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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线  索

公孙白奇怪的望着他们,忍不住问道:‘龙兄……’

龙飞道:‘天帝老前辈与我都同样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都希望杜杀老前辈的死亡并非人为,都希望这世间真的有神鬼。’

公孙白道:‘恕小弟愚蠢,不明白这其中意思。’

龙飞道:‘并不难明白。’

天帝接口道:‘杜杀是一个恶人,可以说死有余辜,杀她的人,毫无疑问,对他恨之刺骨,本身亦毫无疑问是一个好人。’

公孙白道:‘只怕未必。’

天帝道:‘若是坏人,听到碧落赋中人五字,已胆落魂飞。’

公孙白道:‘那么毒阎罗又如何?’

天帝道:‘毒阎罗只是自恃手下众多,若只是翁媳二人,便是吃了老虎心,狮子胆,豹子肝,胆包着身,也不敢闯进来。’

一顿接道:‘最重要的是,杜杀的被杀,并非凶杀,乃是谋杀,杀她的那个人并非强闯进来,凭武功击杀她,一切的行动,都经过缜密的安排,里应外合,才能够成功将杜杀击杀!’

公孙白一怔道:‘里应外合?’

天帝道:‘不错。’

公孙白道:‘何以见得?’

天帝道:‘对于杜杀,你知道多少?’

公孙白道:‘她老人家武功高强,合我与龙飞之力,也不是她的对手。’

天帝道:‘在她脚未断之前,我也不是她的对手!’

公孙白又是一怔,龙飞也一样显得有些意外。

天帝的武功如何,他们虽然不怎样清楚,但方才从天帝凌空接下电剑的七尺长剑,反掷而击杀毒阎罗的威力,以及从天帝飞鸟般飞越湖面的轻功造诣看来,他们都不能不承认天帝的武功绝非自己所能及,而应该在杜杀之上。

莫非真的一如天帝所说的,杜杀的武功,若不是断脚影响,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

龙飞、公孙白的表情,天帝都看在眼内,一笑,道:‘你们怀疑我说的话?’

公孙白点头,道:‘老前辈乃是——碧落赋中人之首。’

天帝道:‘这并不等于,我的武功就是碧落赋中人之冠。’

公孙白‘哦’的一声。

天帝接说道:‘帝位是世袭,我练的武功,也的确是碧落赋中人之中最深奥的最高强一种,但武功这门学问与其它学问一样,师承固然是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天资。’

龙飞公孙白恍然大悟。

天帝又说道:‘我虽然也是一个练武的天才,但她的天资,却尤在我之上,这一点,在她年轻的时候已经毕露无遗,她武功进步的神速,非独我,就是我们的长辈,亦无不震惊,认为是平生仅见。’

龙飞苦笑道:‘晚辈简直不可想象。’

天帝道:‘岂独你而已。’

他叹息接道:‘在她三十岁时候,她的武功在我们当中,已无人能及,先父当时就曾经这样说——不出三年,没有人能够在她的手下走过百招!’

龙飞忽然道:‘未知道令尊当时有没有考虑到万一杜老前辈为恶,又如何处置?’

天帝道:‘先父早在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便已经看出她性情暴戾,如果不能够将之导向正途,必是会掀起弥天大祸。’

龙飞道:‘相信他老人家为了这件事也花了不少心思。’

天帝道:‘事实不少,也不是完全白费心机。否则杜杀的恶行,又岂止如此。’

龙飞不由点头。

天帝沉声道:‘但她若是做得太过份,我也不是完全就没有办法,在我所练武功之中,有一种乃是用以克制她的武功,她的武功造诣若是在我之下,那当然轻而易举,否则,亦一样有效,只不过,我与她难免同归于尽。’

龙飞道:‘她想必亦知道这一点,对老前辈多少也有些顾忌。’

天帝道:‘这只是其次,最重要的一点还是我们之间的并非全无情感。’

龙飞道:‘嗯。’

