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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对面的人打量了我很久,大概有两分钟左右吧,回头问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那个人虽然没有童敏那样惊讶,但也是神情恍惚的看着我,好像也很不相信我的存在一样。童敏听到这个否认的答案之后,明显不是很相信他的话,可也有了几分底气,她瞪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从电脑包里取出了自己的名片:“我不管你是谁或者是怎么弄成这幅模样的,我现在没有时间你废话,明天下午来找我,地址名片上有。现在,请你马上离开。”

我被她这一连串盛气凌人的说话方式镇住了,还想着低头看一眼名片,马上就听到童敏身后的那个人说:“她们来了。”

顺着目光望过去,一行五六人正往这面而来,为首的是两个外国人。我现在已经被吓成神经病了,一见到外国人脑袋里第一个字就是溜。可我还没等走,童敏就低声对我说了一句:“遮上你那张丑脸,立刻滚开。”

我被她骂的火大,正想张嘴回骂过去,她马上就换了一副春风迎面喜相逢的表情走向那两个外国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英文。

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转身躲过他们的视线,等他们走过,我望过去,正好和童敏的视线对在一起,她目光里,是阵阵狠戾。

大热天的我居然出了一身的冷汗,脑袋还停留在刚刚她的那段话上,耳边却传来我坐的那趟车马上发车的消息,来不及多想,赶紧上了车。

坐到车上,我手里还拿着她的名片,刚刚听她和外国人说话的样子,我以为她的名片至少应该和约翰是一样的,但是好在全部是中文,而且名片上最大的汉字,也正是‘童敏’

我有点儿纠结,童敏现在不是应该把自己藏起来吗?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到人口密集程度如此之高的地方?而且她名片上写着的是‘省科研所人体平衡计划科科长’,这是个什么科研项目……

科研?!我似乎想到了什么,童敏,科研,人体,外国人……这不才应该是那个什么娜塔莎·马尔斯吗?而不是我一个小小的骨科护士?

你们把我的生活搅得一团糟,然后让真正的主角出现,就是为了告诉我这是一个误会?我觉得自己的胸腔已经要炸开了,这真的是在开国际玩笑,原来这他妈就是国际玩笑这四个字的由来。

我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也没管以轰炸的姿态出现的短信,而是拨通了约翰的电话,响了两声后,他接了起来,也许是许久未见,他的声音竟然有些沙哑:“hello,thisisJOHN,whoisthat?”

“that你个头啊!”长途汽车上我破口大骂:“你们一群人是脑残是吗?什么时候你觉得一个骨科护士会是科学家的?啊?穿越小说看多了吧你!就算你说的事儿都是真的,你没想过我一个连表都不会修的人,怎么就是你们找的人了。不分青红皂白打乱我所有的生活,你特得意是吧。我告诉你约翰,我知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哪儿,我把地址发给你,以后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我没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车上的人都在看我,我也没心思理会,刚刚那段话我越说越生气,现在手都在抖,只好用手机把名片照了下来,发给了约翰,关机睡觉。

其实不是睡觉,只是我现在太需要静一下了,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因为这件事情,我已经付出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最后却发现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就在前一刻,我还在自责为什么自己会闹出这么多的乱子,现在这种自责已经转化为深深的怨恨。

长途汽车的速度很快,丛林和峭壁交替着在车窗外闪过,却都不是我的终点,我知道,也只有看过了这些风景,我才能够知道终点的位置,只有记住了这些风景,我才有机会回头,找到很可能已经不复存在的起点。

在我怔怔发呆的时候,兜里的老人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那个电话号码给我回的短息,我赶紧点开,里面却只有一个地址,我心里一动,就和童敏给我的名片对照了一下,没有关联,而且这个地址有点儿奇怪,它接道的名字是一个外国名字,读起来很拗口,中国是不太可能用这种东西给接道命名的,这地址应该是在国外。

会不会是在格拉斯哥?我看着手机,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个想法,越想觉得可能性越大,但是,眼下我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如果他们真的是找错人了,而我还搅在里面,就太亏本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我的目的地就到了,车上四十多个人一一下了车,我就直接打车去了公安局,好就好在我手头上的这件事和他们关系不大,现在的我还依旧愿意继续去找到这个我心心念念十几年的亲生父母。

