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祸冰记忆里退出来的时候，一脸意淫的看着同我一道的上贯。
上贯面色冷清，不知在沉思什么。
我摆摆头，侧过脸就看到被放倒在一旁的小启月。不得不说觉得有点可怜这个孩子，从小忠心耿耿的喜欢一个缺根筋的姑娘，眼下都当了城主了还打不赢这只蝙蝠精。
我走过去，思索了一小会儿，背对着上贯，道：“我明日还会来，你还是不要跟着来了。”
上贯在我后方，我看不到他的双眼，也不知道他的表情，只是觉得周边的风微微有点凝顿，遂突然笑了一下，道：“这话本子我看了个开头，一定要看完结尾。”说完我拔腿就走，生怕多呆一下就会忍不住思索小启月和上贯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前脚一走，就只剩下上贯和晕在一旁的小启月。
偌大的雪月城先灵秘地，上贯站在那里，似乎来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慢慢踱步到那个存放多年的娇躯旁，冷冷的看着那闭眼的少女苍白的面容，眼神里没有任何怜悯，连一丝情绪都没有。
他抬起手，忽然抚了一下她的额头。少女当年欢歌笑语却又自作聪明的样子还是有点点印象，或者当初她龙丹俱灭之时，眼神里慢慢的麻木和一点点笑意那一丢丢对自己的触动。
她死了，可惜得不到他的可怜。
不过是一块傻里傻气的垫脚石罢了。
只是，让自己心里波涟层层的是那个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背影，她背对着自己。
他也从来不是个好人，走到今日，四海八荒什么都是看位高权重，谁管你什么出身，什么手段。
可他却居然有些希望，自己当年没有做那么多歃血之事。
他与她认识不久，信任这词太早，解释也用不上。到现在自己居然有了一丝手足无措。
雪音启月躺在那边，就在自己的脚下，他随时可以捏死他，可是这么多年了，奇怪的是他也从来没有动过杀念。
现在突然觉得，他似乎有点心慈手软了。
思索了片刻，上贯慢慢抬起手来，手掌里淡淡一道白光，他手指微张，那道光便飞快的进入了雪音启月体内。
不出三秒，雪音启月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待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启月不由的微微勾了勾唇，苦笑了一下。
一晃这么多年，他还是敌不过这个人。
甚至可以说可笑的是，自己苦行修炼，血月术也习得如火如淳，但都在这人面前如此浅薄。
“如今帝君，比及当年，真是更胜一筹了。”启月慢慢从地上站起身子，一头银发也有点乱，可他眉目冷静，一脸坦然看着上贯道。
上贯也并非觉得雪音启月是个废物，当年自己来雪月城，为的就是这血月术，虽然雪音启月千防万防，自己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如今时过境迁，多多少少因为祸冰的原因，他们居然有了一种奇怪的联系。
他不能杀他，也不想杀他。
“我原本带阿满来，不过是游玩一番，顺带来取祸冰的三分魂魄来炼就破冰魂灯，你最好不要利用她做一些无谓之事。”
听到破冰魂灯，启月微怔。
破冰魂灯，这三界里里外外知道的人，大概没有十人。
原本雪月城远离三界，却因为当年七叶姥姥，曾经用一位故人的三分魂魄来炼就破冰魂灯，以此来换回故人肉身重回阴阳之界，虽然失败了，但是这件事情也是被每个雪月城继承者流传了下来。
没想到，上贯帝君居然知道此事。
他突然有些口干，不知道说些什么，说些什么也有些多余。
他确实是看欠满姑娘修为莫测，居然与上贯关系亲昵，故动了求助欠满之心，同时自己内心也有一个阴暗的想法，便是不知道欠满知道当年上贯一些事迹，是否还能和他仍然如此亲近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慢慢有些惭愧。
欠满姑娘天真善良，实在也不该卷进这些事情里。
“此事是我的错。”启月慢慢开口，不知为何他一双蓝紫色眼眸染上一些疲惫。“但对你我没无需什么惭愧，比起当年帝君利用祸冰这件事情，也算不上什么。”
当年？
上贯莞尔一笑，他原本长得就极致，这一笑反而让周遭也明亮了起来。
“你可知道，我从来没有把祸冰放在眼里，但她当年之死却在我意料之外。”
“她当年明明知道我对她无情，仍旧一意孤行，想用蛟龙一族和血月术来绊住我。可惜我不是你。”
“可惜我不是你。”
启月听着这话，胸口隐隐有些疼痛，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上贯，发丝飘飘扬扬被吹了起来，原本无风的血术穴此时狂风大作，可上贯帝君一袭蓝衣，一丝未动。
启月知道自己不可能是上贯对手，却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内心一股巨大的悲流，当年和上贯打的彻头彻尾，自己三年都下不了床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可他还是想，哪怕自己再被揍一顿，他仍然想和这个人再打一次。
“你们在干什么？要打赶紧打，我都等半天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打破眼前凝固的气氛。
启月原本满腔煞气就要侵泄而出，却在这一刻破了功。
上贯被这声音一喊，原本手指尖淡淡的白光也消散而去。眼波一动，果不其然那道白色身影就在不远处，抖抖瑟瑟的在那不耐烦。
“还打不打？不打的话谁能帮我做点吃的，那桃花羹还有剩的么？”
上贯已然情不自禁朝着欠满走了过去，她一张小脸冻得通红，手上还捂着暖炉，去而复返大概是担心他们的情况，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全然是不耐烦和嫌麻烦的神色。
“不是我抱怨啊，真的也忒冷了，我现在连屁股上都写着冷漠。”欠满一边叨叨絮絮迎着上贯走过来的宽厚身影，一边麻溜的瞄了一眼在一旁沉默的启月，用手势比划抱怨。
上贯顺利的把这个娇小的身子揽到自己披风内，欠满的头发被刚刚的风吹得是一派凌乱，他无声的替她捋了捋，眼里深处淡淡的暖意，此地呆久了对欠满无益，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欠满被上贯披风捂得个严严实实，一边随着他往外走，一边探着头对启月道：“我想吃热乎乎的东西，你们这里有火锅么。”
雪音启月也慢慢抬脚跟着，听着欠满的话，他有一点反应不过来，嘴巴却早已答应下。
看着欠满欢天喜地的高高兴兴出了血术穴，他才突然问自己
火锅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