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闪过深深的一抹幽蓝,奚季屿的脸似永不融化的冰川,周身的煞气环绕在屋中,发出“唦唦”的骇人之声,他一字一句的看着地上的女子,道:“谁准你叫本君的名了?!”
常德跪在一旁,吓得差点趴到地上。他从小服侍君上,纵使他再冷酷再无情,也从不会这般。就连当初被有心人差点害死发的火都没这么大,今个因为一个奴婢就这样,难道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
康成守在一旁,同样感受到屋内压抑的气氛,跟随君上十多年也从未见过他震怒若此,不禁蹙眉,为那眉眼清澈的女子担心。
“季……屿……”花羡落不管,依然低低唤他,话语中饱含浓浓的情意,清澈的眸毫无畏惧的看尽他眼底,内心的想要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季屿。
有时候,她也是倔强的。
奚季屿带有一丝幽蓝的眸几近化为两团蓝色的火焰,额头上青筋暴起。这女人是在挑衅他吗?活得不耐烦了?可为何,他如此生气?看到她的眸,听到她唤他后,又有些软了下来?一定是最近处理那男人的事太过伤神,他累了,才会对一个女人有这样的心态。
“既然你想看看本王的底线,那本王现在就成全你。”他瞥一眼已经被汗水湿透衣衫的女子,拿出以往的冷淡,笑了,没有一丝情感。
康成知道,君上是要杀了这女子,他瞧她神情清澈似水,且对君上有情,觉得就这么死了未免可惜,主动上前,单膝跪地道:“君上,臣有话要说。”
奚季屿正气头上,冷冷的瞟康成一眼,让他说!要是说得不好,就算是亲信,也照样处罚!
“君上,此女子若真心害您,也不可能用那么小小的一根震鬼针不是?这样做无疑曝露了她的身份,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康成得到允许,娓娓道来他的想法。
闻言,奚季屿斜睨一眼那已经趴在地上快要疼死的女子,再看向跪在地上的诗序,冷哼一声:“这鬼都中明争暗斗,不管你们是否有心谋害本君,都要处罚!”
这是生存之理。若这两女人有心伤他,一个该死一个该逐出鬼都,那是必然;若这两女人是被人陷害,也照样一个该死一个该逐出鬼都,没有竞争能力的女人,就算这次平安渡险,日后在这鬼都也必然会因为其他的事死去。既然都是死,他何必再等日后事发来处理?
刹那间,偌大的奢华宫殿中悄然无声。
这,就是他们那个无情无义的鬼帝啊!!
寂静之中,那令人生畏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下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这个贱奴,处死!而淑妃,逐出鬼都!”
一语,仿佛抽空了花羡落的灵魂,她强迫自己抬头看他,看那个她日思夜念的人,除了悲痛和绝望,再无其他。这真的,是她的季屿吗?
诗序大惊,早就听闻鬼帝心狠,没想到心狠至此!还好她进来时得一承诺,不然羡落今天必死无疑!她进来的目的是找人,现在都来了十多日那人还没出现,说明他不想让她看到,否则凭他的实力,怎么会不知道她进了鬼都?也罢,救她,她出去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哀叹一口气,她看得出花羡落的失望,也能理解。虽然她现在很想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季屿,可情况不允许,她只好道:“君上,您还欠臣妾一个承诺可否作数?”
奚季屿冷笑,绣眉高挑:“怎么?想救她?”
诗序点头,伏地而拜:“相信君上不会食言。”
“呵呵,决不食言!”奚季屿毫无波澜的眸扫过花羡落,那颗愤怒的心在看到她眸中近乎绝望的情感后,怒气突然又冒了上来,但他绝对是个守信的人:“康成,将她带去西苑!”
说罢转身,再也不想看到她。
康成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暗自呼出一口气,走上前领命,扶花羡落去衣物院收拾衣物,去西苑。
虽说西苑荒凉常年无人住,可总比丢了命好吧?
一路上,花羡落捂着肚子,疼痛感随着远离万鬼殿渐渐减少。她一步一步慢慢的挪动,虚弱得仿佛一阵清风就能将她吹倒。
“我抱你回去吧?”康成看这夜色已深,再这样走下去不知何时才能将事办好?况且她现下状况极差,应该多多休息,轻声问。
花羡落勾唇,笑得很苦,默默的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衣物院,就见花展槐带着闹闹守在门外。花展槐远远看到她这般模样,便哭着跑过来扶她:“娘,你怎么了?”
闹闹也跟着跑过来,小声哼哼,样子十分惹人心疼。
花羡落不敢告诉展槐季屿的事,摇摇头,尽量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答:“没什么,娘只是带你去西苑住。”
这鬼都对“子嗣”十分敏感,突然冒出个小男孩来,着实惊到了康成,他嘴一张一合,半天才说出一句:“要好好注意孩子。”
花羡落知道他是好心,点点头,收拾好东西,便向西苑去。
二花加一狗很快在西苑住下来,虽然那里荒凉得饭食都要自己动手,但凭着超强的生存技能,他们还是过得很好。只是花羡落自那次以后,总时不时的叹气,惹得花展槐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想问发生了什么?又怕伤了娘。
这日,花羡落趴在石桌上,无精打采的叹气,忽然一个黑影挡住了阳光。她以为是花展槐,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位男子!
此男子不言自笑,一双细眉如柳,生的好生秀气,不正是那天在“缘来客栈”见到的人嘛?
“请问有什么事吗?”花羡落懒洋洋的坐直身子,仰头看他,还是没精神。
“没事,就来看看我们康成的媳妇。”萧月嬉皮笑脸的,话语却是温柔地紧:“嫂子,我叫萧月。”
啥时候她成了康成的媳妇了?这厮没看到那么一大个孩子在院子里嘛?她已经为人母了,知不知道?
花羡落还在失落中,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不跟你开玩笑,请问萧月公子你有什么事?”
人家心情不好,萧月也不再作弄,在花羡落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神秘道:“想不想知道一个秘密?”
懒洋洋的看他,花羡落双目无神:“不想。”
她自己的事都还想不通,还去想别的事干嘛?
萧月落得个自讨没趣,不放弃的说:“这鬼都里秘密多,而鬼都是帝君的,你还是不想知道吗?”
一听到鬼帝二字,花羡落像打了鸡血似得,双目炯炯的看他:“什么秘密?!”
萧月得逞,笑了。看她眸中一汪清澈,不禁摇头。此女子才认识他多久啊?怎么就这么没警惕心?康成要是真看上她,可得要当老母鸡了。
“来,我告诉你!”他看一眼院子里的小男孩,悄声招手,示意花羡落凑过去,怕花展槐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