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活着,都该有个理想,有个目标,然后去为之努力奋斗。就算没有目标,也总得找寻个信仰,给自己希望。否则,一个人即便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虽然都知道,理想和目标未必能够实现,尽管都明白,信仰给我们的希望多是虚无渺茫,可至少,这些能让我们的心灵充实,能让我们在短暂却又漫长的人生中不迷失自己。
深雪披一袭紫衣,一头长发随着夜风轻轻飘动,静寂的月光洒下银辉,映出她娇媚的面庞和纤细动人的身材。此时,她抬头仰望夜空,双眸中有一些深邃的忧伤,更是将她衬托得惹人怜爱,让人一眼望去,便忍不住想将她揽入怀中紧紧呵护。若是天敬在此,肯定会惊叹她与浅泠的相似,然后万般宠爱。可现在,此处没有天敬,有的,只是白炎。
白炎的自制力一向很好,即便面对深深喜欢的若菡,他也依旧能做到外人眼中的风轻云淡,所以此时尽管对深雪也颇为惊艳,却也只不过是多看了她几眼。“深夜来访,想必雪妃已经决定要再探九龙塔了?”
“是。不过九龙塔内远比我所想要复杂,所以才来找你筹划一下。”深雪回身,静静地看着白炎,忽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难道白炎统领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要知道,这深更半夜,敬帝的雪妃与帝宫新晋侍卫统领幽会,若是让人看到的话,怕是影响不好。”
“想来雪妃应该不会想拉着我一同触怒敬帝,更犯不上与我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来污了自己的名声。”白炎笑了笑,身子一侧,做了个请的手势,“若是不嫌我这副统领府寒酸,雪妃便进来说吧。这么冷的天气,将你这样的美女拒之门外,倒显得白炎太不懂得怜香惜玉。”
深深看了白炎一眼,深雪径直走进屋中。想到以天星的身份容貌都没能将他拿下,自己与他只不过数面之缘更加不可能会令他动心,如此说来,他的话也不过是一种礼节性的调侃而已,倒并非是对自己动了什么心思。暗暗松了口气,深雪倒是很怕白炎会提出些无理要求,可真发觉他没那想法之后,心中又不免有些失落。
“再探九龙塔势在必行,而且时间也颇为紧迫。我也不瞒你,之所以费尽心机接近敬帝进入帝宫,我的主要目标便是九龙塔与《长生谱》。可现在看来,很可能有人与我有着同样目的,而且现在那人极得敬帝宠爱。若是我们不加快步伐,一旦被她先行得到,然后随便往哪儿一躲,我们可就欲哭无泪了。”深雪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张纸摊开,竟是一张简易的九龙塔构造图,“这是我两次进入塔内探寻后所绘,九龙塔似乎分为九层,第一层只有一个向上的入口,却无法进入第一层中心。顺着入口有一木制楼梯螺旋向上,第二层到第四层都有入口,第五层以上我还没探查过,不知是否和这三层一样。”深雪顿了顿,继续道,“第二层内摆放的是皇室旁支血脉的牌位,根据我所了解,每支只摆放了三代,三代以后的旁支血脉灵牌不入灵祠。第三层与第二层相仿,不过其内不是皇室旁支血脉的牌位,而是历朝历代中为皇室立过大功的臣子牌位。第四层中所安放的是历朝皇室直系血脉中未成为帝王者的妻儿灵牌,也就是说历朝皇帝兄弟姐妹的家人牌位。以此推算,想必第五层中会是历朝皇帝的兄弟姐妹灵牌,第六层第七层分别是历朝皇帝的皇妃和皇后牌位。第八层应是夭折的皇子公主安息之所,第九层供奉的是历朝皇帝。只是,第一层**奉的会是谁的牌位?难道是江湖豪杰?或者民间人士?实在想不明白。而且怪异的是第一层根本就找不到入口!第一次入塔之时恰巧敬帝也在塔内,然后他似乎发动了什么机关,令整个塔神都抖动了起来。由此可见,九龙塔内必有隐秘,而且暗布机关。想要探寻九龙塔,除了需要算准出入的时机,避开敬帝入塔和侍卫巡视,还需要处处小心。不过现在你身为侍卫副统领,每年都要入塔巡视几次,想来应该可以弄到塔内详细的构造图,至少也可以将里面的情况弄清个大概。这么好的身份,若是不好好利用一下岂非可惜?”
