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殿寝宫—
精致的暖炉搁在她脚边和手边,殿内还燃着一只小火炉,如此舒适的环境却没有让她生出半丝困意。
从竹屋回来,他就直接将她抱到了榻上,自己斜靠在床下的垫子上,拿了一本书看到现在。
书是他自己带来的,并非从书架上取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原来的赫连钰看的书除了《女戒》、《内训》之类的,便是些文学史著,另对史记也非常中意,唯独不喜欢兵法之类的书。
因此,之前的赫连钰虽然也能算得上是个才女,但是在这个以武为尊的时代,她的文采终究难以出彩。
不过她不同,在现代,文学只能让她陶冶情操,她更喜欢战略上的书籍,待有机会,一定要问他要些兵书研究一番,看看蕴含中华五千年兵法与他们这儿的兵书相比,谁的布局更加巧妙。
“怎么还不安睡?”抬头看了一眼靠在榻上的女子,从回来之后,她的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徘徊,若是他不打破沉默,她说不定真的会这般坐到天明。
“明知故问!”好歹她也是一介女流,虽然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说,却也不可能让一个陌生的男人看着她入睡。
好吧,说陌生有些夸大,他们之间好歹也能称呼一声盟友,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男人,这个是事实。
“难道公主是在怪本王没有为你暖床?”收起手上的书卷,他突然单手撑着头,就这般与她直直对视,当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局促时,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暖床就不必了,若是你能早些回府,本宫一定会更加感激。”非逼着她下逐客令,若不是看在刚才送她回来的情面上,她也不会留他到现在。
“为何它可以留下,本王却一定要走?”
眉宇间的火焰有些微皱,赫连钰不相信这么幼稚的话会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但是看着他的手指指着的的确是胡说没错。
这家伙也真是的,一回来就跳上床,在她脚后面睡得正熟,熟睡中的它少了几分顽劣,却多了几分趣味。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它,原本侧睡的它突然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三皇子真的打算跟它比?”赫连钰从胡说身上收回目光,淡笑着询问道。
“咳~本王的意思是你输了,就该履行承诺替本王暖床,不是吗?不过你身体微恙,而且这种事本来就可以相互为之,所以本王愿意为你。。”
“不用了,有它们就足够了。”拍了拍手中的小暖炉,赫连钰用手支着脑袋,一副看你还有什么借口的神情,非但没有让他觉得局促,反而一副君子坦荡荡,着实让她吃了个闷亏。
“其实,本王有一个缺点,就是恋旧,对人如此,对床也如此。睡了七年的床榻突然之间不见了,着实让本王睡不踏实,唯有在这地上将就一晚了。”百里归尘说着当真开始脱起了外衣,垫子上原本就放着一床锦被,自然也是他带来的,此刻已经动手铺好了被子。
“你的床去哪儿,被人偷了还是抢了?”说问出口,赫连钰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而后视线落在身下的床榻上。
“本王当时想着既然七公主要替我暖床,要是跑来跑去也不方便,索性就将床榻移了过来,如此,本王就只能守着它才能安睡了。”说话间,百里归尘已经脱得只剩下里衣,在此过程中,赫连钰非但没有避嫌转移目光,反而脸带戏虐得盯着他瞧。
这么烂的借口也只有他想得出来,不过话说回来,无论他说什么,在她眼里都是借口,是没必要费劲脑子想个合理的。
当看到他眼里的惊讶时,赫连钰反瞪他一眼,一脸的理直气壮,欣赏美男又不会怀孕,她怕个鸟!
再说了,今天看了水幽骨这个渣男,是该换个美男养养眼,这么想着,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有点呆萌的炼药师,都说女人变幻莫测,心思如海底针,可她为什么觉得花满楼的心思转的比女人还要快。
“七公主是觉得本王不够看,所以才在本王的面前入神想别人?”看到她垂低的眼帘,他不由自主就问出了口,话里的冲动让他自己都惊了一跳。
“又没脱光,有什么好看的。”
“……”
身体的疲惫让她没心思继续调-戏,随口嘀咕一声,就取下了靠垫平躺在床上。
有些问题她还没想明白,比如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命数,不过这些都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理顺。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洗髓,隔着衣服触摸着那颗圆圆的丹药,脑海中猜想着花满楼会不会如约再来。
洗髓是她脱胎换骨的第一步,将来的将来,她要做的还有太多。
正在冥想着未来,却见眼前的光亮在瞬间熄灭,无限的黑暗笼罩而来。
“你现在需要休息,闭上眼睛,睡觉!”
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赫连钰正想反驳,却突然觉得困乏难挡,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摒弃一切,安然入睡。
这该死的百里归尘,竟然又一次对她动手脚。。
无声的叹息一声,半倚在床榻上的身影突然挺直了腰背,全身散发的扈气让整间房间瞬间降温,也让已经踏出了脚步的男子略缩回半步,继而再次上前。
“主子,您该用药了。”黑暗中,一个男子声音格外清亮,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惊吓,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颤栗,却又有一层顽强覆盖。
“滚!”
“可是。。”
“你找死!”
烛光大亮,感觉到窒息的气息扑面袭来,他无处可躲,也躲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近自己,最后握住他的颈部。
“谁给你的胆子?违抗本王的命令,你知道是有什么下场?”五指收紧,看着他的脸色渐渐转紫,百里归尘如玉的脸上竟然出现一丝惨白,扣紧颈部的手指也跟着松懈了半分。
“属下死不足惜,恳求主子喝了这药。”
噗嗤~
指间最终滑落,垫子上多了一层嫣红的血液,百里归尘原本笔直的身影踉跄了半步,随后跌坐在染了血的垫子上。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