天帝道:‘我们是青梅竹马长大,所以成为夫妻,父母之命固然是一个原因,彼此相爱却是最主要的。’

他淡然一笑接道:‘我们的父母都是比较开明,从来没有强迫过我们什么。’

龙飞道:‘这种父母并不多。’

天帝道:‘事实不多——我们事实也曾度过一段相当欢乐的时光。’

龙飞道:‘晚辈也想象得到。’

天帝苦涩的一笑,道:‘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可惜短一些。’一顿却又道:‘事实并不短,但快乐的日子总是希望能够持续下去,直至永恒。’

龙飞道:‘这也是人之常情。’

天帝道:‘碧落赋中人尽管武功另创一格,不是常人所能及,毕竟也是人。’

目光一转,倏的问道:‘你知道杜杀的双脚是怎样断去的。’

龙飞道:‘不知道。’

天帝的目光逐渐遥远,思想显然已回到多年前去,道:‘那是我第二次离开这座宫殿,走马大江南北追杀那些江湖败类的时候——有一天,我们追杀唐门十八蜂。’

天帝道:‘事实是这样——他们的武功高强,十八人连手,就是唐门老祖宗对他们也避忌三分,虽然有意清理门户,始终没有采取实际行动。’

龙飞道:‘碧落赋中人却是为人所不敢为。’

天帝道:‘这些事总该有人来做的,是不是?’

龙飞毫无犹疑的点头。

天帝接说道:‘那一战开始得很突然,我们因为知道他们都是用毒的高手,一身毒药暗器,所以采取突袭的战略,一上就下杀手,不让他们有施放暗器的时间。’

目光一扫,又道:‘除了我们夫妇之外,还有风、雨、雷、电,凭我们的武功,出其不意杀一个人,应该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到唐门十八蜂明白是什么一回事,十八蜂已只剩三蜂!

龙飞道:‘问题就出在那三蜂之上?’

天帝颔首道:‘那三蜂是杜杀选择要杀的,十八蜂之首亦在其中——她自恃武功高强,在我们开始行动之后,才采取行动,只为了要表现她的武功远在我们之上,结果到她出手的时候,那三蜂的暗器已在手!’

龙飞苦笑。

天帝亦苦笑,接道:‘她虽然出手神速,眨眼间连杀三人,十八蜂之首的毒药暗器亦已有部份射在她的双脚之上。’

公孙白插口道:‘唐门毒药暗器,不比普通!’

天帝道:‘所以她虽然及时运功阻止毒性蔓延,又迅速将所中的毒药暗器取出,敷上我们随身带备的药物,最后仍然不得不将双脚斩下来。’

他沉声接道:‘那双脚还是她自己斩下来的,我当时也有些下不了手的感觉,反而她毫不犹豫,狠心将双脚断下。’

龙飞道:‘却仍然慢了一些。’

天帝道:‘到她发觉不妙,将双脚断下的时候,毒性已经随血液逐渐上透,虽然不致于要命,却也是麻烦得很。’

龙飞道:‘是否不时都发作。’

天帝道:‘每一年总得发作一次,一直到我替她找到了三样灵丹妙药,情形才改善一些,但是每一年这个时候,仍然会发作,不过除非她妄动真气,否则就不服丹药,凭她的内功,也可以将之压下了。’

龙飞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天帝道:‘昨晚她听你们说到水晶的出现,对你们有所怀疑,迫你们动手,妄动真气,狂笑一番,潜伏的毒性于是又再发作。’

龙飞道:‘难怪她当时全身颤抖,显得好像很痛苦。’

天帝道:‘她是不想你们看见她那么狼狈,才将你们赶出殿堂外。’

他转望翡翠,目光如闪电,道:‘然后她就叫你将丹药拿来服食?’

翡翠接触天帝的目光,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嗫嚅着应道:‘是……’

天帝道:‘也就在她正要服食丹药的时候,水晶的鬼魂出现,破壁而出,拔剑将她刺破?’

翡翠道:‘是……’

天帝目光转落在那散落在一旁的三瓶丹药之上,道:‘当时她只得及服下一颗药丸?’

