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层打分结果是当场统计，没有留给你找人打听的时间，时间之快也根本用不着找人打听，第二天接着就公示了。本来，赵艳还是想问问刘副局长，可是想起刘副局长打听考试成绩那个作难的劲，想想石峰都不把他放在眼里那种窘相，也怪可怜的，自己也只好作罢，别打不着狐狸反弄一身骚。第二天，赵艳和很多人一样，早早地在大厅里等待了，大家议论纷纷，就是不议论打分的事，其实大家都是心照而不宣，为着同一个目的而来。石峰拿着打分结果出现时，大家一窝蜂涌上去，把他围得水泄不通。石峰贴好后，使劲特地按了按，生怕粘不结实掉下来，然后，费了好大劲才挤出来。
当赵艳看到公示考试结果时候，差点晕了过去，猛然转身，恍惚中好像碰着什么人，也没顾得道歉就急匆匆地走了。她到现在脸还热辣辣地烫，不知道往哪里搁，怎么还有心情赏月闲聊呢？这事放在谁身上都一样，都是可以理解的。赵艳的心情怎么会好呢，自己分数倒数第二，自己赶不上温玉清是心服口服，竟落得与何国栋为伍，实在丢人。
赵艳开始怀疑刘副局长的所作所为了。你说刘副局长怎么操作的，这不叫骗人吗？如果说考试怨自己没有抄好，也有情可原。那中层打分，你刘副局长如果打个招呼，我赵艳的得分也不至于那么低。自己委身与你，原指望你处处关照，可是你竟既吃肉又怕腥，肯定是连个招呼也没有给打。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又哪有那么傻的人？这冤大头的事搁在谁身上又怎能善罢甘休？赵艳想着，漫无边际的走着，心不在焉，怪不得听不到刘思佳的儿子的喊声。她越想越生气，这么多年，我赵艳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性格，你刘副局长也不是不知道，我赵艳是那么好糊弄的？如果不给你点颜色看看，看来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于是赵艳抄起手机，给刘副局长打电话。
“喂，我的事到底怎么回事？”赵艳连局长也不叫了，别说什么两人专用的宝贝乖乖亲爱的等什么甜言蜜语了。
“我现在在家，一句话说不清楚，明天说吧。”刘副局长说完就挂电话了。
赵艳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骂着，你刘副局长真不是个男人，是男子汉做了，就敢作敢当，还怕我打个电话。于是接着再打，电话里传来“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声音。”的提示声。赵艳一不做二不休，打起他家里的电话。
“你怎么敢关机，你如果再敢关机，再说不清楚，我这就上你家找你去。”
“小姑奶奶，我怎么敢关机呢？她在家里，明天说吧，你放心吧，我会办好的。”刘副局长近似哀求了。他知道赵艳的这个人倔强脾气，表面上满不在乎和和气气，其实胸有城府心狠毒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要她认为准的就一干到底，才不管你职位高低，是什么样的人。想到这里，不禁使刘副局长想起前几天的一件事。
就在几天前，瀛洲局接待了上级检查的人员，酒足饭饱之后，在瀛洲局会客室品茶，赵艳负责端茶倒水。检查人员装醉趁机拍了下赵艳的臀部，赵艳立时一惊，没敢发作，怕影响不好，可是那家伙，竟然得寸进尺，佯装提鞋，竟弯腰摸起赵艳的大腿来，赵艳迅速躲过。过了一会，等赵艳再次进入会客室仍然满面春风，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给大家续水。等趁此人双手捧杯一双色迷迷的眼紧盯赵艳之际，一壶滚开的热水倒在双手上，流下的都进入鞋子里。那家伙顿时手足舞蹈，疼的咬牙切齿，又不好意思大喊大叫。不一会手上就起了一大片水泡，鞋也不好意思脱下，估计脚也好不了那里去。赵艳仍然微笑着口口声声说：“对不起，对不起。”那家伙自知理亏，吃了个哑巴亏，还忙不迭地说：“没关系，没关系。”这一切都没有逃脱刘副局长的眼睛，他既佩服赵艳的大胆足智多谋，又深惧赵艳的心狠毒辣，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不能顺便招惹。想到这里，刘副局长感到心惊肉跳，好像预见到自己妻离子散的将来。他现在感到有些后悔了，悔不该当初招惹了赵艳，事到如今，也只好糊弄着走一步是一步了。
