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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序三 北之兵劫

暖色调的橘红色天空,气温却冰寒刺骨。

到处都是寒冷、干燥和不时突发的沙尘暴,所以路上行人稀少,多数人都宁可呆在家里,都不想外出。

经历常年的太阳风辐射、冷热交替、风雨侵蚀,一栋类似展览馆的巨大建筑的外表面已经变得陈旧不堪,锈迹斑斑。

经过人类上百年不懈的改造和移民,土卫六的环境虽然不能说成为太阳系宜居星球,但也一度高达一千多万人口。但是现在仅存的人类居住地被圈定在几个很小的范围内。失去了地球联邦的支援,变得极度缺乏补给和维修,设施已经陈旧破落。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建筑内聚集了一大群人,最里一圈是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围着一个手无寸铁的小胖子少年,有个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军人正在与小胖子对话:“不过,我只是个军人,跟你们人类的联邦军人一样,也是必须服从命令的。”

小胖子没有吭声。

“你就配合一下吧,我其实也不想为难你。”小头目用着商量的字眼却明显带着威胁的语气,“快说吧!”

小胖子大气都不敢喘,但仍然能明显感觉到呼吸声中的战抖。不知道是没听懂军人的问话,还是因为很倔强,或者恐惧,少年依然一声不吭。

“你不肯说,我就只好带你回去,让和平共建会来帮助你回忆一下了。”

“不要!别带我走……我哪都不去!”刚才还保持静默淡定的小胖子,一下跪趴在小头目的脚下,大哭着哀求。看来和平共建会的名声狼藉不堪,令人畏惧。

旁边的围观者也显露不安,或惊恐,或不解,或窃窃私语,或发声抗议。

“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撒文尼在哪里?难道你就是撒文尼?”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小胖子已经哭得有点情绪失控了。

“好吧,我们走吧”小头目示意其他几个军人动手。

人群一阵骚动,抗议的声浪逐渐响亮起来。

“放开他!”一个同样是少年的声音,从人群后传了出来。

士兵们望向一侧,在寻找声音的来源。很快他们就得偿所愿了,一个年纪略大些的矮壮黑衣少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虽然他的脸庞已经被严肃和愤怒所扭曲,但仍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俊朗的孩子。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撒文尼,十三区这儿已经很久没有新人来过了。”

小头目没有立即回话,眼部的面罩哔哔滴滴地响,正对来者进行全息扫描。

“他也符合撒文尼的条件,一起带回去!”看了扫描结果后,对其他士兵挥了挥手示意。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们不认识什么撒文尼,我们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俊朗少年从士兵手中极力挣脱了出来。

旁边几个士兵迅速地围了上去,黑洞洞的枪口几乎指到了俊朗少年的脸上。

其中一个士兵掏出一块比巴掌略短的软软条状物体,搭在少年的一个左手手腕上,摁下条状物上的按钮,唰的一声,一道白光将手腕紧紧围罩住。

这是一副手铐,当两个手(或者其他物体)并拢在一起的时候,白光会膨胀并重新锁定,需要用特定的密码锁才能解开。

士兵正要把另一只拉扯过去并拢在一起,俊朗少年突然暴起,右手的拳头砸向了士兵的眼罩。这是德兰科星人单兵装备的软肋之一。虽然由于坚硬外壳的保护,徒手其实是无法砸破眼罩的,但设备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干扰,导致眩晕感,严重的话会短暂昏迷。

说时迟那时快,俊朗少年没有丝毫停顿,连续地闪身挥拳砸劈向旁边几个士兵的眼罩。士兵们在啊呀声声中倒地了。

这引起了周围的人群剧烈的骚动,有大声叫好的,也有趁乱踢德兰科士兵屁股的。但大家显然对德兰科星人心存畏惧,也就是借此机会泄愤而已,并不敢真正群起暴乱。

其他几个士兵本来正看住灰衣少年的,立刻把枪口调转。

小头目完全可以一枪解决掉这个俊朗少年,但却嘿嘿一笑,放下手上的枪械和装备,示意士兵们少安毋躁,一副格斗热身准备的姿态,向少年迎过去:“总部有令,要抓活的”。

少年从小头目的态度感受到了压力,也摆好迎战的架势,凝神注视着对手。

每往前一步,少年的心就咯噔一下,手上的拳头又捏紧一分。

大概相距只有五步的时候,唰的一声,只见一道白光从小头目身上向少年扑去,少年应声倒地,被白光缠紧全身,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小头目狂笑不已,“你以为我会跟你打吗?傻瓜!”

“幸好装备了这个东西。不然可就不好对付了。”旁边士兵言语道。

小头目脸色一变:“放屁!怎么就不好对付了?我是懒得跟他打!我打不过他吗?”

顿了顿,开始数落起手下:“倒是你们这帮新兵啊,就是一群废物,训练了半年,连个小孩子都不如!这是帝国军人的耻辱!耻辱!”