翡翠道:‘是红色的那一种。’

天帝目光又一转,目注龙飞道:‘那三瓶丹药都是用名贵的药材炼成,有碧绿,有血红,有玉白,三种一齐服下,足以抑制她体内复发的毒性,但若只服一种,非独无效,反而有害!’

龙飞道:‘那种血红的……’

天帝道:‘功用在行血,若是只服此一种,肺腑即有如火焚,内力略为差一点的人,不用半炷香时间,血管便会完全迸裂,七窍流血,命丧当场!’

龙飞道:‘好霸道的药。’

天帝道:‘若非如此霸道,也克制不住潜伏在她体内的唐门那种毒药。’

龙飞道:‘她老人家既不是第一次服食这些丹药,对于这些丹药的功能,当然也清楚得很。’

‘当然。’

‘可是她并没有再服下其余两种。’

天帝道:‘翡翠说,看见水晶的出现,她整个人都呆住,完全没有了分寸。’

翡翠接口道:‘是真的……’

天帝道:‘一个已死去三年的人,突然在自己面前出现,无论什么人,相信都难免乱了手脚,所以她一惊之下,玉瓶脱手坠下,也不足为奇。’

一顿接又道:‘只是水晶的出现实在太巧。’

这一点龙飞也同意。

天帝接说道:‘水晶若真是一个鬼魂,要采取什么行动,应该什么时候都可以。’

龙飞忽然道:‘问题在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鬼魂……’这句话出口,他不由苦笑起来。

先后他已经见过水晶的鬼魂三次了。

天帝好像看得出龙飞的心意,笑笑道:‘那之前虽然你已经见过水晶的鬼魂,但除了水晶的鬼魂之外,其它的你却是没有见过。’

龙飞道:‘所以鬼魂的能力到底是否传说中那样来去无踪,无物能够抵挡,颇成疑问。

天帝道:‘如此说来,反而就简单。’

龙飞道:‘倘若鬼魂除了可以随时随地出现,其它与生人无异的话,要杀害一个人,少不免也得给自己制造机会。’

天帝道:‘所以她两次在你面前出现,第二次,除了你之外,还有公孙白在场,于是你才知道她原来就是水晶。’

龙飞道:‘嗯。’奇怪的望着天帝。

天帝接说道:‘水晶这样做,目的就是藉你们之口,告诉杜杀她死而复生,杜杀当然是不会相信你们。’

龙飞道:‘因为她也是从来没有见过鬼魂。’

天帝道:‘所以她一定会以为你们欺骗她,进而怀疑你们到来另有目的,欺负她是个断脚老婆子,顺理成章她当然要给你们一看她的厉害。’

龙飞道:‘她何不将我们击杀在当场。’

天帝道:‘你以为她不想这样做?’

龙飞诧异的道:‘可是她并没有。’

天帝道:‘这是因为她力不从心!’

龙飞道:‘哦?’

天帝笑望着龙飞道:‘我看你是给她唬住了,凭你的武功,她要击杀你,还没有那么容易。’

龙飞道:‘晚辈……’

天帝道:‘方才我看你飞环出手,救电剑一命,已看出你的武功造诣。’

他笑笑又道:‘而且有关你这个人的资料,我收集得也不少。’

龙飞怔住。

天帝道:‘你不用吃惊。’

龙飞道:‘晚辈并没有。’

一旁电剑插口道:‘平心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

龙飞转顾电剑道:‘晚辈也做过亏心事。’

天帝大笑道:‘好像你这样老实的人实在不多。’

他笑顾电剑,道:‘亏心事每个人都会做的,问题只在事情的大小,对别人的影响又如何。’

电剑点头道:‘嗯。’

天帝道:‘人终究是人,有人的劣根性,譬如有时看见见某些人不顺眼,就会不由自主害他一害,让他吃点苦头。’

龙飞笑道:‘老前辈这倒像经验之谈。’

天帝大笑。

龙飞接问道:‘老前辈搜集晚辈的数据莫非就是因为看见晚辈有什么不顺眼的地方,要害害晚辈?’