“那我的事怎么办，我的名次那么靠后怎么办？”赵艳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
“这个我保证明天给你解释清楚，这件事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电话上真的说不清楚。再见，明天办公室见。”刘副局斩钉截铁地说。
赵艳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一则竞争上岗没有结束，还需要刘副局长帮忙，有刘副局长的帮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二则闹出去他老婆一翻脸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声名败裂不说，自己以后出去还怎么见人，那只有死路一条了。现在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好在关键的时候给自己出力。想到这里，赵艳软下心来，火气消了一半，但还是说：“见个屁。先放你这一码。”说完，啪嗒扣了电话。
三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赵艳拿着报纸来敲刘副局长的门。如果是平时，在刘副局长办公室没有人的情况下，赵艳早把报纸塞进门缝里就万事大吉了。可是今天不行，说什么也得见他。正在她转身彷徨之际，猛然看见刘副局长在楼梯口一露头，好像看到自己，马上又退回去，于是大声说：“刘副局长，你的报纸。”
刘副局长没有办法，贼眉鼠眼地前后看看，硬着头皮慢慢地走过来，前去开门。赵艳在门口，把报纸扬了扬，故意让别人看见她是专门来送报纸才来的，又转了个身，看看整个走廊没有一个人，一闪身，迅速蹩进去。门轻轻地毫无声息地关上，走廊里静悄悄的。
“别动，这是办公室。你说说我的成绩怎么会那么低，你答应我的怎么给我出的力？”赵艳进入办公室，刘副局长就装着急不可耐地一把赵艳搂在怀里动手动脚。赵艳努力挣扎开来，东躲西藏，两眼噙着泪花，板着一副百般受尽委屈的样子，几乎带着哭腔说：“先说好啊，今天都正经点。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我在这里不能待时间长了，这样不好。”
刘副局长没有办法，坐在沙发上，点上烟，说：“那我告诉你，你坐在这里。”说着，用手指了指沙发上靠近自己身边的空位置。
赵艳看都不看他，一屁股蹲在沙发上，离他远远的，一幅倔强不拘的样子。刘副局长手搭过来，赵艳猛地一推，说“我没心情，快说。”
刘副局长无法，只好坐直了，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为什么梁仁杰名次那么靠前吗？就他那德行，谁给他打高分，可是他有个有钱的爸爸，每个中层都得了5万，这是人所共知的，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谁都没有人说罢了。现在别说隔墙有耳，就是国家宏观数据还提前泄密呢？何况一个巴掌大的瀛洲城。知道陈华亭为什么那么靠前吗？因为他老岳父朱长斌参加了打分，死皮赖脸地看着人家打分。谁好意思拉下脸来给他打低分，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得罪一个人打堵墙吗？何况石峰、王利君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至于和其他的人相比，只是没有梁仁杰花得多而已。而你既没有钱，又没有咱自己人参加打分，自然赶不上他俩。”刘副局长一个“咱”想拉近和赵艳的关系，想让赵艳明白就他自己和赵艳的关系密切。
“说来说去，你还是给我一个招呼也没有打？”赵艳一听刘副局长的解释，等于不打自招，找出了自己低分的原因，于是立刻起身，怒目园挣，近似要吃人的样子，也不怕外面的人听到，大声说：“你招呼都不打，谁和你咱呢？白给跟你好了。平时吹的神神忽忽，到真正的时候什么事也办不成。”
“你先别激动，小声点，外面的人听到了。”刘副局长等赵艳发完脾气，稍微缓了口气，接着说，“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说我说的不对吗？这是不可回避的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