“这些我倒是真没想过。既然这身份还有如此用处,那么这两天我便去找统领打听一下,如果可以,我会尽量帮你弄到图纸。不过到时候我可未必会陪你一起进入塔内。”白炎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还是不大相信九龙塔内会有《长生谱》,如果它真有你所说那么神奇,即便敬帝自己不修炼,也早被其他人盗走。对它,我是不抱太大希望。对了,你说敬帝又迷上了其他女人,这倒是真出人意料。是敬帝真那么容易对女人着迷?还是你们有什么特殊的吸引他的办法?”
“谁知道!”深雪没好气地白了白炎一眼,“进入帝宫是我的目的,为此我做了多年准备,可以说无论言谈举止,我都下过很大的苦功,这才能打动敬帝。谁知道那丫头只不过看了敬帝一眼,便把他迷得死去活来一样。我想,要不是她修炼了什么特殊的媚功,就是用了什么厉害的迷药。不过,无所谓,只要她不碍我的事儿,我也懒得理会。”
“难道是江湖中早已失传的移魂术?”白炎也不由得皱了皱眉,“若真是如此的话,以后对上那人倒是要多加小心。据说这移魂术修炼到高深阶段,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控制别人的心思。实在是厉害无比。”
“我看应该是迷药的可能性更大些。就若菡那柔柔弱弱的样子,可不像有什么高深功夫。”
“你说,她叫若菡?”白炎愣了愣,“难道就是酒香亭大赛时,与你和天星一起争夺决赛冠军的那个若菡?”
“除了她还有谁?看她那样子,像是有功夫的人么?”深雪撇了撇嘴,“那丫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如果不是用了特殊的迷药,怎么会将敬帝勾的神魂颠倒,直接便立她做了皇妃?不过也好,有她牵制,想必敬帝最近也没时间再去九龙塔,这倒是给咱们创造了机会。”
“若菡也来到了帝宫,而且还被敬帝立为皇妃。这一切,究竟是她自愿还是受敬帝所迫?”白炎皱着眉头一阵喃喃,然后抬眼对深雪笑了笑,“深雪,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若菡是周氏一族的少族长,周氏一族的商业遍布大夏,她可以说是从小就要什么有什么,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帝宫?”
“这个要问的话就去问你的天星长公主吧,可是她将若菡引荐给敬帝的,想来她应该知道的比我清楚。”深雪伸个懒腰连打几个呵欠,“老规矩,你的床借我,我困了。”
“天星?”白炎看着深雪走进里屋,叹了口气,“这长公主殿下真是个会添乱的主。罢了,我还是自己去看看若菡吧,若她真是被敬帝所迫,说不得只有先将她救出去再说了。”
不知是否天气转凉的原因,若菡总觉得身上发冷。躺在这豪华寝宫里柔软的床上,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披衣坐起,抚琴发呆。
这已是她遇到敬帝的第二天,敬帝除了一开始遇到她时表现得极为激动外,这两天并没有来找她,只是将她安排到这里,然后就再没有出现。据说,敬帝是要斋戒沐浴七天,然后才会正式临幸于她。这种郑重,在大夏建国以来是历代帝王都从所未有的。若菡知道自己已经距离目标更进一步,可她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偶尔,会想起鸿羽,想起那个为了她一句话便开始不停努力的青年。偶尔,会想起自己的父亲,想起周国那一片沦为废墟的帝都。更多的,却是在思念一个身穿白衣却染满鲜血的影子,想起那影子对她说过的一句话,“我并不否认我很喜欢你,可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对于去周氏一族做客,暂时我没兴趣。”每当想起那句话,若菡心里便会隐隐作痛,那影子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当时是决定放弃一直执着的目标,只想着能和他厮守一生。那影子也始终不会知道,就是那么短暂的相遇,他便成了她心中的魔障,让她每每想起便会欢喜,每每欢喜便会心中隐隐作痛。
“白炎,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尽管只见过一面,可我就是喜欢你!你说的没错,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那么,我喜欢你也是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可我就是忍不住想你!哪怕只是再听你说一次喜欢我,今生我也就再无遗憾了。可是,你这个冷血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会听得到我说话?又怎么可能会在乎我心里的感受!”心中的痛楚越来越甚,痛楚中夹杂着说不出的酸涩,若菡忍不住抱紧双臂嘤嘤哭泣。她只是一个女人,虽然有着家仇国恨,可心中希望的依然是能与自己所爱的人厮守一生白头偕老,尽管明明知道那一切已经不再可能。
“在别人背后说坏话,这可不是好习惯。若菡,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一个淡淡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若菡顿时心中一惊,急忙扭头望去,却见一道身影正立在自己身边,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