天帝摇头道:‘非也……江湖上的败类我们固然要注意,江湖上的侠客我们也一样注意,历代碧落赋中人每一次的行动,都有邀请江湖上真侠客共囊壮举,这其实应该不是秘密了。’

龙飞诧异的道:‘晚辈现在方知。’

天帝笑道:‘否则你也不会被杜杀的说话弄得疑幻疑真。’

龙飞抚掌道:‘什么时候老前辈开始第三次的天诛,莫忘了通知晚辈一声。’

天帝道:‘少不了你的一份。’

公孙白接口道:‘晚辈……’

天帝截口道:‘你的祖父,父亲都不是侠义中人,你也不是。’

公孙白不服气的道:‘晚辈也曾……’

天帝道:‘你好打不平,也有几分侠义中人的本色,可惜大都是门面工夫,就是在武功方面,你连公孙家的袖剑也练得不好。’

公孙白愕然问道:‘老前辈凭什么这样说。’

天帝道:‘公孙大路的袖剑被称为天南无双,自从他死后,公孙家并没有出过他那种高手。’

公孙白怔在那里。

天帝沉声接又道:‘只为了一个水晶,你落魄江湖三年,这三年时间,若花在练武方面,毒阎罗的阎王针又焉能一针就将你射倒?’

公孙白无言。

天帝也没有再说他什么,回顾龙飞,转回话题,道:‘杜杀若是下杀手,你一定会拚命跟她拚一个明白,她纵然能够将你击倒,相信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龙飞怔怔的听着。

天帝接说道:‘这个人的性格我最是清楚。’

他不清楚又还有谁清楚?

一顿天帝才又道:‘她若是有把握将你击杀,就是不杀你,也会先将你击至重伤,才跟你说话。’接问道:‘你可知她跟着为什么狂笑?’

龙飞道:‘莫非她当时已觉得有些不妥,狂笑来掩饰?’

天帝道:‘应该就是了——那样子狂笑,真气无疑会损耗很多,但比起动手过招,却是要轻松得多。’

龙飞道:‘这个倒不错。’

天帝道:‘若换是春夏冬那三个季节,她是有能力将你们击伤的,那即使催使毒性提早发作,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容易。’

龙飞道:‘这样说,我们倒是走了运。’

天帝道:‘不过她实在疏忽了一件事。’

‘什么事?’

天帝道:‘就是她多年没有出手。’

龙飞已明白,天帝却仍道:‘一个酒量好的人多年没有喝酒,本来可以十斤不醉,也会五斤醉倒,武功也一样,一个人无论他武功怎样好,多年没有出手也会打一个折扣,她就是疏忽了这一点,所以在你们离开之前,她已经显露不支,你们当时若是留在这里不离开,一定会看出她已无再战的能力。’

龙飞道:‘晚辈当时已看出老前辈有些不妥了,但既为客人,当然得服从主人意思。

天帝道:‘你们不离开,说不定反而会杀她一命,天意如此,却也无可奈何。’

龙飞道:‘我们实在意料不到有这种事情发生。’

天帝道:‘凶手——水晶的鬼魂却是意料之中。’

龙飞道:‘老前辈就是认为水晶借我们诱使杜老前辈的毒性发作,然后把握机会下杀手!’

天帝道:‘就是这样了。’

语声一落,他就将杜杀的头颅在身旁的小几放下,一面说道:‘你们离开之后,纵然奇怪,也不会在门外逗留,有话也走远些才说。’

龙飞道:‘嗯。’

天帝道:‘殿堂之内,就只剩下杜杀与翡翠两人!’

这句话出口,他颀长的身子突然凌空飞起来,飞鸟一样向丹墀下面掠下。

众人方在奇怪,天帝身形已一变,扑向翡翠。

翡翠惊呼未绝,天帝已一声:‘要你的命!’右掌刀一样切同翡翠的咽喉!

