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遇到了狐仙了?联想到老工人平日常说的那些故事,赵伟开始怀疑自己。要不,为什么自己遇到了而顾新华没有遇到呢?或者,那就是自己做的一个白日梦。
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时刻,透过窗帘他问天上的明月:告诉我,她是谁?告诉我,她在哪里?告诉我,怎样才能遇到她?他甚至乞求:老天,你就让这个神奇的女孩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吧,哪怕只看她一眼呢!
那几年正流行唱校园歌曲、跳集体舞,矿上几个文艺骨干留着长发穿着喇叭裤弹着吉他旁若无人地晃荡在矿里矿外,颇遭老工人职责,有些人会端着父辈的架子教训几句,年轻人却是趋之若鹜。胆小的不敢照着样儿去做,心里还是蛮羡慕的。赵伟不反对也不赶时髦,对吉他却是一见倾心,借着团委活动,跟几个文艺骨干学起了吉他。当他把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心思谱成一首歌反复吟唱时,却意外地在微山湖边遇到了红衣女孩。
想到这里,赵伟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看了爱爱一眼。爱爱眼望着窗外,圆圆的大眼睛里少有的茫然。
赵伟掏出烟,先点上一支送到建矿的嘴里,又点了一支,不顾爱爱的白眼儿,深深地吸进一口,极缓地吐出来,那吐出来的烟几乎没有了痕迹。
有几年没见过杨雪了?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六、七年了吧?杨雪她变了没有?变成什么样了?想想有了两个孩子、已经略有些发福的爱云,他赶紧摇摇头,想把这个念头摇掉。
他承认他忘不了杨雪,他既觉得自己辜负了她,心底深处又恼怒她的决绝,又悔恨自己的懦弱,在拿到通知书的时候没有亲自去找杨雪,而是央求顾新华去了。结果是顾新华带来了一封信,准确地说,是一首诗。这几年,他的心里存在一个疑问:当一切阻碍消除后,杨雪为什么拒绝了他。
可爱爱懂。
当那天她为他包扎伤手,一听他说到请顾新华找杨雪时,爱爱马上就说没有用的,别说顾哥去,就是你亲自去人家也一定不来。
“为什么?”赵伟非常地好奇。
“你呀!”爱爱摇摇头:“假如你当初和杨雪一起坚持,你们最终能走到一起。可当你觉得你已经具备了条件的时候,已经没有可能了。看来,”爱爱这样说着,眼里流露出深深地怜悯与惋惜:“你还真的没有懂得杨雪。”
他不好意思再问,只是就用手敲着爱爱的小脑袋说女人的心海底的针。爱爱坚决地摇摇头,说那倒不是。女人的心不是海底的针,它只是一捧水,在寻找能够包容自己的容器。唉,这个小精豆子!
那首诗,他从来没有刻意地背过,而今天,面对着杨雪的母亲和漫天大雪,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心底,成了此时此刻心情的写照:
盈盈雪,淡淡雾,多少欢辛皆入梦。人生难赋心中事。又回首,徒添几重愁。更忆当年两无猜,玉树琼枝笑语欢。此心似雪雪无言。纷纷乱,谁解其中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