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记萧用乞求的眼神看了冷雨仙一眼,冷雨仙自然知道他眼里的意思,沉吟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张记萧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吧,这里面装着的是一百五十口人的头颅,他们便是她的亲人。”
随着张记萧的声音,众人先是一愣,然后齐刷刷地看向了向前跨出一步站在张记萧面前眼里满含泪水的冷雨仙。
虽然林正天心里疑惑,但还是开口道:“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不用说这些没用的来忽悠我们,你想劫镖就直说。”张记萧道:“我是想劫镖没错,可我不想伤害你们,而且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这里面装着的的确是人头,你们要是不信,大可打开看看,倘若在下有半句谎言,定当赔礼道歉。”
“哼,赔礼道歉,你不知道这样我们就坏了江湖规矩吗,要是让雇主知道了我们私自打开他们的东西看,那我们天龙镖局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林正天还没说话,其中一个身体肥大的人冷哼一声道。
林正天想想也是,便一脸为难地看着张记萧,他看张记萧也不像是想害他的人,要果真这样的话,以他的武功,完全没必要这样,可他说的要是假话,而私自打开雇主的东西看的话,这要是传出去,那他们天龙镖局也没有在江湖上立足的必要了。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哀伤之情的女子,又不像是作假,看着他满脸痛苦的表情,着实让人心疼。张记萧没有说话,而是眼神灼热地看着林正天。
林正天想了一会儿,最后脸色一沉,看上去好像老了很多,埋下头道:“把箱子打开。”
“镖主……”天龙镖局的人都担心地叫道。
看着林正天的样子,张记萧心里也不好过,但他必须这么做。其中两个人叹息一声,最后还是走到其中一个箱子的面前,将其缓缓打开了。
随着两人的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只有林正天意外,因为他知道,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一手创建的天龙镖局就要退出江湖武台了,这可是他一生的心血。
盖子缓缓打开,冷雨仙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伤心,说实话,她是不希望人们打开箱子的,可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还会死很多人。
张记萧一直关注着冷雨仙,走上去轻轻将她颤斗着的身子搂在了怀里。
啊!
当盖子打开,所有人都发出了一声声惊呼,箱子里是一个个对着的人头,鲜血淋漓。看到这一幕,不要说是张记萧和冷雨仙,就算是这些天龙镖局的人也都一脸的不忿,是什么人如此狠心?
听着众人的惊呼,林正天这才回过神,当他看到箱子里慢慢装的人头颅的时候,神情呆滞,还好被人扶着,不然肯定又要跌倒在地。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林正天看起来比冷雨仙还要激动,一步步走了过去。
“爷爷,爷爷,大哥,大嫂……”冷雨仙一把推开张记萧,跑了过去,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抱着一个个鲜血淋漓的头颅在怀里,双目早已红肿了起来,张记萧想上前去安慰一番,最后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他知道有些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劳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大哭一场,不管男人女人都是如此。
天龙镖局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慑,当他们听到冷雨仙伤心的哭声时,心里更是为此愤愤不平,林正天则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上毫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或许是因为太伤心,或者是因为太累,不知过了多久,冷雨仙终于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张记萧轻轻搂着她的胳膊。然后对着坐在地上的林正天道:“在下多有得罪,还望恕罪。”林正天没有抬头而是无力地挥了挥手。
张记萧也不生气,继续道:“在下姓张名记萧,还未请教镖主大名。”林正天愣了愣,还是没有说话,这时候,刚才那个肥头大耳的人看了林正天一眼,然后看了看满是头颅的箱子,道:“我们镖主叫林正天,他一生从未做过一件有违天理的事情,今天发生了这一幕,他肯定受不了。”
肥头大耳的胖子说的没错,林正天确实是因为自己接下了这么一个孽活,他虽然不是什么鼎鼎大名的江湖人物,但认识他的人知道他为人正直善良,虽然杀过不少人,但那都是一些该死的人。大刀下从未死过一个不该死的人。经过这件事,不要说是破坏了江湖规矩要退出江湖,就算没有没有破坏规矩,他要是知道自己护送的是这么多的人头的时候,相信他也不会再继续做下去了。
