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光亮从她的衣角透出来,是那颗辟尘。
她拾起这颗价值不菲的珠子,它温润的躺在手心,散发出柔和的白光,透过它的光芒,林晓筱发现那些细微的灰尘颗粒像是遇到一股阻力,根本无法透过那层光幕,静静地悬浮在周遭,好像漫天的星辰都落了下来,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耳畔回荡着那些议论,夹杂着兴奋和羡慕。
“传说中,辟尘可以纤尘不染。”
“辟尘一般人根本都见不到,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地送人了?”
林晓筱低低地笑了,喃喃道:“白衣阿风?真是奇怪的名字,好像小说里的剑客。”
她抱着被子倒在床上,脑袋靠着瓷枕,想起近日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像是做梦,极大程度满足了她做一名行侠仗义的侠女梦,伴着甜美,呼吸逐渐均匀,不知是不是太累的原因,她没有察觉宵风已经在门外站了很长的时间。
宵风静默无言,黑色的劲装衬得他身材颀长,像是月下的竹子,挺得笔直的,隐在黑黢黢的楼道里,只有两只眼睛,亮得像宝石,眼角分明有点点潮湿。
听着林晓筱均匀的呼吸声,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脑中回荡着她说过的话,每个字都深深地烙在他脑海里,一点一点充盈他的心房,使他的笑容看起来那么温暖。
然而,下一刻,他却皱起了眉头,喃喃念着一个名字,白衣阿风,林晓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白衣阿风这个名字很陌生,可是宵风作为一直生活在暗夜里的人来说,这个名字可以说是一个传说。
这个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一柄长剑行走江湖,一手千幻剑法出神入化,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在他尚未成为杀手之前,就凭这出神入化的剑技闻名于世,传说中,他为了替一个枉死的女孩报仇,不眠不休追杀了七天七夜,终于在荒无人烟的大漠之中将那个人击杀,自己也差点送命,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这种人是疯子,只要接了任务,那就箭无虚发,而林晓筱很明显是他的目标之一,他却放弃了,这大概是他出道以来唯一一次失手,虽然他并不知道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竟然可以请得动他,他还记得自己受训练的时候,教官说的话,白衣阿风除了效率高,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很贵,而且他并不是有钱就接,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打动他的理由,现在看来,想要对他们下手的人还是不少,竟然出动这样的人。
宵风不认为他和林晓筱能够逃脱他的追杀,即便是逃过一次,那么等待他们就是夜以继日的无尽追杀,这种生活是痛苦的。所以他很庆幸白衣阿风自动放弃,庆幸之余,他又生出些许不安,这种不安只有他自己明白。
清晨,晨曦在天边扯出一块金红的绸子,护城河畔的璀璨灯火早已燃尽,只剩一点余灰,清冷的气息随着第一声叫卖被打破了,延续着昨日的繁华。
林晓筱还裹着被子睡得正好,突然鼻子脸上有毛绒绒的东西扫来扫去,她迷迷糊糊地转个身,继续睡,嘴里却是含糊不清的呢喃:“银火,不要闹了。”
但是,那团东西似乎势要把她弄醒,不依不挠,她不耐打了个喷嚏,神志不清地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但是没有扇到实物,反而被握住了。
修长的手指,指腹有薄薄的茧,触感温柔还很温暖,林晓筱打了个哈切,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一天到晚都是冰的,这个温度刚刚好,是个不错的火炉,她这么美美地想着,正打算继续睡,突然心里一个激灵,老天,这绝对不是银火毛茸茸的爪子,是人的手,难道银火修炼成精了?一想到这,迷蒙的睡意顿时消了一大半。
“我的手是不是很舒服?舍不得放开?那就再借你握握。”亮亮的嗓音,熟悉的戏谑,不是宵风又是谁。
林晓筱猛地睁开眼睛,宵风温柔的笑意落入眼帘,她定定地看着他,无比失望地说道:“我还以为银火修炼成精了咧,没想到是你!你说你大清早的不睡觉来打扰我的好梦,真是欠扁。”
她懒懒地说着,懒散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妩媚,正用手揉眼睛,但是突然想到什么,愣住了,脖子僵硬地转动,盯着发愣的宵风,美眸溢满了不可思议,恼道:“你怎么跑到我房间了?要是人家没穿衣服不就亏大了?”
宵风怔了怔,蓦地笑出了声,故意扫了她两眼,煞有介事地看着她,笑道:“我早就看过了,基本上是要什么没什么。”说着,装作不好意思地别开头,眼里满是笑意,只是耳朵根一片通红。
林晓筱瞬间石化,腾地坐起来,愤怒地看着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说什么?想死吧。”说完之后,她打了个哆嗦,立即缩回被子里,将自己搂得紧紧的,薄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寒气,再加上从被子的温暖中走出来,直面冬日的余寒,这种感觉特么痛苦,她在被子里发抖,气势全无。
“哈哈……”宵风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林晓筱脸色一变再变,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都快憋出内伤了,终于怒吼一声:“你去死。”说着随手拿起一个东西扔了过去。
紧接着,传来一声痛苦地哀嚎,然后是一声脆响。
整个客栈的人都被惊醒了,一脸迷茫地四下看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林晓筱一脸心疼的坐在宵风旁边,小手轻轻地在他额头上揉来揉去,光洁白皙的额头,那一片淤青显得格外打眼,地上的瓷枕碎得不成样子,碎片溅得满地都是。
宵风半眯着眼睛,齿间溢出一丝凉气,装模作样地叫道:“痛痛痛……你下手轻点啊,谋杀亲夫啊,要是我死了,你不就没人要了。”
“亲夫你妹……”林晓筱说得咬牙切齿,动作却明显温柔了不少,半晌又道:“谁知道我顺手拿的东西是瓷枕头,再说了,你不是轻功很好嘛,结果你又不躲开,这就说明你人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