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记得晕倒之前低低地说了句什么:“宵风,我不可以喜欢你了,我终究要回去的!对不起……”
宵风听到她这句迷迷糊糊的话,身形一震,低头看着怀中一脸不安痛苦的人,神色复杂,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痛苦,低声说道:“晓筱,你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让你如此痛苦?”话语间充满了疼惜,手不觉收紧了,疾步走向小木屋。
宵风轻轻地将林晓筱放在床上,叹了口气,又将林晓筱抱在怀中,喃喃道:“晓筱,我不是有意冒犯你,你原谅我吧,为了救你也只能这样做了!不过你要是不原谅我,那就嫁给我吧。”到底还是个单纯的小孩子,脸上已是一片潮红。
狠下决心,他闭上双眼,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解开林晓筱湿透的衣裳,指尖掠过的肌肤细腻柔滑,只是有些发烫,想是因为溺水之后又在晚风中吹得太久,有发烧的迹象。
宵风紧闭双眼,心头一片迷茫,只觉一股热血上涌,一颗心犹如悬在云端之上,久久不能落下。直至房外传来一阵鸟鸣,方才清醒过来,拿过那一套裙子,小心地给她换上。然后径直跑出去了,清凉的风迎面而来也不能吹散他心中的燥热,深呼吸了许久,才逐渐平静下来。再度走进房内,出神地看着林晓筱,半晌才想起应该做些什么使林晓筱尽快恢复,走出房间在山间找了些医治伤风的草药,合着清心草,熬了药汤给林晓筱服下。
林晓筱像是梦到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一直在梦魇,不停地说着胡话,将宵风喂的药也尽数吐了出来,宵风眉头紧锁,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晓筱,时不时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又看看碗中剩下的半碗药,咬咬嘴唇,喝下一口药含在嘴里,俯身将唇贴上林晓筱的唇,小心地将药度进去,又怕她再度吐出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轻说着:“晓筱,乖乖地喝药……”像是听见了宵风的话,真的没有吐出来,宵风见状,面露喜色,将剩下的药依法喂进去了。
宵风见林晓筱喝过药后脸上已是一片恬淡,不再胡言乱语,放下心来。走出房间,静静地站在走廊上,脑中浮现的尽是林晓筱的身影,拉着自己叛出二皇子府时坚定的模样,为自己疗伤是焦急的脸庞,唱歌时的霸气,掉落山崖时的决绝……一点一滴都随着那一声姐姐坠落成碎片,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想要伸手拾起,一不小心就被划得伤痕累累。宵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那样干净,明亮的笑容难道注定只能是过路的风景吗?
“宵风,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一声痛苦的呻吟唤醒了沉浸在回忆里的宵风,他心中猛地一缩,跑近林晓筱床前,只见她一脸痛苦,眉头紧皱,不时地叫着“宵风……”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原本就消瘦的脸显得更加苍白,额角隐有汗珠渗出,滚烫的泪水从眼角划落,宵风顿时慌了手脚,心中止不住责怪自己怎么可以不陪在她身边,原本倔强着不肯流下的泪水顺着侧脸划落,他抹了抹眼睛,轻轻地抱住林晓筱瘦小的身子,拭****脸上的泪痕,哼起了脑中最熟悉的旋律,感觉到林晓筱在怀里动了动,像个初生的婴儿般蜷缩着,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很舒服的位置,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便稳稳地睡过去了。
“大祭司,不好了……那灵狐挣脱铁链跑了。”一个白衣童子急急忙忙推开一间房,来不及看清人便大声叫起来了,神色间充满了焦急,当他抬起头看清楚房内的人脸色一变,双膝跪于地上,大气不敢出。
房内两人一脸诧异的看着冒冒失失闯进来的白衣童子,眸子深处迸出一丝凌厉的杀气,惊得那童子将头埋得更低了。
“子墨,不必动怒。”一个淡淡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仿佛有种魔力让紧张的气氛霎时间缓和了不少。这男子约有五十岁,面容矍铄,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身上的白袍绣着古老神秘的花纹,仔细一看,竟是星象图,暗金色的线在夜色里闪动着勾人心魄的光。见到玉子墨眼中闪动的杀意,又看了看跪在一旁的白衣童子,心下有些不忍,开口劝道,“他只是个孩子,不用和他计较了。”
玉子墨淡淡地看了眼这位不知深浅的大祭司,收敛了杀意,挥挥手,冷声道:“下去吧。”
那白衣童子如蒙大赦,慌忙退出殿外。
这灵狐是燕国观星台世代守护灵兽,白衣童子正是日夜照顾它,不敢有丝毫差错,怎知一向颇有灵性的灵狐最近开始焦躁不安,总是试图逃出饲养它的笼子,白衣童子无法,拿来铁链锁住,本以为逃离不了,结果,晚间去喂食就发现铁链被弄断了,这才急匆匆跑过来向大祭司汇报。
大祭司抬起头,屋顶是透明的,材质有点像玻璃,透过它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满天星辰。
“有一场可以改变燕国命运的大机遇将要来到。”大祭司似乎是从星辰中察觉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说出了一句意蕴深远的话,“有一颗星即将与破军重合,那么亮,似乎是突然出现燕国西南方,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异常,透过水镜也看不出什么……”大祭司丝毫没有在意玉子墨脸上愈发寒冷的神色,像入了梦魇般,呢喃着,手指微动,似乎在进行一项庄严的仪式。
玉子墨看着星辉漫天的夜幕,瞳孔微微收缩,蓦地又恢复如初,一脸平淡的看着依旧沉浸在星象推衍之中的大祭司,道:“那祭司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那人猛地惊醒,看了眼平静无波的玉子墨,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道:“此人现在已出现在燕国与西凉交界的西南方,灵狐已出,将会为你寻回那关键之人……至于能否带回,就看天意了。”低沉的声音富有磁性,玉子墨一愣,还想再说些什么,瞥见那大祭司脸上的神色,住了嘴,离开了。
玉子墨抬头看着北斗七星旁最亮的那一颗星,静静地闪着凉凉的光芒,冷眼俯瞰着世间,纵使兴衰更替亦不改其初衷。心头没来由的一缩,似乎未来有一场灾难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