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却看见一个身材高瘦,眼带精光的男子推门而入,一身的棕色祥云纹锦衣价值不凡,周身是一股冷静凌厉之气。他看到给自己惹了那么大篓子还能安然无事的凉晗,眼神中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厌恶和恼怒,但还是压抑而住,说道:“月儿,你的伤可好了?怎么这般不小心,若是再划深半分就是要伤着筋骨的啊!”
凉晗的眼底浮上一丝冷笑,看着眼前南宫月和南宫昇的亲生父亲,把他们丢在那种与他所住的繁华宫殿之中截然不同的破旧小屋之中的人——南宫山!她自言上位者冷血残酷是必修,但是这样一个能对亲生儿女不闻不问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如今他的话语之中皆是对南宫芷的遮掩和对自己的敷衍,仿佛给两颗甜枣就能抵过之前足足打了数年的巴掌。凉晗目光望向一旁在南宫山和自己之间目光流转略带担忧的南宫昇,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该为一些人讨回公道。
于是她脸上摆上一幅羞愧不堪的表情,眼中还适时地挂着泫然欲泣的泪珠,她微垂眸,望着自己透出殷虹鲜血的手上手臂说道:“让爹爹担心了,这伤不打紧的。况且我之前也常常受伤但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自然是没事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着之前凉晗卧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说救命的那件事,随即推门而入的尚书大人看着南宫山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探究。他寒门出身,一向看不起这些自持身份高贵就作威作福之人,如今楚楚可怜的凉晗的伤还摆在那里不就是说明了那可怜的南宫月小姐因为生母不受宠所以常常惨遭亲姐欺负,作为父亲的南宫山还一再放任。这件事情往小里说就是南宫山家教不严,往大里说,南宫月也算是半个王族子弟,王族子弟的尊严可是容他人随意践踏的?如今南宫山这般纵容,说不定是目无王法,不尊王上!
南宫山也想到了这其中的关键,望着尚书大人越来越臭的脸只得在心里暗骂一声,然后笑着说道:“月儿你自幼调皮好玩,如今是大闺女了可是不能再这样肆意放纵了!”其中的几多掩饰,明眼人自然是一听就懂的。想是不想再让尚书大人听到什么其他的东西到王那里在参自己一本,南宫山只得强作笑颜送客。
尚书大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把手中的礼品单交给一旁的婢女说道:“这次的事情王说南宫月小姐受惊了,特送来宝石数箱,锦匹数匹,古玩玉器数件算是来给南宫月小姐压惊。同时给南宫月小姐下封号为荣珺郡主,即可生效。”
此话一出就是连在一旁准备直接把尚书大人轰出门外的南宫山都是一惊,这样大的手笔用来压惊还真是阔绰,而且如今南宫月有了封号,那就是说越发不好控制了。他的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把心底的想法压住。
坐在凉晗一旁的南宫昇更是惊奇地合不住嘴,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妹妹一朝就成为了身份高贵的郡主,他疼爱了数年的妹妹终于可以过上她所期望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不知道自己的娘亲知道之后会不会上天有灵?
全场之中只有凉晗最为冷静可脸上还是不免要作出一副小女儿的惊喜作态,眼底却是淡然和了解,自己这样并非是这王垂青有加不过是一种打压手段罢了。像这种的封号全皇宫的不知道有几个,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用处。而自己刚被南宫芷欺负也可以理解为南宫山的默许这样的情况之下王在大加给自己赏赐不过是说你打压的人孤还能再把他提上去,你的权力始终没有孤大,无非是一种警告和卖弄罢了。曾经的凉晗也善用这种的方法,打的就是心理战术,不费一兵一卒,何乐而不为呢?
尔后尚书大人厌恶地看着南宫山道别,南宫山在尚书大人走后也是一甩袖子冷冷扔下一句“好生养着。”便绝尘而去,之前父慈女孝的扭捏作态彻底消失在他离开的那个背影中。凉晗心中鄙夷,嘴角冷笑出了声。
而在一旁的南宫昇却是着实为这个圣旨感到高兴,他欣喜地拉起凉晗带着伤口的手,小心的抚道:“妹妹,太好了。你终于不用在看别人的脸色了,你也不用再去吃那些糠野酸菜了!”说着,眼眶中就涌出了泪珠,嘴角弯起的弧度却是不减半分。
凉晗心中一动,不由抬手拂去南宫昇颊上的泪痕,声音颤抖着道:“我这样你可是高兴?这么多年的付出可是值得?”凉晗知道南宫昇没有听出圣旨中的言外之意,像这般能够对于自己妹妹一切都全心付出的人,绝不会是城府极深之人。同样是为了另一个人的笑容,南宫昇显然付出的要比自己纯粹简单,只是用柔弱的肩膀庇护起南宫月同样柔弱的身体,对于这般一个手无寸铁之人,确实是难能可贵。只是她看着少年那俊秀却不掩稚嫩天真的面容,还是想问一句这样为了一个人付出可是值得的?抛却了自己所有的悲喜,将他人的一起情绪加诸在自己的身上。稍有不慎,就是身心俱疲。可是不悔?凉晗不知道这是在问南宫昇还是在问那个过去岁月中的自己。
南宫昇一怔,未曾想过凉晗会如此问。嘴角依稀浮现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抬手揉了揉凉晗头发,神色温柔:“值得,只要是妹妹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自从娘亲走后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我希望你永远快乐不要受到一点伤害。”
凉晗觉得自己的心口像是被凿开一个洞,汩汩地流进风来,触及到的心底的一丝柔软。她微微一笑,第一次用南宫月的身份许诺到:“哥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