士兵们也确实觉得丢脸,诺诺称是。

黑衣俊朗少年被几个人提拎着抬起来,往装甲车上走去。

人群见事态平复,也慢慢散去。

这群士兵继续在十三区搜寻,又抓了七八个年龄相仿的人类少年,感觉差不多了,再抓车里也放不下了,才打算撤离。

从十三区到德兰科人居住所在地的“先驱城”隔离禁区,以地球计量单位算(下同),大约有六十多公里的路程,绝大部分是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所以装甲车以时速两百多迈的高速贴地飞行,大概不到二十多分钟就可以抵达。

一直飞到了距隔离禁区还有大约十多公里的地方,士兵们松了口气。因为经常会遭到人类反抗军游击队的伏击,他们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其实都蛮提心吊胆的。

不过他们的这种安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嘎然而止了。

装甲车忽然一阵剧烈的震荡,整个偏离了前进轨道,往外猛地翻滚。

“蓬!蓬!蓬!蓬!……”车内的安全气囊全都打开了。车子终于结束了翻滚,车内乱成一团。

但车里应该没有人受严重伤害。稳定之后,终于找到了出口的方向,本来在车顶打开的车门,现在临时要改换功能,变成右车门了。

一个士兵正要打开车门,小头目惊呼:“不要!”。

但是已经晚了,车门打开的瞬间,几个巴掌大小的黑影弹入了车内,“嘶嘶嘶……”地往外冒着白烟。

车内的所有人立刻感到鼻腔一阵强烈的刺激,被呛的不行了,不停的咳嗽。个别经验丰富的士兵反应奇快,已经开启了单兵紧急系统,暂时性关闭了机甲与外部的气体交换。

不过,同时弹入车内的不仅仅是催泪弹,还有炫目弹和电磁炸弹,所有来不及启动应急系统的士兵,作战能力瞬间瘫痪了。小头目虽然经验丰富,却因为身体姿势不协调的原因,来不及启动应急系统,机甲被电磁炸弹破坏,暂时僵硬无法动弹了。

后门是装甲车最大的出口,不知道为什么,被外部轻易地打开了。

小头目距离后门最远,逆光看不清脸孔,只看见打开车门的敌人穿着与他们同样的战袍,眼睁睁地看着虏来的少年一个个被扶出了车门。而举枪抵抗的属下士兵都被一枪一个点射了。

车外,黑衣少年被单独拉到了一旁。

战士取下头上的面罩,黑衣少年惊呼:“叔叔!你们……怎么……”

叔叔打断了黑衣少年的问话,一脸急切地说:“你先别说话,现在时间紧迫,听我长话短说”。一边拉着黑衣少年,一边往远处撤退。

“你的名字不叫做沃土,你也不是属于十三区的泰坦人。你真正的名字叫做撒文尼,撒文尼的意思就是泰坦之鹰。”

“啊?!”

“我不是你亲叔叔,你的父母也不是死于交通事故,他们是泰坦人的英雄,是我们游击队的精神领袖,他们是被德兰科人害死的。”

“啊??!”

“之前我们一直把你收养在十三区,希望以后能够成为与我们并肩抗敌的战士,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啊???!”

“因为我们出了内奸,潜伏的很深,终于被他挖到了你藏在十三区的消息。幸好德兰科鬼子的内务部想争功,在不太清楚我们底细的情况下,太过着急动手。”

“啊????!”

“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你坐最近一班的飞船前往地球,还有三十分钟就开船了,现在马上就要过去,晚了就走不了啦!”

“地球?”黑衣少年撒文尼对这个词并不陌生,它是人类的故乡,经常听到身边的人念叨着。但其实她对地球又是无比的陌生,泰坦人从地球离开已经快两百多年了,加上被德兰科人封锁了通信,除了非常零碎的口口相传的故事,他对这个所谓的故乡几乎没有任何概念。

“希望你继承父母的英雄基因,长大之后能够成为我们反抗军的英勇战士,成为真正的泰坦之鹰。但现在,首先要去地球避一避。”

“我不去,我不要离开你们!”

“不行,必须去,我知道你刚跟一个好姑娘相爱了,舍不得她。但是,地球上的好姑娘要多少有多少。”泰坦人本来就热情早熟,加之当前最大的问题是种族人口稀少,性观念比地球要开放得多,叔叔不但从未反对少年的早恋,还非常支持。

“可是……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别说了,有什么以后再说。”

一边说着,两人已经跑到了游击队的战车前,车门咯咯地往上掀开了。

叔叔把撒文尼一把推了上车,自己也踏了上去。

就在这时,撒文尼听到“啾”的一声,叔叔往后扑通一仰,整个人倒在了戈壁的土地上。

“叔叔!”

抬头一看,是远处小头目正举枪瞄向了这里。不过也因此被周围的游击队员乱枪扫射,应声倒下。

“叔叔!叔叔!呜呜呜呜呜……”刚刚知道自己真实名字的撒文尼,扑到在了叔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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