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金龙罗汉 (4)
说着挥刀来救,邺昊见鸣泗滨一点不识趣,居然想与他拼命,似乎看谁的命大,邺昊嘿嘿阴笑道:“本少爷活得如此快活,怎会与你拼命,你还是回去与你那老爷拼命吧!”
说完邺昊往玉鸣剑一挡,立时“当”的一声碎响,王鸣剑和金龙剑均碰出了火花,邺昊一楞,立时回剑一让,让过了玉鸣剑,接着一盘旋,上窜,顿时刺中了吗泗滨胸助,鸣泗滨感到到气逼身,脸色一变,立时回防,但金龙剑如附骨之蛆,邺昊冷笑道:“那****给了本少爷一剑,现在本少爷还你一封,让你也记得本少爷,可是本少爷没有你卑鄙,在剑上抹毒,金龙剑永远不带毒,但玉鸣剑枉作飞浪之剑,经常染毒!哈哈……”说着邺昊将剑一送,鸣泗滨立时脸色苍白,心直往下沉,不由闭眼等死,他以已度人,以为邺昊此次无论如何要杀了他。谁知在一阵轻痛之后,邺昊突然收回了剑,鸣泗滨睁眼恶毒的看着邺昊彻底嘶叫道:“金龙公子,你今日不杀了本公子,只怕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
邺昊嘲笑道:“好啊,本少爷就留下你的命,看你能将本少爷如何?”
邺昊说完转向沙千里,冷冷道:“今日本少爷依旧不杀你,你自己算,如果本少爷命不保,已经被你害死了多少次呢?”
说完邺昊飞掠到坐骑上,大喝了一声,坐骑又旁若无人的向前走去,沙千里和鸣泗滨愣愣的看着邺昊远去,消逝在傍晚青色之中,沙千里心里一片茫然和空虚无力,似也厌倦了追究杀邺昊的行动,不由转头向鸣泗滨道:“鸣少庄主,我看还是算了吧,现在与他们合力去寻找白发老怪才是正道理呢!”
鸣泗滨转头道:“不行,本公子还是与他斗,一定要斗个输赢,除非有一人死掉,否则……碰上鸣泗滨这样的人,不但沙千里头痛,而且只怕邺昊也会头痛的,因为他一不要命,二不要脸,很容易就会缠得你没命,没了命当然也没有了脸,说来都让人胆寒。但邺昊此时却没有头痛,也没有胆寒,他向前走了一程,向身后望了望,发现并没有人追究上来或是暗中跟踪,于是将马拐进了另一条小巷,七拐八拐,不知拐了几条小巷,前面出现了一家客栈,正是那回大仙子在醉花楼码头抓住邺昊后拉去的那家客栈,邺昊将这客栈记得十分的牢,只因这里离醉花接近,离丐帮分蛇近,去水云阁也没多远,更是十分僻近。邺昊迅速的租了一间客房,安顿了马匹,向老板招呼了几句,又折身闪入小巷。
此时梅枝和两婢女乘马回到水云阁,其中一婢女道:“那金龙公子也真怪,今日在路上看了小姐半天,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不但没有说,却骑马逃走了,看上去象邺昊公子!”
另一婢女道:“他定是做了亏心事,才不敢见小姐,你看刚才那坐轿的小姐,似乎与邺公子有关,坐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也没有我们家小姐漂亮!邺公子,不知他心里如何想!”
这时沉默许久的梅枝发话了:“你们别吵了,静静行不行,别这么快就说金龙公子成是邺公子,万一不是,岂不是要让别人取笑,今日那小姐,就在笑我们叫!现在我倒希望金龙公子别是邺哥,就好了,这金龙分子太花心了,怎像昊哥哥,他可本份的很!”
梅枝开明,与两婢如知心朋友一般,在二婢面前直抒心情,先是心中烦闷,说了两婢一句,接着就忘记了,不当回事,可见她此时全把心思集中在金龙公子身上了!良久一婢去准备晚膳,而另一女婢去整理房间,梅枝却坐在青烛前窗的想着记忆中的邺昊,那眼神又想着今日金龙公子的,还是那眼神,两种眼神均使她倾心陶醉,不知是因邺昊的眼神而对金龙分子的眼神陶醉,还是因后者的眼神而想起前者的眼神,几乎连梅枝也说不清了,这时暮色一层一降了下来,烟花湖水锁阁楼,阁踏微波随潮而行,树立倒影隐楼藏秀,一条花影掠烟而出,悄无声息的到了阁楼上,接着轻盈如花蝴蝶一般又窜到二楼,如烟掠到了有烛火的三楼,那花影似对水云阁十分熟悉,此人当然就是邺昊罗!