翡翠不由自主向后退!

天帝身形一变再变,左右手齐出,封住了翡翠的身形,右掌‘刷刷刷’一招三式,连连向翡翠咽喉切到!

他的出手迅速而狠辣,彷佛立心将翡翠一掌击杀,到底为什么?

龙飞看在眼内,不假思索,长身拔起,扑了过去。

他身形一动,风、雨、雷、电身形展开,迅速将他截下来。

龙飞目光一扫,道:‘几位——’

电剑一面歉意,道:‘龙兄请勿插手。’

龙飞道:‘翡翠她——’

电剑寒声道:‘主人从未错杀一个人。’

龙飞道:‘也得有一个明白!’左拳右掌同时疾击了出去。

左七拳,右八掌,他只想将四人迫开,冲进去阻止天帝杀人!

风、雨、雷、电四人同时出手,一阵劲风呼啸,龙飞非独闯不过,而且被迫退三步。

龙飞轻喝一道:‘得罪!’三尺剑出鞘,一剑七式,一式七剑,七七四十九剑疾划向风雨雷电四人!

他心急救人,剑上不觉亦用上七成功力,‘哧哧哧哧’破空声响中,硬硬将风雨雷电左右迫开,身形一长,当中疾冲了出去。

雷斧一皱浓眉,反手握住了背插巨斧,雨针已蓄势待发!

风刀手一落,‘呛啷’的长刀出鞘,电剑一声:‘得罪!’纵身拔起,七尺长剑顿化飞虹,脱鞘而出!

公孙白实时长啸一声,凌空疾拔了起来,迎向电剑七尺剑。

‘铮铮’的两声他的一双袖剑左右衣袖飞出,利剪一样向电剑交剪而下。

电剑轻叱一声,长剑一引,半空中连接公孙白三十六剑,身形被迫落下!

公孙白双剑一错,又是三十六剑飞斩,左剑将电剑迫退,右剑挡住了风刀雷斧。

雷斧暴喝,翻腕,出斧,犹如一面大盾牌也似,将公孙白的袖剑挡开。

风刀长刀‘飒’的向公孙白右腕下,既快又狠,有甚风吹。

公孙白右手剑‘叮’的方刺在雷斧巨斧之上,风刀已落下,他完全没有闪避的余地,要缩手亦已来不及。

那一剎,他的右腕上一阵冰寒的感觉,不由地一连打了两个寒噤。

他只道右手已被风刀削下,却没有疼痛的感觉,难道风刀竟真的那么快,连疼痛的感觉也未及生出,就已将他的右腕斩断?

他的面庞立时苍白了起来。

风刀同时发出了一声冷笑,他的刀斩下之际,是刀锋向下,但到了公孙白的右腕,却变了方向。

他只是以刀身平压在公孙白的右腕之上,冷笑道:‘你再动,我将你的右腕斩下来!’

公孙白惨然一笑,身形飞旋,左剑向风刀刺去,他拚着右腕被斩断也要回风刀一剑!

风刀并没有将公孙白的右腕斩下,剑光方动,他已然长身往后退。

公孙白双剑方待追击,一声呼喝已入耳——

天帝右掌一招三式,一只右掌那剎那彷佛就变成三只,彷佛变成三把刀,一齐向翡翠咽喉切到!

翡翠不能不还手,她双掌急翻,头一偏,让开要害,双掌反切天帝的右掌脉门!

天帝一声:‘好!’右掌再变,无名指尾指一曲,食中拇三指合如鸟喙,啄向翡翠眉心、咽喉、双肩。

翡翠身形闪跃腾挪,连避天帝四下啄击。

天帝轻叱道:‘再接这一招!’左右手齐出,左掌如剑,右掌似刀,左七右六一连十三下疾击!

这一次,他出手异常迅速,其势如雷,其急如电,其疾如风,又如针一样,无处不入!

翡翠一双手完全施展不开,连退十三步,‘叭’一声,后背撞在一条柱子上!