在来之前,我和当地公安局联系过,所以虽然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但我第一次通电话的那个东北大哥还在单位里,我到了公安局之后,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就看到了那个东北大哥的庐山真面目。

其实和我想象的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看起来能稍微瘦一点,但是人非常热心,看到我来了,把我请进屋,马上倒了杯水递给我:“其实说起想你这种情况啊,我见得多了。全中国儿童走失的数额,我们省占三分之一,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人来电话打听这种事,所以你放心,只要你的信息全面,找到人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我望着他那一脸诚恳的表情,也说不出来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了,他这是把我当成被拐的孩子了,但也不怪他,这是当今中国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一个孩子被拐,毁得就是一个家庭,公安局重视这种事情,说明我们的国家还是有情感的。

我把平板电脑里的资料递给他,他上公安局的内网查了一下备案资料,很快就查到了童文国和关颖两个人,我有点儿奇怪,为什么我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却在姓生父的姓。民警告诉我,出生记录医院里还是有的,只是找不到我亲生父母的去向而已。而且按照时间和证明情况来看,这两个人就应该是我的生身父母无疑,而公安局内网的资料上海显示,两个人早在十几年前就回国定居,位置就在我现在所在的县城里。

从这位民警大哥开始在内网里查找信息的时候,我也在互联网上,查找一切关于童文国的信息,可几乎没有有用的。

现在虽然是叫做信息化时代,但是真正信息化的东西还是太少了,对于个体来讲,互联网的网眼足以将我们一个一个的漏掉。不过同时,我也将这个名字输入了一个社交软件中,过滤掉没有用的垃圾信息,还是有一两个有关联的。

其中有一个,是名字叫做“井底的月亮”发布的信息“现在才知道,北京二环三环里住着的,只能是小时代姐妹花那种伪富豪,真正的土豪,都去乡下喝茶钓鱼了,围观围观80年代的美国华侨童文国。”接着,下面还跟出了几张图片,都是一些金碧辉煌的场景图,我看着咋舌不已。

还有一个,就是一个官方的用户,这似乎是一个被转发到这里来的网页信息,原网页已经无法打开了,只会能在他的信息里看到简单的简介“揭秘真正1980年的美国,是资本主义操纵下的傀儡,还是一个有钱就可以买到自信的封建社会。真正的下过海经商,出过国留美的企业家董文国……”后面的内容就被省略号所替代。

这两条的信息里都有两个共同点,一个是八十年代回国,一个是留美回国,这都和公安局开具的信息有关,看来童文国必然就是此人了。

我把信息拿给民警大哥看,和他从公安局内网上查询到的讯息果然可以吻合,所以我们便从中找到了他注册公司的地址,打算过去看看。

不过当时已经很晚了,我只好找了一家旅店住下,本来是说不用民警大哥陪着我,但是我似乎把这种热心想的太单纯了,那大哥告诉我,他必须要跟着我去,童文国是个富商,他必须要确定我是他们的女儿,而不是一个诈骗团伙。

我苦笑了一声,就随他了。第二天早晨九点左右的时候,我们到达了童文国的公司,看起来虽然比大城市的写字楼差了一等,但是里面装修的却如同高级会所一般,就连前台小姐的胸牌,都是中英双语的,从国外回来的就是不一样。

我简单说明了来意,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前台的小姐就打电话到办公室确认,这期间这个小姐脸色一连变了几次,我和民警都不知道是怎么了,也不好多问,挂上电话,她带我们到了一个会客的办公室,给倒了两杯咖啡,请我们稍等。

咖啡很苦,我没喝,而是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打量着墙上各种的照片,公司文化做的很好,所有和童文国合作过的人,包括获奖文件,表彰文件都做成了照片墙,看起来还是很震撼的。

他好像是热衷于和外国人打交道,这里面的中国人寥寥无几,估摸着本着外来和尚会念经的心里,也就忽悠忽悠当地人吧。

我还在想着,门就被推开了,我以为一切都会想电视剧里的一样,一个发丝斑白的老人蹒跚的走过来,抱着我放声大哭什么的。

可现实是,我等来的,却是一批人民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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