邺昊轻推了窗,向里一跃,谁知从边上站起一女婢,邺昊忙将窗复关上,发出了微微的响声,而那女婢立时叫了起来,显然看到了一个快疾影子。
梅枝和另一女婢听到声音立时追了过来,住在一楼的庄中护卫也冲上楼来,梅枝忙问什么事时,那女婢方才向窗外指了指,众人掠到雕栏游廊上,廊上空无一人,梅枝责怪了几句,以为那女婢害怕一时眼花,护卫们大笑着返回了一楼,一切又回归了平静,邺昊方才从屋檐上轻飘了下来,暗想如何才能不惊扰他人见到梅枝呢,只得将梅枝叫出水云阁,但又如何将她叫出去呢?
邺昊窜到前堂,见梅枝又痴坐在那里,往昔的形象在烛光下又薄薄的浮现了出来,梅枝仿佛站了起来,正抓着一把糖向他欢奔过来,两只小辫一颤一颤的可爱之极,邺昊心情立时沉醉在一片温馨之中,不由自主叫道:“梅枝,梅枝……”梅枝听到叫自己的声音,心中一颤,娇躯一竦,转头四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时那收拾房间的女婢走了出来,梅枝忙问:“你刚听到有人叫我吗?”
那女婢脸上一丝惊惧一闪而过,笑道:“没有,小姐,只怕你想邺公子失掉魂儿啦。”
梅枝啐了那女婢一下,邺昊在过堂暗处静看着这一切,不由感慨万千,岁月流金,忽听到后面有人道:“喂,你怎么站在这里,别要挡路!”
邺昊一愣,刚才思想抛锚没有注意到有人到了跟前,现在想溜也来不及了,幸好他站在暗处,那端晚膳的女婢并未看见他的光头和花衣服。邺昊正要溜,谁知那女婢猛拉住他衣襟道:“喂,站着干什么,还不帮我一下,就知道偷懒,看我不告诉小姐才怪!”
说着又猛的一拉,立时拉到了光亮处,花衣袍光头立时呈现出来。那女婢“氨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梅枝和另一女婢听到声音也转过头看了过来,立时也“氨的叫了过来,邺昊立时觉得尴尬之极,摸了摸光头,笑道:“梅……梅技,我……我是吴哥啊!”
这一句宛如天外来音,三女又“氨的惊叫了一声,立时楼下的护卫又“咚咚”掠上楼来,看到多了一个花衣袍光头小子,均来了精神,纷纷拔出封来,其中头领怒道:“何方狂徒,居然敢惊忧小姐,纳命来!”
说着就欲刺过来。邺昊依旧没动,他觉得自己确实应被狠刺一剑,方才能判断出今夜所见所感是不是做梦,不老的梦,永远不变的那个梦!
但梅枝立时惊醒过来,大声阻道:“不要乱来,他是金龙公子,他说自己是邺昊!
众人立时惊愕失色,亦有点不相信,但由小姐口中说出,这事只怕作八九不离十,有点是真的了!而且他是金龙公子,众人也不用上前了,因为金龙公子根本就不会害怕他们,他们不是对手。邺昊听梅枝的话,似在生他的气,只说他是金龙公子,而他自己说是邺昊,但梅枝还没肯定,众人也知道邺昊就是青蛾双侠的少爷,均转怒为惊喜。
邺昊回头向众护土道:“请各位行个方便,在下想与梅枝单独说。”
又向梅枝望去,梅枝此时反而没有看他,眼光如老鼠一般在房里乱窜,不知是怕见他,或是生气,或是太高兴,或是不敢相信,这应该相信的情况。
梅枝向众护卫道:“这里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众人这才议论纷纷在惊愕惹然气氛中离开了顶阁楼。梅枝这才看了看螂吴,压住复杂的心情道:“你吃夜宵了吗?”
邺昊嘻嘻笑道:“本来想好到这里来吃的,谁知来了不给我吃,宁可掉到地上!”
两女婢本是呆呆的看着邺昊,邺昊转身,她们也偏头,仿佛是最投人的鉴赏家要看出这块珠宝倒底是真货还是假货,此时听到邺昊的笑话,两女婢才反应过来,那端晚膳的脸一红,向梅枝飞快的瞄了一眼方才道:“不是故意的嘛,看到你十年才在小姐面前出现,当然脑袋一片浑乱啦,哪还记得手上有晚膳呢!”
说着,两女婢慌忙打扫地板,梅枝向二婢道:“你们收拾好,去准备晚膳。”
说着转头向邺昊道:“昊……我们到游廊雕拦边去聊吧!否则这两个妮子会不专心做事的!”
两女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只怕就在竖耳聆听。梅枝说完就向外走去,邺昊跟了出去,邺昊刚偎住游栏,梅枝再压抑不住心中的激情,望了一下西湖,猛得转身低哼道:“昊哥,真是你吗?”
