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和雨来走进来的时候你正望着窗外。
明媚的阳光从这扇铝合金的窗户泻进来,落在地板与这洁白的床单上;外面荷池旁的柳树伴随着微风摇曳,偶尔的,会飘落下几片叶子在空中飞舞。她们走了进来,在你病床旁坐下。
雨把她手中的粥给你递来,你用右手接住,可因为左手插着输液管,你不能自己进食。雨走来你床头,又从你手中把粥接了过去,然后一勺一勺的喂着你。燕子借口说她有事,变离开了。
你说雨是你的女朋友,燕子的表妹。你认识她比认识燕子晚一年,是你复读时的同学。但恋爱却是后来的事。上学时你们保持着一种暧昧的关系,偶尔会挑逗一下对方,有牵过手,也接吻过。可恋爱的确是后来的事。那天距离你第二次毕业已有半月,你走在那条用水泥新铺就的街上,她迎面走来,站在你面前,和你只隔着彼此衣服的距离,然后对你说:“我们恋爱吧。”于是就她成了你的女朋友。
那现在呢?现在她在念高中,有时来这座城市看看你,大多数都是你去她那座城市,其余的时间都在聊电话或发信息。至于今天,她的到来是你意料之外的,今天既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惊异的,或许是燕子给她说了你生病的事,她就来了,你知道她的学业或其他的什么东西若和你相比,统统都得往后排。她在乎你胜过你在乎她。
你说今天没放假,你怎么跑来了。
她回答说:“上课与照顾你,后者重要。”
你看看她,她认真的为你吹着粥。你是幸福的,至少在这一刻。我说,人生也许就是这样,有三分之一在痛苦,有三分之一在平淡,有三分之一在幸福。此时此刻,你沉沁在这幸福的喜悦当中。几只白鸽在天空中盘旋,鸽哨的声音清脆悦耳。
她问你在想你什么。
你在想这一刻是否能永恒。“在想这一刻是否能永恒。”
她说永恒了你会厌倦的。
你知道她说的是正确是。你之所以希望这一刻永恒,正是因为这一刻很短暂;正因为短暂,所以你希望永恒。可若永恒了,你便会厌倦。你啊,总是那么矛盾。
你把粥吃完,雨叫来护士为你拔下针头。你们牵着手走出医院,来到碧海爱尔园,一株玉兰花散发出浓郁的幽香。雨问你有没有想她。一个环卫工正坐在草地上休息,几个孩子在池塘里嬉水。
“或许,有在想吧。”你说,“不过倒是梦见过很多次。”
她让你吻她,说完轻轻的闭上眼睛。
你在她的嘴唇上轻吻了一下。她脸上露出笑容,缓缓的睁开眼,用右手挽着你的左手。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从你们身旁走过,走过时在雨身上瞥了一眼。你们折身往山顶的亭子走去。
她说就在刚才,你吻她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很幸福。
你问她该如何去理解她所谓的幸福。
她踮起脚尖,在你嘴唇上轻吻了一下。轻柔的呼吸萦绕在你鼻端,久久的未曾消散。哦,这就是她所谓的幸福。原来幸福就这样简单。
你们走进亭子坐下,她倚靠在的你肩上。你望着红红的夕阳将天边的云朵染得绚烂,一天又即将过去。她倚靠在你肩上,“燕子说你是一个奇怪的人。”她这样用燕子的观点连评价你。
你说或许是这样吧,如果她感觉到是奇怪的一个人话,那或许就的确是一个奇怪的人。
走出公园已是日暮时分,昏黄的路灯光照射着从你们身边走过的行人匆匆的步伐,行道树上的霓虹灯开始闪烁。她用右手小手指勾着你左手小手指,你望望她,今天她穿的这身衣服在夜光中很是好看。
回到家里,她为你煮饭。你站在厨房的门边,看她系着围裙的样子。你想,这或许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平淡,简单。就像今天的晚餐,一盘土豆丝,一碗酸菜豆米汤,你和她两个人。
你们边吃饭,边看电视,边聊天。这个屋子,就是你现在所有的世界,外面的一切,都被那道厚重的防盗门隔开。你沉溺于这里,享受着她带来的愉悦。而在某一瞬间,燕子的身影也有闪过你的脑海,但随即就消失在了或许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