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心境问题的赵旉心情大好的回到了寝宫,没有发现潘贤妃的身影,心想可能是回宫去了,赵旉便也乐得清闲,没有多问,稍微休息了一会,赵旉便开始了每日的例行功课,识字、练字,颦儿依旧在一旁伺候着,可能是心情缘故,赵旉发现自己的字也没有那般难看了。
由于是冬日,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宫人也纷纷忙碌起来,赵旉正吩咐颦儿准备出去看看是怎么个布置,就看见自己现在的父母,宋高宗赵构和潘贤妃联袂而至,只见二人一改往日的常服打扮,都是一身盛装在身,只见赵构头顶一顶通天冠,北珠卷结于冠上,共有有二十四梁,冠前有金博山加蝉为饰,身着云龙纹绛色纱袍,白纱中单、方心曲领,寓天圆地方之意,下以绛纱裙相配,腰束金玉带,前系蔽膝,旁系佩绶,白袜黑舄。身上流露出一股帝王的威严。赵旉见此暗暗心惊,这莫不是传说中的冕服,早就知道古代人对于元宵节十分重视,却也没料到到了这种程度,连只是在祭祀典礼上所穿的冕服都从箱底老了出来,这赵旉却是想错了,这并不是冕服,而是比之次一点的通天冠服,而古人虽然重视元宵节却也没有到这种程度,这一切赵构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原来自赵构登基以来,朝廷一直都在金兵的威胁之下,一路仓皇南奔,难得过上几天安稳日子,说是像撵兔子也不为过,就连去岁过年都没个安稳,对赵构的帝王威严是大大的有损,再加上北方被金人立了一个伪政权,虽然只有三十来天,但却让赵构不得不防,金人手上掌握着大量宗室,这次立的是一个张邦彦,然而如果下次立的是某位宗室,这对赵构的正统地位却是一个大大的冲击,实乃是赵构的大患。因此赵构打算趁着这次晚宴,向世人展示一下自己的帝王威严同时告诉世人自己才是正统。
而旁边的潘贤妃也是一身盛装打扮,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着一件深青色礼服的皇后,上有五彩翟纹。领、袖、裾都有红色云龙纹样的镶缘,内穿青纱中单,腰饰深青蔽膝。另挂白玉双佩及玉绶环等饰物,下穿青袜青舄。赵旉心想这难道是皇后的礼服,只见这个一脸慈爱望着自己的宫装妇人,满面春风,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心满意足,此时的潘贤妃可以说是没有皇后之名,却早有皇后之实,这一切都是由于她为高宗诞下了到目前为止唯一的子嗣,母凭子贵,这由不得她不满足。赵旉看着这个满面春风的妇人,心理却产生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想法,此时的潘贤妃可以说是立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然而原来轨迹中的潘贤妃就是在这一步远的距离上到死都没有跨过去,反而是越来越远。宋高宗即位后,欲立潘氏为皇后,但遭到大臣吕好问的反对,所以没有立为皇后,改立为贤妃,而后金兵不断南侵,整个朝廷动荡不断,在南迁过程中,她的倚仗,高宗的子嗣却不幸早夭,失去了高宗的恩宠,自此也失去了登上凤位的资格,终于在绍兴十八年薨。永寿,赠太子少师。而此时宋高宗真正的皇后宪节皇后邢秉懿,却陷于金人之手,高宗遥册为皇后,绍兴九年崩,后来韦太后归国,方知皇后早崩,那时候中宫已虚位达十六年之久。赵旉想到着就不禁感到唏嘘不已,这个母仪天下的位子多少活人争的你死我活,却留给了一个死人长达十六年之久。
赵构看见儿子赵旉不住的打量自己二人只当他是孩童心性,看见新衣服好奇,没做他想,便对赵旉说道:“旉儿,别着急,爹爹也为你准备了一套新衣,换上我们就去参加晚宴。”正说着,赵构后面一个几个宦官侍女知趣的端着几个托盘出列,作势要给赵旉换衣裳,赵旉也不反抗,不多久全身便焕然一新,只见自己全身打扮好似小了几号的赵构,只是冠稍有不同,前面的金博山上没有蝉纹了,前面也只有十八梁。看着打扮一新的赵旉,赵构夫妻二人笑意更浓了,赵构伸手去牵赵旉的小手说道:“敷儿,越发俊俏了,走罢,去赴宴吧,莫让大臣们久候。”潘贤妃听罢牵起赵旉的另一只手,一家三口就这样走了出去。
赵旉乖巧的被二人牵着,心思早已不知飘到哪里去了,赵旉心想不知道一会会见到那些著名的人物,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之中不一会便走到了一个高楼之上,只见楼上已经坐落了一些身着紫袍的官员,众人见赵构见来,纷纷起身向赵构和潘贤妃见礼,赵构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免礼,牵着赵旉径直走到主位的位子落座,众人依旧站立两则,赵构见此随即说道:“今日上元佳节与众卿同乐,诸位都是朕的肱骨大臣,不要拘谨,随意一些便好,诸位入席开宴吧。”众人齐声唱诺,纷纷坐落,随即又侍者端上美食珍馐,乐师奏起舞乐,一起舞女来到大厅中央开始献舞。
赵旉知道在宋代的元宵节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在灯节期间,宋代皇帝不仅与民同乐看花灯,还形成了一定的礼俗─皇帝在元宵节日,先到寺庙行香,再登御楼或东华门的东西角楼,与亲近的臣子饮宴。心想这在座的应该都是赵构的亲近臣子吧,也不知道都有些谁,随即向堂上众人看去,首先看去的是左手边,在坐位因为古人坐北朝南,则左为东,右为西,故座次上以左为尊,赵旉心想这人应该是此时赵括最为信任和重用的臣子吧,只见是一个估摸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长相颇为俊秀,目若朗星,眉清目朗,一副温文尔雅,虽然遮掩不了面目上的皱纹,当可以想见年轻时也定是一个美男子,只是眼神中透漏着一种谄媚和狡诈的神情,破坏了这种整天的美感,或许是感觉到了赵旉的目光,他抬头像赵旉望去,做出了一个十分温和慈祥的笑容,带着些许谄媚,赵旉却立马把目光瞥到一边,向右首边看去,右边的那位稍许年轻,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只是较前面那位,那种谄媚的感觉更加浓烈,赵旉对此深感失望,放眼望去满堂紫袍官员全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神情,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大宋的臣子,才在北方作了一次亡国奴,知不知道现如今金兵的兵锋更是直指徐州,好一个与臣同乐,还真是应了杜牧的那句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只是商女唱曲,却是迫于无奈,受达官贵人所驱使,为生计所迫,而此时堂上诸人明明就是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真是连那商女都不如。想到者赵旉感到十分愤怒却又无能为力,这是赵旉第一次深刻感受到年龄对于他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