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会场后台。
许江帆胸前贴着号码牌“47”,小提琴盒子安静地躺在休息室的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暖气太足,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几滴汗珠。
大大小小的比赛,秦子诺参加过很多次,对赛前的气氛是再熟悉不过了,他是不怎么怯场的。看着许江帆如此紧张的样子,忍不住想嘲笑他:“你又不是第一次参加比赛,怎么这么紧张?”
“我每次都紧张,上次那个比赛要不是有小叶子在,我肯定拿不了第二。”
这话倒是不假,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秦子诺听得出来,那天许江帆拉出的音色比平常要柔和优雅得多。其实他的水平并不差,只是临场的抗压能力不行,一紧张就容易拉错音。
秦子诺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让他放轻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坐到一旁发呆去了。
比赛这天是星期五,早上9点开始,经过前几天的初选之后还剩下60位参赛选手,比赛规定冠军可以获得五千元的奖学金,前三名的同学中考还可以加分。
家长们对于钱都不关心,毕竟能送小孩学乐器的家里一般都不会缺钱,他们看重的都是那个加分的好处。
下午四点三十五分,工作人员开始叫第47号参赛选手入场。
秦子诺递给许江帆一张纸巾,擦掉脸上的汗之后,许江帆从盒子拿出小提琴,慢慢地走到候场区。
他深吸一口冷气,很认真地把小提琴的音调好。
台下的评委还在对刚才的选手做点评,他听得很清楚,好几个评委老师都说那位选手发挥得很好。
这下他更紧张了。
用腮托把小提琴架在左肩上,他开始缓缓拉动,可琴弓并不如往常那样得心应手,拉出的琴音有点断断续续。
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停地给自己心里暗示——要冷静要冷静。
秦子诺坐在大厅的最后一排,听完了他的整场表演。虽然后面的几分钟,倒是没有出现断音的情况,但从专业的角度看,这确实称不上一场好的表演。估计要得名次是没戏了。
秦子诺回到休息室,许江帆家的司机告诉他,小少爷要先回去了。这完全是在秦子诺意料之中的事,他的性格就是这样,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喜欢一个人逃开。这会儿,估计是回家痛苦去了。
六点五分,工作人员开始叫第57号参赛选手入场,可是休息室没有人回应。
三分钟后,主持人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台上说:“由于57号选手弃权,现在我们有请第58号选手表演。”
秦妈妈开着车,虽然着急,但车速一直很稳定。她看着后视镜里苍白的小脸,十分担心:“小诺,好点了吗?”
秦子诺点点头。
“都怪妈妈不好,忘记带你的药了,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到家了。”秦妈妈很懊恼,她明明记得自己早上把药放进了包里,可小诺发病的时候怎么找都找不到。还好这次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小诺也渐渐平静下来。
秦子诺撕下自己外套上贴着57号,捏成一坨攥在手心,偷偷地放进口袋里。
那里面还躺着一个白色的药瓶,不言不语,除了秦子诺,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