天帝左掌立时剑一样刺向翡翠的眉心!

翡翠一面的惊惶之色,精神气力彷佛已完全崩溃,盯着天帝的左掌刺来,完全不知道闪避。

也就在这剎那,一道剑光斜刺里飞来,刺向天帝左掌——是龙飞的剑!

天帝眼快手急,右手屈指一弹,正弹在龙飞那支剑的剑尖之上!

‘叮’一声,剑被弹开了三寸外。

龙飞急呼:‘手下留情!’

天帝的左掌指尖应声在翡翠的眉心前半寸停下来,翡翠的眉心肌肤一陷,又回复正常。

那剎那,翡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贴着柱子往下滑。

龙飞及时一伸手,将翡翠扶住。

天帝左手已收回,笑道:‘你剑下既然留情,我手下又焉能不留情?’

这句话说完,他的身子已飞鸟般掠回丹墀上,在原位坐下,彷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后他一声呼喝——

‘住手!’

他的呼喝声并不激烈,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风、雨、雷、电一齐住手,退回原处。

公孙白双剑方待杀奔风刀,这一声‘住手’入耳,不由亦停下。

他转过半身,盯着丹墀上的天帝,道:‘老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天帝没有回答,目光落向龙飞、翡翠二人。

龙飞正在问翡翠:‘怎样了?’

翡翠感激的望了龙飞一眼,喘息着应道:‘没有事,只是眉头有些儿昏眩。’

一顿又说道:‘这种感觉现在也没有了。’

龙飞放下心,剑入鞘,回对天帝道:‘老前辈是在试翡翠姑娘的武功?’

天帝道:‘不错——我已用四分功力,翡翠并未尽力!’

龙飞道:‘这样又如何?’

天帝道:‘翡翠的武功虽然比不上水晶,但水晶要在一百招之内将她击杀,只怕亦未必能够。’

龙飞道:‘老前辈意思是说,翡翠原可以阻止水晶刺杀老前辈?’

天帝颔首,道:‘绝对可以。’

天帝道:‘你难道完全没有想过阻止水晶下手?’

翡翠叹息道:‘不是没有,只是那时候婢子彷佛被什么缚着一样,一些气力也提不起来,直至水晶转要杀婢子,才不知那儿来的气力,慌忙向殿外逃命。’

龙飞接口道:‘水晶并没有罢休,尾随追出来,一剑刺入翡翠姑娘的肩膀,若非我与公孙兄及时赶至,相信亦难以幸免!’

天帝道:‘然则水晶的鬼魂,亦不可谓不厉害了。’

龙飞道:‘老前辈怎么会怀疑到翡翠姑娘?’

天帝道:‘原因很简单——一、我不相信鬼神的存在。’

公孙白闷哼道:‘不相信并不等于就没有。’

天帝道:‘其次,杜杀乃死在剑下,鬼魂杀人,竟然用剑,是不是奇怪?’

公孙白道:‘老前辈既然没有见过鬼魂,又怎能肯定鬼魂杀人不可以用剑?’

他哑声接道:‘那未尝不可能是一支鬼剑!’

‘鬼剑?’天帝点头道:‘既然有鬼魂,当然会有鬼剑了!’

他笑望龙飞。

龙飞叹了一口气,对于这种事,也只有叹气而已。

天帝亦叹气,道:‘无论怎样看来,这都像是人所为。’

公孙白道:‘水晶既不是水晶的精灵化身,只是一个人,虽化为厉鬼,一切的作为自然亦像是人所为的了。’

天帝道:‘有道理。’

他叹息接道:‘我实在希望这真的是鬼神作怪。’

龙飞嘟喃道:‘否则我们都脱不了杀人的嫌疑。’

天帝道:‘在这座宫殿之内,一直以来,正常的就只有四个人。’

他的目光再落在杜杀的头颅之上,道:‘杜杀勉强也可以说得是正常,此外就只有水晶、翡翠、杜恶三人,其它如铃珰、珍珠,都已经变成白痴!’

