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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本纪(12)

秦始皇对于李斯的提议很赞成,下令按照他说的做。于是一些不符合统一思想的书都被搜缴上来烧掉了,这就是“焚书”事件。

秦始皇为追求长生不老,曾派遣侯生和卢生去寻找仙药。这两人商量说:“秦始皇生性残暴,他从一个小小的诸侯发展成为统一天下的皇帝,更加骄傲,越来越为所欲为,以为古往今来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他更加独断专行。他虽然设立了七十人博士,但都是摆设,丞相和大臣也都做得很没劲,什么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大家都只是奉命执行他的命令而已。他那么喜欢用重刑来显示自己的威严,做官的都担心获罪,为了保住自己的俸禄不得不隐藏自己真正的想法,大家怒不敢言,没有一个人真正忠诚于他。由于没人敢指责他,始皇帝变得越来越专横。大家为了讨好他,都变得喜欢骗人。秦始皇一个人将天下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为什么还要为这样的人寻找不死药呢?”两人商量之后,各自逃跑了。

秦始皇知道这件事之后,非常愤怒。这样看来为徐福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知道还有多少方士在心中是这样看待自己的,枉自己还征招众博学之士和有各种技艺的方术之士来为天下谋福。秦始皇越想越生气,于是派人秘密到方士和儒生中调查,结果发现真有人背后制造谣言,做出不利于自己和国家的事。

秦始皇盛怒之下,派人对这些方士和儒生一一盘查。方士和儒生身子骨都弱,受不了酷刑,大家相互告发,结果牵连出四百六十多个背后诽谤秦始皇的人。秦始皇气极了,下令将这些人全部活埋;一些罪行较轻的人,则被流放到边疆地区。

秦始皇的大儿子扶苏是一个宽厚的人,他看到父王一怒之下杀死这么多人,于是劝谏道:“天下刚刚平定下来,远方的百姓还没有完全归附。儒生们都诵读诗书,学习孔子的仁义,陛下一律重罚他们的话,恐怕天下会不太平啊。”秦始皇听不得别人对他提意见,一怒之下也将扶苏发配到北方上郡体验军情了。

祖龙之死

秦王政三十六年(公元前211年),有颗陨星坠落在东郡,幻化成了石块。有人在石块上刻下了“始皇帝死而土地分”的字样。秦始皇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就派人挨家挨户地调查此事,但没有人承认,秦始皇就将东郡的人全部杀了,并焚毁了那块陨石。

秋天,关东来的使者经过华阴平舒道,遇到一个人。他拿着一块玉璧对使者说:“替我将这石块送给始皇帝。”又说:“今年祖龙会死。”使者很奇怪,正要问清楚缘由,那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使者不敢怠慢,将这块玉璧交给始皇帝,并告诉他自己的所见所闻。秦始皇仔细观察那玉璧,发现竟是始皇二十八年出巡时沉入水中的那块,不知所以然。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神怪只能预知一年之内的事情,现在已经是秋季了,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他的话不见得能应验。”退潮的时候,秦始皇自我安慰地说:“祖龙就是人的祖先。”这样,“祖龙会死”就跟始皇帝没有关系。但秦始皇毕竟心中不安,后来,他找人对这件事进行占卜,占卜的结果是:迁徙会吉利。于是他就将三万户人家迁移北河、榆中地区。

秦王政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十月,秦始皇为第五次出巡做准备,左丞相李斯被安排跟随,右丞相冯去疾留守京城。由于秦始皇之前从来没有南巡过,小儿子胡亥就以为很新鲜,也想去,秦始皇就答应带上他。

十一月,秦始皇一行人到了云梦山,秦始皇照旧在九疑山祭拜了虞舜,后乘船沿长江而下,以此经过丹阳、钱塘江、浙江、会稽山,遥望南海;又祭祀了大禹,并在那里立下石碑,依例颂扬自己和大秦的功德。

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秦始皇年纪大了,到了平原津(今山东平原附近)他就病倒了。这次的病与以往不一样,秦始皇觉得自己的大限可能到了,于是就让人给皇长子扶苏写信,让他准备回咸阳参加自己的葬礼。信写好后,盖上御印,秦始皇将他交给了赵高。可惜信还没有送出,秦始皇就病死在沙丘行宫(今河北广宗附近)。