说着激动的双眼泪花直闪,邺昊心里一片滚热,忙道:“梅枝,是我,是昊哥哥,你还能认出来吗?”
梅枝立时确信无疑,深深点了点头,泪水也哗然而下,如一片云风一般扑到邺昊怀中,大哭了起来。
邺昊轻轻抚着梅枝的长发,一股温馨的暖流直入心脾,有着相濡以珠的纯情,邺昊眼前又浮现出鼓楼镇的一幕,不由道:“梅枝,你没有长大,你依旧那么小,依旧那么爱哭,依旧喊我昊哥哥,你没有变,梅枝,你知不知道我一记起你就来看你了!我知道你在水云阁等我……”邺昊不觉得累,一层层说,不知说了些什么,但依旧要说,想说,似乎只有这样心里不断闪现出来的感情才会有容身之地。
两人相偎了一阵,梅枝如在梦中哭泣一般,邺昊立时讲了自己十上年来的遭遇,从离家那刻起,一直到现在,一点也没有遗漏,梅枝这才明白邺昊不见踪影,但邺昊并没有讲蝶儿,滢儿和铃儿,怕梅枝听了不高兴,现在不是不高兴的时候,谁知梅枝主动问了起来,邺昊只有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以为梅枝会生气,但梅枝一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
梅枝也把鼓楼镇上那帮童年的伙伴说了说,又讲到寒梅在,讲到青蛾双侠,讲了他们寻找邺昊的经过,不知讲了多长时间,才发现夜已深了。时间已过了足足两个十年故事那么长,但晚膳还没出来,不是没出来,而是没有叫他们,而做菜的工人先听了邺昊的故事,然后才进屋做晚膳,做好又热了两次。
正待梅枝拉邺昊向屋里去吃饭时,邺昊突然向黑暗处笑呵呵道:“滢儿,故事讲完了,下来吧,要进夜宵了呢!”
梅技听之惊然四顾,这时从檐角暗处飘下一人,正是澹台滢。
澹台滢被邺昊叫破,不得不现身,责怪的向邺昊道:“本姑娘就知道你会先到这里,不会到醉花楼去!果然是这样!”
梅枝立时认出是路上相遇的小姐,当然知道也她的大名了。忙道:“原来是滢姐姐,为何不早下来,呆在上面多费劲!”
邺昊笑呵呵道:“费劲倒是费劲,上面凉快嘛,而且想看我们倒底在干什么,若是在下面看,只怕早被醋水淹死啦!”
澹台滢气不打一处,跺脚道:“这时算你横,总有你求本姑娘的时候,等着啦!”
说完又转向梅枝笑道:“应该我叫你梅枝姐姐对吧!听了你们的长谈,我才真的相信与你比起来,我与这小浑蛋认识只能算萍水相逢!”
邺昊呵呵道:“萍水相逢却是一见钟情,用美人计来拐骗本少爷,谁知本少爷智破美人计,掳美而归,圣水门损兵折将,居然把少门主也送来了,是不是?”
澹台滢说话怎也不是邺昊的对手,气得粉脸含霜,跺脚捏腕,半天方道:“懒得与你说,现在本姑娘要走了,知道你还舍不得这里,明天再说,祝你们过一个美好的夜晚罗!”
说完澹台滢向外一闪,转眼到了楼下不见踪影了。
梅枝望着澹台滢消失的地方,不由担心向邺昊道:“她生气了,你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来呢?三人说说笑笑也热闹许多呢!”
邺昊安慰了梅枝一番,方才让梅枝进屋吃晚膳,梅枝气色好多了,精神亦无疲倦之感,与邺昊安排就寝之处。
两人无睡意,又在游廊上看着夜色中的西湖这时月色已经向西倾斜,余辉散在胡面上,湖面漾澜,波光鳞鳞,而白堤上垂柳依依,在月光分外清晰,远山透过谈青色的薄夜霭,静静斜插在湖中,半边莹半边幽幽,仿佛一个巨大一般在夜里毫无顾忌的展示自己光明的一面,同时又展现阴暗的一面。
几只小船静静的泊在月光波鳞之间,无声无息,邺昊不由起了柳永的一句词来:“杨柳岸晓风残月!”
那里何等凄迷的景色,但纵记得这一句有何用。邺昊心里依旧高兴,月挂云阁楼,鳞浮水波面,纵是残柳缺月,却心情依旧,中秋佳节。
邺昊向着长空长长的的吐了一口气,仿佛他终于从流很漂泊无定的生活中摆脱了出来,他有了根,有了寄托,不知这寄托在梅枝身上,还是在未相见的父母身上。
邺昊正欲与梅枝进屋,忽发现一条人影在下水面曲折回郎一晃,又很快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