张记萧道:“原来是林镖主,在下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林镖主。”张记萧见林正天还是没有反应,看了一眼肥头大耳的胖子,最后目光又落在了林正天苍老的身体上,“我不想看到她再这么伤心,所以还望林镖主帮忙将这些透露全部火葬了。”
林正天缓缓抬头了张记萧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满脸泪痕的冷雨仙身上,轻轻地对着肥头大耳的胖子点了点头,胖子立即会意,转身吩咐了几个人去忙了。
“谢谢。”张记萧感激地说出了两个字,林正天长叹一声道:“无妨,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看来,我是没有任何颜面再在江湖上立足了。”声音夹杂着无奈还有愧疚。声音也如他看上去颓废的身体一般,软弱无力,苍老至极。
张记萧也没有再说什么,很快,就架起了一个高高的木材,在众人的帮助下,十五个箱子都放了上去,张记萧结果一个天龙镖局手里的火把,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女子,叹息一声,将火把丢了上去。
大火很快弥漫,在风的助力下,火势异常凶猛,很快,头颅变成了灰烬。
在火势渐渐小了的时候,张记萧怀中的冷雨仙眼睫毛轻微抖动了几下,最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汪洋火海,看着渐渐淡去的火势愣了一会,冷雨仙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冷冽地看着张记萧,道:“谁让你这么做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让我看他们最后一眼,为什么?”冷雨仙双手不断拍打在张记萧身上,后者也没有躲闪的意思,任由她胡乱打着。
可是打了没多久,冷雨仙再次两眼一翻,昏迷了过去。
等到烧完的时候,张记萧抱着冷雨仙守在了火堆旁边。林正天来到他面前,对着冷雨仙深深弯了弯腰,随着林正天的动作,所有天龙镖局的人都对着冷雨仙深深鞠了一躬。
张记萧也没有阻止,林正天道:“张少侠,谢谢你。”|然后对着身后的一群人道:“弟兄们,我林某对不住大家,从今往后,江湖上不再有什么天龙镖局了,当然,也不会再有林正天了。”
“镖主,你不能死啊!”众人以为林正天过不去自己心里这关,以为要寻死,紧张叫道。
林正天,正了正色,道:“放心,我只是想退隐江湖而已,大头,把所有人的东西都跟弟兄们分了,是我对不住大家了。”
原来肥头大耳的人叫大头,大头听到林正天的话,还想阻止,不过他了解林正天是一个怎样的人,最后只得点了点头。
“镖主,不管你去哪里,我们都要跟着你。”大头还来不及做林正天吩咐他的事情,其中一个人喊道,有一个人就有两个人,有两个人就有三个人,最后所有人都齐刷刷跪了下去。请求着林正天的意见。
林正天哪里能让他们这么做,不过他自己又不想再在江湖上混,最后只能道:“如果兄弟们不嫌弃,我们可以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带上自己的家人,可以在那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众人听到林正天的声音,所有人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兴奋之色,都笑逐颜开地奋力点头称好。
张记萧也没有再说什么,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有些人喜欢勾心斗角,有些人喜欢热闹,有人喜欢平静。
……
星药派在汉水一带一个隐秘的山洞里,一个头戴紫色面纱的的长发女子坐在上面,显然她就是星药派的掌门,外界的人都只知道她跟恒山派掌门一样都是个女的,并没有人真正见过她的真面貌。而因为她一直戴着面纱的缘故,江湖上还有了她的一个称号……紫纱女魔。
此时,她正皱着弯弯的柳眉,听着一个属下的汇报。那名属下汇报完之后便退了下去,紫纱女魔沉思了片刻,喝道:“四大护法现身。”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在原本空挡的洞里,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从光滑的洞壁上,犹如水波晃动一般,四个身影出现在了洞里,一个长着一头的白发,其面容看上去却又很是年轻,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他就是四大护法之一的白护法,另外三个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不过你在他们眼中或者身上感受不到半点血色的迹象,更看不到半点的感情,眼中只有锋芒的杀气。
紫纱女魔并没有睁眼看他们,而是冷冷道:“叫你们去办的事怎么样了?”声音中夹杂着一股威严之气,不容别人拒绝。
四大护法没有说话,只是同时点了点头,意思是他们都办妥了。而紫纱女魔还是没有睁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你们都下去吧!”话音刚落,四大护法同时隐匿于空气当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