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输了一阵，并不死心。
他通过认识的人打听到金葫芦。
——金老汉的儿子叫金葫芦，他有大名，但人只叫他金葫芦。
马六知道他没正经工作，平常靠倒卖点小古董生活。
马六亮明身份，约金葫芦到一处酒吧，要了两杯鸡尾酒，把林梅想要弹弓的事给金葫芦讲了。
“这事情难办啊！”金葫芦为难的说：“我爸这人，很倔强的，他认准的事情，我无法改变。”
马六笑道：“这件事其实没什么难度。”
“怎么会没难度？”
“你家的东西，还不是由你摆布，你只要把狗狗弄出来就行。”
“不行不行！”金葫芦大摇其头，道：“我不能这么干。”
“你听我说老兄，我伺候的主，可是我姑姑，我姑姑什么人你也许知道，她可是有名的大老板啊！”
“是吗？”
“就是啊！她想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甭说一只小破狗。”
“我懂、懂。”
“你也许听说了，你家这地方马上面临拆迁，是谁要拆迁知道吗？就是我姑姑啊！拆了这地方干什么，知道吗？”
“不知道。”
“是盖酒店啊，五星级的，——你把这件事办成，咱将来都跟我姑姑混，保你光景比现在好多多。”
“话是可以这么说，但我真是不瞒您，我爸那人固执的很——”
马六身上掏出一沓钱来，给金葫芦递过去，道：“这点花销你先拿上，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得你。”
金葫芦见到钱，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
他接过钱，“好吧，小马哥，我答应你就是。”
——而此时，呱呱妈妈却由于呱呱的原因，和奶奶争执起来。
她心里实在难过。
“妈——”
呱呱妈妈对奶奶哭道：“您对孩子好，您护着孩子，难道我就对孩子不好，我就不护着孩子吗？我是他亲妈呀，您的所作所为，我感谢您都来不及，我怎么敢跟您较劲呢？我是心里头急啊，这孩子，就像树似的，不能由着他长，得整、得砍，得时不常的修理啊，不然，他长歪了、长偏了，我们拿棍支，拿绳子拽吗？妈，您就可怜可怜我这当妈的吧，我这心都快着火了。难道，您就眼睁睁的看着您的儿媳妇被这火烧死吗？妈，我求您了，您原谅我，妈，我真的是着急呀，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呜呜——”
泪水从奶奶苍老的面颊上淌下来，上前搂住呱呱妈：“是我不好，闺女，妈伤着你了，都是妈不好。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嫁到我家，就是妈妈的亲骨肉，妈怎么能跟你真生气？妈就你这么一个亲亲的媳妇，跟闺女似的，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咱是为孩子好，不为孩子，咱争啥？别哭了，媳妇，收收泪，露出你的笑容来。我跟你说过，你笑起来，特别的美、特别的甜；我还跟院里的人夸你，夸你一笑，天仙似的。我最爱看你笑，——真的，媳妇，我有福，娶你这么个百里挑一的人儿···”
呱呱爸爸说；“我媳妇是大美女！平常我们只在家里玩，那次出门她忘了，把那个嘴也带了出去，吓大家一跳。大家问，这是大美女吗，咋俩嘴？”
“啊？”奶奶问：“俩嘴？”
呱呱说：“一个在鼻子下面，另一个在奔儿头上！”
奶奶问：“哪来的？”
“哈哈——”呱呱拍手笑道：“我画的。”
呱呱妈妈扑哧一笑，说：“妈，我给忘了，出去的时候，我还问自己，我今天是不是特特别，为什么别人都惊讶地看着我？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是脑门上多出个嘴来，——得亏大白天出门，要是夜里头，得把人吓坏！”
“哈哈——”奶奶笑道：“要画俩大獠牙，你得把谁吓疯！”
“别说，妈，”呱呱爸爸说：“后来不知为什么，成流行了。有一阵子，还尽人效仿她。大宽听媳妇说，不敢上街，尽长着俩嘴的，吓死个人！”
大家笑了一阵，奶奶给呱呱洗了脸和手。
呱呱爸爸去看电视。
呱呱把电子狗叫到小屋，关上房门。
他问电子狗：“你帮我写的作业，那是啥嘛，你想害死我？”
电子狗说：“不是你求我的？”
“我是求你给我好好写，你怎么把作业写成那样？”
“我又没正经学习过，再说，你们人类，哪认得出我们的高级文字？再一个，谁让你当初不检查来。”
“好好好，怨我，——哎呀，我这个妈妈可真麻烦，你发现没？”
“就是——”
妈妈外屋问：“呱呱，你跟谁说话呢？”
呱呱小屋里答应：“跟电子狗。”
妈妈：“别玩啦，快写作业。”
“好吧，妈妈，我写、写——”
呱呱妈妈问奶奶说：“妈，咱家孩子笨吗？”
“不笨。”
“不笨怎么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奶奶道：“我还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写成这样。”
“还有，他是不是缺少数的概念？”
“你再给他整整，把那个二百五给他整明白——”
“您饶了我吧，妈，有这功夫，不如多让他认几个字呢。”
奶奶问：“你不给他弄那个数了？”
妈妈说：“不弄了。”
“再整整呗？”
“不，不能再整了！”
“整整呗——”
“别呀，妈，我真的不能再碰那个数了。”
“那个数不缺着呢吗？”
“别再提了，妈。我是想，我先从文字上下手，文字简单，好学。”
“他还小，什么还不懂呢，等大点自然就好了。”
“是呢，妈——我单位的经理，他那个孩子比呱呱小，笨笨着呢！在我的教育下，人家那孩儿，成了小小书法家，还获奖了呢！”
“咱家孩子早就是书法家呀！”
“是吗？”
“你不记得他刚刚百天，就创造个字体，——王字体？只是没得奖罢了。”
“可不！——妈，自从有了这些个教例，我就更有自信了，您想，一个如此优秀的妈妈，她的孩子能不优秀？”
“当然优秀了！八年前没出生我就知道了，我的孙子，肯定优秀。媳妇，我孙子就像红杜鹃，早晚得开花。”
“是啊，妈，——山里的杜鹃开出花来，那是一片红啊，就像燃烧的火，烧得人热血沸腾！”
“我现在就沸腾。”
“不过——”呱呱妈妈戏谑奶奶，“咱家孩子老拿自家的东西给人，您不觉得他傻？”
奶奶不作直接回答，笑着向小屋喊：“呱呱，你过来，到奶奶这儿来。”
呱呱从小屋出来，问：“什么事嘛，奶奶。”
“你跟着奶奶念，告诉妈妈你有多优秀！——呱呱妈，你也跟着，”奶奶高声念道：”孙子欸！”
娘俩跟着：“孙子欸！”
奶奶念：“其实咱不傻呀！”
“其实咱不傻呀！”
奶奶：“咱也不算笨呀——”
那娘俩：“咱也不算笨呀。”
“咱还一点点呀！”
“咱还一点点呀——”
“就会写书法呀！”
“就会写书法呀——”
“别人是用手哇！”
“别人是用手哇——”
“咱用小jj呀！”
“咱用小——哈哈！”呱呱妈妈实在憋不住，“扑哧”一声，大笑起来。
她笑得弯下了腰，几乎要岔气，她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