赵高的母亲是个奴婢,她在秦宫中生下赵高兄弟几人,都跟她一样成了奴婢。后来秦始皇听说赵高很强壮,懂得惩戒犯人,于是就提拔他为中车府令,专门负责掌管宫廷乘舆车与印信、墨书。这次秦始皇出游,赵高自然随行。

与秦始皇同行的,还有上将军蒙毅,他负责护驾。蒙毅是蒙恬的弟弟。蒙氏兄弟都受到秦始皇的宠信,此时的蒙恬正领兵三十万随公子扶苏在上郡驻防。赵高与蒙氏兄弟有仇。秦始皇死后,赵高身为秦始皇的宦官,自然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他不想扶苏即位,扶苏即位就意味着蒙氏兄弟获宠,自己的灾难来临。

刚好秦始皇的小儿子胡亥随行,不如拥立胡亥。赵高过去曾经教导胡亥写字和狱律法令等事,胡亥与他的关系很好,赵高很自然地就与胡亥勾结在一起。赵高先假传圣旨,命令蒙毅到高山大川为秦始皇祈福,然后千方百计拉拢实力派人物李斯。

而丞相李斯,虽然谁继承王位与他没有太大的厉害关系,但他也不想皇子们为了皇位而引起****,更担心各地诸侯旧部起来造反,因此当他得知秦始皇死后,主张秘不发丧。同时命令车队加紧赶路,命赵高赶快将始皇帝写给扶苏的信寄出去。

赵高当然不愿意扶苏即位,胡亥也想自己当皇帝,他们二人于是就胁迫李斯。李斯无奈,就与他们勾结在一起。他们假造秦始皇诏书,让胡亥继承了皇位,然后还以秦始皇的名义指责扶苏为儒士说清是为不孝;责备蒙恬听从扶苏,为臣不忠,责令他们立即自杀。同时,他们还将秦始皇的棺材放在辒凉车中,下面放着咸鱼以掩盖尸体的气味。其他大臣不知道始皇帝已经去世,依旧跟平常一样向皇帝奏事,赵高就躲在辒凉车中代替秦始皇批签。

扶苏接到诏书之后,流着泪自杀了。蒙恬不愿就这么死去,他说:“始皇帝在外面巡游,却让我带着三十万兵马戍边,我担负着这么大的重任,怎么单凭使者一言就自杀呢?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诡计吧!”于是不肯自杀,只让使者将自己关进监狱里。

扶苏自杀的消息传来,胡亥、赵高、李斯命令队伍日夜兼程赶路,很快就回到咸阳,然后将秦始皇已经腐烂的尸体从臭烘烘的咸鱼堆中挑出来,将其安葬在郦山。胡亥正式登基为皇帝,他就是秦二世。赵高因为拥护胡亥有功,被提拔为郎中令,李斯依旧做他的丞相。

胡亥很信任赵高,赵高向秦二世进谗言说蒙氏兄弟为扶苏党羽,胡亥就派人诛杀了他们;赵高因为想要争夺李斯的权力,后来就联合胡亥处死了李斯。从此朝中再也没有谁能够控制赵高了,他成为新的丞相。由于他是宦官,可以自由出入宫禁,胡亥特封他为“中丞相”。

秦二世胡亥

二世皇帝元年(公元前209年),秦始皇死,胡亥继承皇位,即二世皇帝。胡亥任用赵高为郎中令,负责处理朝政,赵高开始执掌朝廷大权。

古代帝王死后,后世都要建庙祭祀。秦二世觉得以前的规格配不上秦始皇的丰功伟绩,命令大臣们讨论推尊始皇庙号的事。大臣们都叩头说:“以前的天子祭祀他往上的七代祖宗,保留七代祖宗的祭庙。如今始皇庙是至高无上的,要保留万世,让后代永远祭祀。用完备礼仪,全天下人都要贡献祭品赋税,要增加祭祀用的牲畜数量。尊始皇庙为皇帝始祖庙。以后的历代天子都是要按礼仪单独祭祀始皇庙,要用经多次酿制而且质醇的酎酒。”二世皇帝听了十分满意,就采纳了。

