道:“陆老师,您出的题目真难!”说着,将试题递给了陆枫。
陆枫接过试题,仔细的看了一遍,发现除了第二道题苏剑有几个地方出现了计算错误,基本上,七道题都做对了。于是在试题上轻轻的写下了一个分数,68分。口中笑道:“恭喜你,苏剑,你通过了。”
接下来是口试,陆枫问了十分钟,苏剑也回答了十分钟。总体而言,陆枫还算满意,至少,以苏剑的底子还不错,可堪早就。
中午12点,问答终于停止,苏剑依旧在沉思不已的时候,陆枫已经双目光芒闪烁,笑意盈盈的盯着他。
良久,苏剑福至心灵,笑道:“陆老师,您答应收下我了?”
陆枫点了点头,道:“收下了。不过,咱们丑话说到前面,本门遴选弟子很是严格,眼下你只能算是外门弟子,算不得我真正的弟子。对你的考核时间是三年,三年之内,如果考核合格,方算我门下真正弟子。”
苏剑瞠目结舌:“陆老师,不会吧?还要考核?三年?”
陆枫不悦道:“你别不知足了!自我踏足尘世,如今也就你一个弟子,只要你努力进取,当不难成为我入室弟子,你还想什么?当年我爷爷教我,却是用了六年时间,方才算是入门。你只需要三年,又算的什么!”
苏剑急忙说道:“陆老师,是我错了!三年就三年,不过,两年以后我就去京城上学了,又怎么跟随您练功?”
陆枫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早呢,先不管他。”
苏剑嗯了一声,又道:“陆老师,您看,这七天的时间,怎么安排啊?”
陆枫沉吟道:“很简单,上午学习,下午练功。今天下午就开始,嘿嘿,到时候希望你不要叫苦喊累。”
苏剑表决心一般:“不会!呵呵,陆老师,中午咱们吃什么?”
陆枫忽然叹息道:“随便吧,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