龙飞道:‘水晶已证实死亡,这件事若是人为,杜恶、翡翠二人之中必然就有一人是内应了。’

天帝道:‘否则很多事情不会这样巧。’

龙飞道:‘世间的事情有时就是这样巧的。’

天帝含有深意的望了龙飞一眼,道:‘一件巧不足为奇,每一件事情都是这么巧就不能不令人奇怪。’

龙飞道:‘也许水晶的那个所谓鬼魂故意如此。’

天帝淡然一笑,道:‘你好像在为谁辩护。’

龙飞一怔,身旁翡翠欲言又止,天帝挥手截道:‘现在我对曾经留在这里的任何人都有怀疑,却不想采取任何的行动。’

一顿叹息道:‘今天我实在不愿意再看见有人死亡。’

龙飞道:‘相信没有人愿意。’

天帝叹息着接道:‘虽然我们已经掌握着一条很重要的线索,还是留待明天再调查。’

没有人作声,风、雨、雷、电一面的肃穆,显然充满了信心,对于天帝的说话,他们从来都绝对信服。

最低限度,这么多年来,天帝的判断还没有出现过太大的错误。

龙飞也并不怀疑天帝的说话,在天帝的眼瞳中,他看见了智慧的光辉,看见了一股强烈的自信。

一个人若是没有充份把握,是很难有这样强烈的自信。

那剎那,他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杜恶若是一如他推测已经死在水晶的手下,那么做内应的就只有一个人——也就是翡翠!

翡翠与杜杀之间又是否有仇恨存在?

龙飞不知道,关于翡翠的身世,他就只听过杜杀的一句话。

——翡翠原来只是一块翡翠。

这当然是杜杀胡言乱道。

心念转动间,龙飞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翡翠的面上。

翡翠黛眉深锁,接触龙飞的目光,凄然一笑。

龙飞说话已到了口边,看见翡翠这凄凉的一笑,不禁亦咽了回去。

天帝实时道:‘你们相信也累了,回去先休息一下。’说着挥挥手。

龙飞道:‘老前辈也请保重。’

天帝笑笑,再次挥手。

龙飞抱拳一揖,退下,公孙白依样画葫芦,翡翠欠身拜倒,然后才站起身子,退下去。

三人才来到那道珠帘之前,天帝忽然又叫道:‘龙飞,你给我留下!’

龙飞一怔,停下,道:‘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天帝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谈。’

龙飞道:‘哦?’

天帝转向翡翠、公孙白,道:‘你们先回去。’

公孙白眼瞳中透出一丝疑惑之色,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无言转身,继续向殿外走去。

翡翠看了龙飞一眼,亦无言继续向前行。

她看来是那么纤弱,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龙飞目送她穿过珠帘,轻叹了一声。

一种不祥的感觉,那剎那突然袭上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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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飞龙小队:恶魔入侵7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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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江面上隐隐约约漂浮着一个东西,快到近前才看清,原来是一只空的矿泉水瓶子。坐在水边纳凉的丁丁龙漫不经心的顺手抓起矿泉水瓶正准备再把它抛出去时,突然发现里面有一张叠着很奇怪的纸条……奇怪的是一件接着一件,丁丁又会经历什么恐怖的冒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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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从叶子周年祭日为开始。叶子死因不详,生前好友苏颖、文瑾和若兮只知道她生前深爱过一个男人。三位好友在叶子墓前发现了形色各异的凭吊者,其中三位身份特别,行踪飘忽:60后企业家秦剑,70后知名导演戴维,80后著名歌手兼作家蓝玻。叶子生前三位好友分别对嫌疑人展开一对一接触,多样的都市情感逐渐酝酿、酵生,节外生枝,枝蔓交错,叶子生前的繁复情感历程梦想片段随之不断拼贴,复现而出。在追寻真相之外,三位好友各自不同寻常的生命际遇亦成为小说故事的一部分,一幅映照当下都市男女情感裂变、社会生活骤变的浮世绘缓慢升起……也斑斓,也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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