秦二世对赵高说:“我年纪轻,又刚刚登基,还没有获取民心,当年先帝巡视各郡县,显示了他的强大,以此威震天下。现在我要是只住在皇宫不出外巡游,就会让人认为我太无能,没有办法统治天下。”于是,秦二世也开始了巡游。

秦二世让李斯跟随着行巡察看郡县,到达碣石山后,他们沿海向南行进也到达会稽山。一路上,只要是见到秦始皇所立的石碑,他都要在旁边刻上字,而且还要将随从大臣的名字也刻上,以使先帝的功业盛德更加明显。

秦二世说:“这些金石碑刻都是我的父皇建造的,如今我继承了皇帝的名号,但是,金石碑刻却没有写明是始皇帝,以后时间长了,人们会以为那是后代子孙建造的,而非秦始皇建造的,这样就不能更好地称扬父皇的丰功伟绩了。”丞相李斯、冯去疾以及御史大夫德都说:“您可以将诏书全部都刻在石碑上面,这样大家就会明白了。”秦二世认为这个办法不错,就照做了。

秦二世暗中与赵高谋划说:“现在,大臣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地顺从,官吏的势力也很强大,还有其他的皇子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想要跟我争权,对这些我该怎么办呢?”

赵高说:“本来我是想到这些的,但是这些话没有敢说出来。先帝在位时的大臣基本都是延续很多代富有名望的贵族,他们已经建立了很久的伟业了。如今,小臣是一个低贱之人,能够得到陛下的赏识,得到这个位子,大臣们心中肯定不乐意,虽然表面上会顺从,心里肯定不会。皇上为何不趁着出巡的机会将郡县守尉犯罪的人杀掉呢?如此,就可以显示您的威严,也可以除掉心怀不轨之人。现在这个时期,文治是行不通的,一定要用强有力的武力来解决,还希望陛下不要犹豫不决。作为英明的君王,应该重用地位低贱的人让他得到尊贵的地位,使得穷人变得富裕,使得疏远您的人亲近您。这样,他们会心存感激,忠心于您,竭尽全力为您效力,国家才可以安定。”

秦二世认为这个办法很好,于是就找借口诛杀了很多不听他话的大臣和其他的皇子们,还制造罪名连带诛杀了一些职位不高的官员。秦二世光在在咸阳市就一下将十二个兄弟处死,还在杜邮(今陕西咸阳东)碾死了六个兄弟和十个姐妹,现场十分惨烈。将闾等三人也是秦二世的兄弟,他们三人处事十分沉稳,秦二世实在是找不出治罪他们的理由,于是就将他们关在了宫中。但是秦二世还是不放过他们,最后逼迫他们自杀了!

秦二世十分昏庸,如果有大臣进谏则被他认为是在诽谤,因此朝中大臣们为了自卫而个个变得阿谀奉承,再无人敢进谏了。咸阳城中一时间人人自危,百姓也感到十分恐惧。

做完了这些,秦二世又说:“先帝从前认为咸阳的宫殿太小,所以才会建造阿房宫,但是,室堂都还未建造完毕,始皇就去世了,因为工匠被调去郦山修墓,工程也停了下来。如今郦山墓已经修建完工,那就接着修建阿房宫吧。”于是,他下令开始继续阿房宫的修建。同时,他派兵镇压四方的外族,并下令征召了五万壮丁守卫咸阳城,还在咸阳城饲养了很多狗马禽兽供自己玩赏。如此一来,咸阳城中的人口大大增加,粮食的供应成了问题。于是,秦二世又从下面各郡县征调粮食和饲料,还让那些运送粮食的人员自带干粮,咸阳城四百里之内的人不准吃这些粮食。这个时期,法令的施行也就更加严酷了。

不久,楚国人陈胜举旗造反,在陈县自立为楚王,国号为“张楚”,率领将士们攻城掠地。崤山函谷关以东的山东各郡县因为历年受到秦朝的压迫,因此年轻人纷纷起来反抗,响应陈胜的起义,将郡守、郡尉、县令、县丞统统杀死了!各地看到有人造反,也都纷纷响应,开始了反秦的战斗,起义的人越来越多。

