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女孩”洗完那堆积如小山般的衣服时,距离晚膳也只有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了。小女孩想着自己小姐屋里那没有温度的茶水,决定先去为自家小姐煮点开水,方便等下晚膳时为小姐泡盐水。做完一切后又查看肖恬淡一切安好后“小女孩”才走出她们的破落小院向着府里的大厨房走去。
走在府里的小道上,“小女孩”回想起自己初来肖府的时候。“小女孩”是肖夫人从贵妇的宴会上回府的途中遇到“小女孩”在大冬夜里还独身一人乞讨时带回府里的。回府后,肖夫人命随嫁嬷嬷为“小女孩”洗身换衣。出来后,肖夫人问“小女孩”叫什么?“小女孩”说大家都叫她“野娃儿”。肖夫人听后沉默良久,随后轻叹一声道:“野娃儿,你既已随我入肖府,那往事便如过往云烟随风散了。你往后就叫云烟,可愿意?”小女孩那时候不懂肖夫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那是夫人给她取了一个好好听的名字,她好欢喜。她记得当时她的回答是:“好,野娃儿有名字了。野娃儿喜欢夫人给野娃儿取的这个名字。”看云烟欢喜这名字,肖夫人也很高兴。肖夫人喜欢云烟,因为云烟是个乐观、开朗、知足的女孩子。想着自己唯一的孩子,肖夫人蹲到云烟的面前为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于是接着道,“云烟,从今往后你就随我住在素雨院里吧!平时无事你就多陪在恬淡的身边吧!”肖夫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自言又似对着满屋子的仆人笑着说道:“哦,看我。呵呵,小云烟还不知道恬淡是谁呢。小云烟,恬淡是我唯一的孩子。你平时陪着她读书习字,可好啊?”小云烟被刚刚肖夫人的那一声笑给迷着了。她刚刚看到肖夫人的那一笑感觉就像是在百花盛开的花丛中,那样的迷了人的眼。那时候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笑,只觉得好好看,然后傻傻的点点头,也不管自己听没听到夫人说了什么,自己能不能做好夫人给自己的事情。现在想来那是夫人发自内心的笑,不像她平时总挂在嘴角的安静的笑意,说真实又不是那样的真实。
她见到小姐时是夫人带她回府的第二天早晨,在夫人的客厅里,嬷嬷带着小姐来夫人屋里用早膳。那时候她十岁,小姐才七岁。小姐见到她时拉着她就高兴地叫着自己“妹妹”,那时候自己多么希望那就是自家的小妹妹啊!那样招人欢喜、怜爱。小姐是肖府的嫡出小姐,却不是唯一的孩子。因为与其他房的孩子不亲厚,又有夫人刻意的不与其他房的姨娘的孩子走近,所以小姐向来是独自读书习字玩耍。难得遇上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欢喜的不得了。只是自己在听到小姐叫自己“妹妹”时已经窘在哪里不知怎么反应了。还是夫人唤着小姐过去解释着的。“恬淡,过来娘这边。”将小恬淡抱到自个的腿上随后道,“恬淡,云烟可不比你小,恬淡要叫也该叫云烟姐姐才是。”肖夫人耐心的与小恬淡说到。肖恬淡歪着小脑袋,斜着眼睛看着云烟,颇为苦恼,不明白,一个长的比自己矮的小娃娃,为什么自己要叫她姐姐。肖夫人看出了小恬淡的困惑,也只是笑而不语,随后抱着小恬淡在饭桌上坐好,然后说到:“小恬淡,有时候看事情不可以只注意到眼睛看到的,还要用心去看。知道吗?”小恬淡似懂非懂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又看看小云烟,然后坚定的点点头。肖夫人见状怜爱的抚着自家的女儿笑着接过嬷嬷递来的粥碗,放到小恬淡的面前。“好了,先用早膳吧。用完早膳,云烟就会一直陪着你了。”
那时候夫人还在,小姐在夫人的保护下长的雪白粉嫩,粉雕玉琢,就像粉团一样让人看一眼就心生怜爱。那时候的小姐脸上总挂着甜甜的笑意那样的满足与幸福。夫人是那样的疼爱小姐啊!要是让夫人知道,在她走后,三姨娘将小姐差点逼死该是多么的伤心难过啊!夫人和小姐心善,但是为什么好人总是磨难重重,好人总不能命长呢?
当思绪停顿的时候云烟已经到了大厨房的门口了,拉回自己的思绪,云烟迈步走进大厨房。这个时辰厨房里的人一般都在厨房隔壁的小饭厅里用晚膳了,云烟见厨房没人也见怪不怪了,灶台上孤零零地放着的一盘菜、一碗菜汤和一小碗泛黄的米饭,云烟见状把菜和饭放在自己带着的托盘里转身无声的离开了大厨房。
回到素雨院,云烟把饭菜放下,先去取了碗再从小陶罐里舀了勺盐兑着取饭前煮开的开水,搅拌吹凉点后端着水来到肖恬淡的床前。将盐水放在床边的矮几上,云烟细心的扶起肖恬淡,取过床里边放着的软枕放到肖恬淡的后背,方便肖恬淡靠着,也方便等下她喂食盐水。做完这一切后,云烟端起盛盐水的碗慢慢地喂着肖恬淡盐水,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肖恬淡醒过来一次,一碗盐水她喝的见底也不见浪费多少。云烟看着见底的碗,在看着肖恬淡,开心的和肖恬淡说着,“小姐,小姐,你能听到云烟说话了吗?小姐,小姐,你一定听到我说话了对吗?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吧!我的好小姐,你快醒过来吧!”说到最后,云烟已经泪流满面了。她真的好怕小姐就这样去了,因为早上和中午喂食盐水的时候小姐一碗的量大半都没喂进去。现在看着这一碗的盐水,小姐喝了大半,她好高兴,好高兴小姐没事。兴许是云烟哭的太吵,也可能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难受,也许是觉得自己睡得太久应该醒了,总之靠着的肖恬淡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云烟暂时还未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