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山湖回来,赵伟真就成了爱爱的“家庭教师”,每个星期六的晚上或者星期天的下午,只要不当班,赵伟就到陈家来帮助爱爱补习功课。
陈家没有男孩,只有五朵金花。大姐爱萍在扬州,二姐爱霞本来也在谢桥,前年矿务局建选煤厂,爱霞自愿报了名;三女儿爱云占了便宜,是地质队就地归属后带得工,四女儿爱玲正好赶上技校成立,明年就毕业了,现在在电厂实习呢;爱爱是最小的一个女儿,陈伯常常得意地调侃说,我们家就是一个现代化综合矿井,有勘探的,有采煤的,有煤炭加工的,还有发电的。
陈妈是一个很爽直的老太太,没养儿子是她一辈子的遗憾,看到赵伟孤身一人在矿上,又那么热心地为小女儿补课,就把赵伟当作儿子看,每次来都留赵伟在家里吃饭,张罗着好吃的,说给赵伟改善伙食。
陈妈的盛情让赵伟很不好意思,开始的时候总是喊着顾新华一起来,时间长了,觉得陈妈就跟自己的母亲一样,也把陈家当成自己的家,顾新华有事他就自己来,尽心尽意地为爱爱辅导。
顾新华本来就是人来疯,凡是女工聚集的地方他都混得烂熟,每一次去灯房交灯取灯,去洗衣房洗衣服,去食堂打饭打菜,他都没话找话与人搭讪。上次在船上认识了陈家姐妹,正有心结识,赵伟的邀请正中下怀。接触了几次后,感觉陈家人很好,更加有心了,每一次来都不空手,不是拎着熟食就是拎着酒,陈妈长陈伯短地喊着,一高兴就直呼陈妈为“老母亲”、陈伯为“老爷子”,哄得陈妈真像得到了儿子一般。陈妈喜欢顾新华的爽朗大气,陈伯喜欢赵伟的稳重腼腆,一见到他们来就乐得就合不拢嘴,里里外外地忙活。
四个姐姐都文文静静的,唯有爱爱天性顽皮。每逢淘气,不等父母呵斥,准有一个姐姐就开始训话。四姐爱玲索性连母亲一块儿埋怨,说是胎教有问题,保准是妈妈怀孕时光想儿子了,才生出这么一个假小子来。而赵伟却认为无论爱爱怎么淘,和家里那个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的妹妹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每逢爱爱挨训,赵伟心里就疼得慌,处处维护着爱爱,爱爱一心觉得赵赵哥哥真好!
夏天来了,先是水田里的青蛙“咕呱咕呱”地叫着,接着树上的知了也不甘寂寞地唱起了歌,一个一个争先恐后的,生怕落了后,嗓子都唱哑了,还是拼命地“知——了——!知——了——!”,把个天气唱得分外燥热。爱爱一听到它们的叫声就摔着课本对着窗外咬牙切齿地喊:“知道知道,知道个屁!”
中考前的半个月,爱爱脾气特别大,一家人说话不敢大声,还是常招惹的她生气,爱玲看不过,住在学校宿舍里,连家也不回了。赵伟也跟着回到那个难忘的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