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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闻剑筝

翌日,天刚蒙蒙亮,秦柯就被师父叫起,说是青柏师伯临走前有事要委托于自己。

青柏子见到秦柯后郑重道:“柯儿,师伯这就要和你们分别了,临走之前师伯有件关乎天下运数之事想要委托与你,你可愿意帮助师伯?”

秦柯听见青柏子说得郑重,慌忙收起散懒之姿,挺胸道:“师伯但请吩咐,柯儿定当全力以赴。”

青柏子听罢遂慢慢说出一段故事来:

话说有一位名叫谷春的云游道人,此人精通阴阳之道,并擅长丝竹音律之艺,更是善于制造秦筝。大约一年前,这位谷春道人来到东郡荒山之中游历。在一天的傍晚,谷春道人行走至一处极为隐秘的山谷时,突见谷中一道黑光冲天而起,一股萧杀之气顿时充满了整个山谷,经久不息。谷春道人不禁好奇,便朝着黑光寻去。

后来在山谷的极其隐秘之处,发现了一个极为简陋的小院,黑光正是来自此处。整个小院中萧杀之气更是浓烈,小院背靠的崖底有一汪幽深的寒潭,寒潭旁边一尊铸剑炉中火烧得正红,炉中炭火间插着一把浑身黝黑的长剑,虽在通红的炉火中,但是长剑身上的黑气仍是恣意游走,直有冲出火光之势。

铸件炉旁边呆坐着神情惊慌的铸剑师和一名少年,谷春道人见状,忙将一股温和的真气注入二人体内,助其平复了情绪。随后那位铸剑师才告知了谷春道人事情原委:在秦始皇三十六年深秋,荧惑守心之夜,一块陨铁从天而降,被铸剑师发现带到此处,依据陨铁上所刻字句穷半年之功,方铸成宝剑一把,此日正是宝剑出炉之日,铸件师正准备将宝剑从炉中取出,然后在小院中的千年寒潭中淬炼,谁知宝剑却突然黑光爆射,直冲云霄,凌射而出的萧杀之意直把铸剑师师徒二人惊得跌倒在地,战栗不已。

铸剑师说完原委嘴里只是念叨:“此剑至凶,我怎地铸成这样一把凶剑啊?”

谷春道人思虑有顷,已有主意,遂对铸剑师道:“天下万物,阴阳之道,善恶好否,吉凶福祸,皆是相生相克,相互对立而又可相互转化。”顿了顿又道:“此剑虽是至凶,然若善加引导,则可化凶为吉,因祸得福。剑身黑气萦绕,黑气乃至阴之气,若将黄气至盛之物铸于其中,则可压制其阴性,使其转阴为阳。”

随后铸剑师在谷春道人的指导下,将谷春道人从国库盗来的百两黄金熔于剑中,再用小院中的千年寒潭之水淬炼百遍。

旬月后此剑复出之时,但见金光万丈,耀人双目。遂给宝剑取名曰“金策”。剑身虽然仍有少许黑气缠附,但却万难冲出金光笼罩。但二人仍不放心,为了彻底消磨“金策剑”的戾气,便用铸件所余陨铁加以赤铜铸成一把秦筝。铸筝时一同将金策剑封于其中,谷春道人又耗尽心血将自己制筝之法与音律相结合,心思奇巧的铸成了一把全身赤红的秦筝,又给秦筝取名曰“剑筝”。

筝所奏乃盛世之乐,发和平之音,故以此“剑筝”镇封“金策剑”,同时用“剑筝”所奏和平之音彻底消磨“金策剑”的戾气。

剑筝铸成之时铸剑师和谷春道人也是心智耗尽,行将身亡。恰巧那日青柏子游历东郡遥见剑筝出炉时的红光才探寻到山坳中的小院,到得小院之时铸剑师和谷春道人已是奄奄一息,傍边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谷春道人临死时留有遗言曰:“唯胸怀天下,以天下黎民苦乐为念之人,以至仁之心弹奏‘钧天广乐’方能打开‘剑筝’的封印,启出‘金策剑’。”

青柏子和少年将二人葬在小院崖底的寒潭之旁,处理完其间事宜,正准备离开时,忽听到山坳外传来人马之声。二人心知有异,忙装好剑筝打算先离开山谷再说,哪知那队人马来的好快,竟然已将山谷出口堵住。

青柏子和少年尚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就听身后有人道:“两位若觉得能够出得谷去,不妨一试,要不然就将剑筝留下,我自放你们离开!”

青柏子闻言看去只见小院外的一堆乱石后走出一人来,但见此人身形消瘦,道袍加身,一副方士打扮,只是黑巾蒙面,看不清相貌。暗道:此人定时早就潜伏于此,否则不会知晓我们背着的乃是剑筝,看来此人与谷外之人定是一伙,皆是为夺剑筝而来,只是不知他们如何知晓剑筝今天出炉,又如何寻到此处。想及此遂开口道:“阁下何人?如何知晓剑筝?”