此时,秦二世依旧实行着自己的政策,当使者将山东造反的消息报告给他时,他竟然因为生气而将使者杀死了。其他人看到是这样的情景,都不敢对他说实情,如果秦二世问起,就回答说:“那些人哪里是起义,根本是一群乌合之众,盗匪而已,郡守、郡尉已经在追捕他们了,根本不用担心。”秦二世听到这样的话十分高兴。他这样做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真实的情况是,当时各地纷纷有人自立为王,武臣自立为赵王,魏咎自立为魏王,田儋自立为齐王,沛公也在沛县起义,项梁则在会稽起兵。秦王朝已经陷入了严重的危机中,灭亡之势已经很明显!

当陈胜的将领周章带着几十万大军达到戏水的时候,秦二世才恍然大悟,匆忙将在郦山服劳役的人组成了军队,命令章邯带着这支队伍前去对抗起义军。庆幸的是,在章邯的带领下,取得了胜利,周章大败逃走,在曹阳被杀死。接着,章邯又率领众兵将在城父将陈胜杀死,又在定陶将项梁打败,杀死了魏咎。这样一来,秦王朝才得以躲过灾难。

经过这次生死劫难,秦二世却没有丝毫悔改,更甚的是在赵高的劝说下每日居住在深宫,不再理会政事。在赵高的操纵下,冯去疾、李斯、冯劫也被杀死。

没过多久,楚国的上将军项羽带领着楚兵多次击败章邯,燕国、赵国、齐国、楚国、韩国、魏国纷纷自立为王,整个秦朝已经四分五裂。当沛公进入关中时,赵高怕秦二世发怒牵连到自己,就将其杀死了。昏庸的秦二世胡亥就这样死在了赵高手中。

指鹿为马

赵高拥立秦二世胡亥为王以后,得到了秦二世的充分信任,被任命为中书令,秦国的军国大事都由赵高一个人说了算。胡亥则在自己登上了皇位以后,追求起奢华安逸的生活来。为了彰显他当皇帝的权威,他刚即位不久就要效仿秦始皇,沿着当年秦始皇东巡的路线出游,一直来到海边,然后再南下会稽,最后从辽东返回都城。他大兴土木,召集五万名年轻力壮之人来到咸阳修建阿房宫。他还喜欢收集四处的奇珍异宝和珍稀的花草,只顾着自己开心,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使得“咸阳三百里内不得食其谷”。

有一天,他向赵高感叹道:“朕现在已经是天下的皇帝了,如果可以在有生之年尽享这人间的欢乐,那就真是太好了!”赵高就趁机胡扯八道起来,说道:“天子之所以尊贵,就是因为随时随地都保持着自己的威仪,让人只能听得到他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本来面目。陛下您还年轻,如果在朝廷众位大臣面前流露出自己的弱点,只怕会遭到天下人的耻笑。所以,陛下不如在内宫处理政事,让您信任的臣子们在一边辅佐您。这样,人民便都会称赞您的圣明了。”胡亥本来就是个昏庸之人,被赵高这么一说,乐得把这些最让他头疼的政事全都交给了赵高处理,自己连朝也不大上了,只一味寻欢作乐,过着更加骄奢淫逸的生活。朝廷大事全都落在了赵高的手中,这样他就成功地将胡亥和其他人分隔开来,将胡亥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掌中。

随着手中权力的扩大,赵高的野心也越来越膨胀了。为了将胡亥身边的王族势力统统清除,赵高在胡亥面前造谣说,诸公子和一些大臣都在质疑他继位的正当性,这个问题也正是胡亥一直以来的心病,赵高就趁机说道:“陛下,只有严酷的刑罚才能制止这些人。将有罪的人实行‘连坐’制度,对您心怀不满的公子和大臣们要坚决打击,同时您要提拔对您忠诚的心腹,给他们以要职。这样一来,您就可以高枕无忧,想干什么都不会有人阻挠了。”胡亥早就对赵高深信不疑,听了这话也不疑有他,马上采纳了他的意见,将生杀大权也交到了赵高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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