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记萧神情一变,侧耳一听,一个箭步躲到了路边的草丛中。
在他刚好躲起来的时候,路上出现了一队人马,放眼看去,他们抬着很多的旗子,但是张记萧知道这不是朝廷的军队,其中一面又高又大的白色旗子上铿锵有力地写着“天龙镖局”四个大字,旗子迎风鼓动。
为首的是一个体型健壮,国字脸,约莫四十上下的男子。他就是天龙镖局的镖主林正天,眼睛不断四处瞄,精神紧绷,随时都有第一时间将来夺镖的人斩杀的气势。
张记萧心想:“这大汉倒是有意思,要不要捉弄他呢?”想到了一个恶作剧。
张记萧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子,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哼哼了两声,看了一眼那面大旗子,“嗖”的一声,手中的石子飞了出去。正正地打在了旗杆上,旗子应声而倒。
场面很快混乱起来,林正天大喝一声不要慌的同时,身体已经高高跃起,飘到了他们押着的那些大箱子上站着。
“来者何人,既然已经来了,何不出来露个脸。”
张记萧有些为难,原本也没想过要劫镖之类的,只是想着捉弄一下他们而已,可谁想到他的一个石子却让整个天龙镖局的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这也确实,张记萧以前虽然听闻过一些江湖之事,可却没想到这么严重。现在人家正大喊大叫着让他出去呢。
“去,还是不去呢?”张记萧为难起来。
要说去吧,万一解释不清楚有一场恶战怎么办?虽然他自问一身武功没有郭襄厉害,可是他的武功学的却是比另外四个姑娘要厉害得紧,再说他也相信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世上难得一见的高手,而他更是不想伤害他们。
要是不去的话,似乎不是一个大丈夫所为。
张记萧沉吟片刻,站了起来,假装刚刚解完手一般提了提那没有松动的裤子,走到他们面前讪笑着。
看到是一个长相清秀,一副却有些破烂的男子,林正天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个住在周围人家的青年正在这里随便大小便呢,心里虽这么想,但他还是不敢怠慢,一个翻身跃到了张记萧面前。
“说,旗子是不是你打断的?”
张记萧装作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后才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这位大哥,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听见张记萧的这般模样,林正天更是认准了心中的想法,警惕性也没有之前那么强了。他也学着张记萧的样子看了看周围,问道:“难道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
张记萧这才恍然大悟的模样,又是伸手一指他背后的一群人“他们不也是人吗?”
“少说废话,我就问你刚才的旗子是不是被您打断的?”林正天明显不像跟张记萧这个愣头青多说话。
张记萧紧张地看了一眼他背后的一群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看着他,身体不禁哆嗦了一番,这才愣眼道:“这位大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怎么可能有本事将你的旗子打断,您看我有这个实力吗?”
林正天嗯了一声,围着张记萧转了两圈,不禁眉头紧皱,暗想:这小子果然是一个黎民百姓,一副农家孩子气。
林正天没有再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对着身后的一群人大手一挥“走”。
“大哥慢走。”张记萧讨好地说道。心里却有些纳闷,为什么郭姑姑不让我说自己是峨眉弟子呢?还嘱咐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暴露自己的一身绝学,这到底怎么回事?
可怜的张记萧哪里知道江湖人心险恶,或者他知道,只是不想承认江湖是这么一个让人胆寒的江湖,他一身就不想看见打打杀杀的场面,平时就算踩到一只蚂蚁也会难过三天三夜不吃饭,因为如此,还被几个妹妹给笑了一番,说他不去做和尚帮如来佛广传佛经真是大失所用了呢。
为此,张记萧却也不气不恼。
其实,这跟郭襄一直以来的教导有一、、很大的关系,此从小郭襄就告诉他们,世间的一切万物都是有生命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动了杀气,要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
听到这里,张记萧就会沉思起来,并决定以后一定要做个好人,不,是做个善良的人,好人坏人是很难分清楚的,但善良的人跟不善良的人却不能很好的分辨开来。
所谓好人,可以说到处都是,但要是一个能善待他人的人,却是很难找到。
张记萧听到这里心里就打起了底,郭襄接下来的话却没有被挺进耳朵里。那就是:但我们不一定要等到敌人杀进门的时候才做出反抗,如果当你知道了你的敌人是谁的时候,如果可以,务必将其斩杀在摇篮里,以免日后遭殃。
张记萧没有听到,但杨晓、令狐紫笑她们却都听进了耳朵里,并默默记了下来。
看着那一个大大的箱子从自己身边驶过,张记萧突然想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看这箱子的模样,虽然没有棺材那么大,但一眼看上去却是一副棺材的模样。
难道这里面是死人?可是这箱子这么小装不进去。难道是婴儿的尸体?这个是能装进去了,可是世上真有这么残忍的人?
张记萧怎么也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这么对待婴儿的人,而且看箱子的数量,足足有十五个,难道有谁真忍心伤害这么多婴儿?
晶莹珠宝?这倒是很有可能,只是有谁会用几近棺材的箱子来装这些?难不成是为了掩人耳目?可是这也不像是掩人耳目,要是真想如此的话,大不了可以自己偷偷地将这些运回去啊!
张记萧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此时,天龙镖局的人早已走远了十丈以外。
嘎吱
嘎吱一声,耳边传来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张记萧耳郭一动,冷冷道:“谁?”
等了半天却也没有人回应他,不过他却知道已经有人来到了他的身边,见没有人出来,嘴角挂起一个向上的弧度,“原来是只耗子,还以为又遇到坏人了呢?吓死我了。”
躲在路边草丛中却有着一个柔弱的身影静静地蹲在那里,发丝将她细腻的后背给遮盖住,头上戴着一直金叉,看起来值不少钱。
这是一个年纪不过十八妙龄的女子,她紧张地看着张记萧,一双清澈的眸子却是水汪汪的,里面好像饱满了泪水,轻巧玲珑凡人琼鼻微弱地呼气吸气,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呼吸声,两片青紫的嘴唇上下紧咬,表情充满了哀伤之色。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看了好生疼惜不已。
听到张记萧说是一只耗子的时候,气得不行,却也不敢起身走出去,只在心里狠狠骂道:坏人,又是一个大坏蛋。
张记萧侧耳一听,心里一阵冷笑,像是根本不知道花丛里会有人似的,漫不经心地朝那女子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到张记萧向自己走过来,女子身心一紧“完了,他一定是知道自己在这里了,看来自己也逃不过被他们杀死的命运,自己死不死倒是无关紧要,可是梁家上下一百五十口人的命谁来为他们报仇!
女子的眼里终于隐藏不住泪水的冲击,一滴冰冷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而下,落在了一颗干涸的枯草上,她没有发现的是,在她的泪水滴落到枯草上之后,那原本已经枯萎的草却一下子变得枝芽嫩叶,像是刚生长出来的青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