蒙面人道:“老夫是谁并不重要,只是一年前天象现荧惑守心,见到有物从天而降,待我寻至掉落之地时那物事却已被人取走,我遍寻东郡山野,终究不见其踪。也是机缘巧合,那夜宝剑初成时黑气冲天才将我引到此处,正欲夺那宝剑时,不想却有人先一步到达。此人武功奇高,深不可测,我不敢贸然强夺,于是潜藏在小院周围,伺机而动。不想那道人却让铸剑师将剑回炉重铸,又铸成了一件剑筝,然而那道人和铸剑师就在筝成之时,皆因心智耗尽双双将死。我还道自己因祸得福,轻而易举就得到两件宝物,谁知你这老儿却突然出现,老夫自知无十分把握胜你,这才调来秦军精锐,来个瓮中捉鳖。”言罢哈哈大笑。

青柏子斜着眼睛看着蒙面人道:“阁下倒是自信的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根本就没胜我的机会,我劝你还是乖乖让开道路,老夫十余年不曾与人动手,今日不想拿你开祭!”

蒙面人阴阴笑道:“我无机会胜你,但不知加上这千名精锐秦军有没有机会?”

青柏子知晓多说无益,遂不理再理会蒙面人,对着少年低声道:“待会我带你冲出谷去后,你抱着剑筝快去你师父和谷春道人事先安排好的地方藏身,我背着筝匣引他们离开。切记护筝要紧,此物一旦落入歹人手中,后果难测!”

那少年点头低声道:“晚辈明白,前辈一切小心。只是那藏身之处路径甚是复杂,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幸好谷春道人先前就已料到会有此劫,将那藏身之处已事先告知一人。此人身在市集之中,以卖面为生。届时只要问得一句:‘筝鸣九天’,答曰:‘剑拯九州’,便是此人了。”

青柏子暗将切口记在心中,便带了少年欲要冲出谷外。而在二人小声说话时,蒙面人就心知有异,眼见二人欲要逃走,一闪身便挡住了二人去路,尖声道:“哪里走?”说话间已是一掌夹着猎猎风声径往那少年心窝拍去,青柏子见状左手仍旧携着少年,右手以攻为守伸指便是绝技“星移斗转”,指影绰绰往蒙面人胸前几处大穴点去,蒙面人阴阴一笑,右手拍去之势不减,左手却是宛若鹰爪,也是爪影重重竟直直朝着绰绰指影抓去。

原来这蒙面人故意先攻少年,迫使青柏子被动还招,左手早已是蓄势待发就等青柏子将手指送上,让其折断。青柏子见状却也是冷冷一笑,突然间指影全消,蒙面人一抓而空,暗叫不好,忙待抽身而退时已是胸口一阵绞痛,紧接着一口鲜血破口而出,整个身子就像断线的风筝般往后飘去,重重地跌落在地。

原来青柏子那一招“星移斗转”的绝招也是虚招,待看清蒙面人后招之时,真正的杀招“漫天星亡”才突然袭出,高明如蒙面人者也是未能明白其中究竟便被一指击飞。

青柏子见一击成功,正要上前补上一指结果了这知晓剑筝内情的歹人,不想这蒙面人也甚是了得,受此重击,竟然还有逃命之力。就在青柏子距离此人仅有一步之遥时只见蒙面人一个“倒依清风”便往回退去,瞬间便躲进了成千秦军甲士之中。青柏子见状自是惋惜不已,然而护筝要紧,也顾不得追杀蒙面人,携了少年运起流水诀踏着谷边崖壁便往谷外飘去。

谷口秦军甲士见状,急忙拉弓搭箭,纷纷激射。只见青柏子大袖挥舞,飞箭纷纷掉落,哪伤得到他们分毫。出到谷外,便是一片平坦的原野,对于纷纷上马急追的甲士来说青柏子轻功的优势便不再那么明显了。青柏子在一处高可没及人胸的荒草滩中将筝匣背负在身,便和少年分道扬镳,自去吸引卫队追击,好叫少年携筝逃走。

秦军甲士果然上当,全部对着青柏子紧追不放。然而青柏子没了少年拖累,背负空匣,足踏草尖,如仙飞渡,不多久便摆脱了甲士的追击……

听完青柏子讲述完这段离奇的故事,赤松子和秦柯均是惊叹不已。

青柏子接着道:“逃离后一年来我遍寻各地市集,却终究没见到那个卖面之人,逐渐心灰意冷。也想着但愿彼筝彼剑随着少年一直藏匿下去永不现世为好。直到碰见你们师徒二人,见到柯儿宅心仁厚,又得你真传,更难得他天赋甚高,这才想让柯儿去寻那剑筝,以柯儿的天赋武艺、宅心仁厚若得那剑筝在身,此后定可造福黎民。”

赤松子听罢也是点头称善。其实二人皆是胸怀宇宙,博古通今之人,见到始皇如此急功,早已料到天下大乱之日不远,到时黎民定当深处水火之中,这才是他们同意秦柯寻找剑筝的真正原因,但愿能以此挽救黎民于万一。

红日初升,万物革新。秦柯拜别赤松子和青柏子两位老人,身跨赤雪径往东边太行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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