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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彤儿,妈知道错了,是妈对不起你,妈这十八年来心里一直也不好过,是妈的错,你原谅妈好不好?妈今后一定好好补偿你,彤儿……”齐佑芝哭得也是肝肠寸断,踉跄着过来想要拉雨彤的手,却被她一把拂开了。她没有否认,她是故意丢弃自己的!呵,原来皓然说得是对的,世上真有狠心抛弃自己孩子的母亲,自己才是一个愚蠢的大白痴!竟然会认为孩子对每个母亲而言都同等重要,哈哈,她对自己的母亲来说,就什么都不是,随时可以丢弃!

她默认了,雨彤多么希望她说她是有事耽搁了,但是她默认了。得到答案的同时,雨彤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人抽干了般,她无力的后退两步,靠在门檐边,嚎啕大哭,手握成拳,一次比一次用力的拳打着门,直到双手泛红、破皮、出血。

“彤儿,你别这样,是妈的错,是妈的错啊,妈真的做错了……”齐佑芝看着雨彤近乎癫狂的自残行为,既心痛又懊悔。

“啊!”雨彤仰头大啸一声,她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无语问苍天了,“哈哈,原来是故意的,很好,正好彻底断了我十八年来对亲情的所有念想,哈哈……好哇……太好了……哈哈……”

雨彤一边泪如雨下,一边癫狂的大笑,那绝望凄楚的模样,就好像风雨中即将凋零的花儿,令人心痛到无法呼吸。

“彤儿,妈知道自己错了,但妈也是有苦衷的,妈是爱你的啊,你听妈说……”其实齐佑芝早就做好了不被原谅的准备,只是没想到雨彤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也是一个人啊!我也有血有肉、有情有爱!我不是你的一只宠物或者物件,你想丢就丢,后悔了,想捡回来就捡回来!啊你明不明白,我是一个人啊!”雨彤躲开齐佑芝的碰触,心力交瘁的控诉道。

“彤儿,你别这么激动,你听妈说,你听妈说呀……”

“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要听!”雨彤用双手捂着耳朵,拼命的摇着头,夺门而出,她害怕,她害怕听到更可怕的事实。

“彤儿……彤儿……我的彤儿啊……我的宝贝啊……”齐佑芝追出来,没跑几步,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趴卧在地,眼睁睁看着雨彤越跑越远。

雨彤一路跑,一路哭,不知不觉就跑到十字路口,当初她被丢弃的地方。

站在街的正中央,四面八方车的汽笛声、司机的谩骂声,都朝她席卷而来,她却无动于衷。她不是故意要堵塞交通,只是她脑袋里一片混沌,头痛欲裂,根本没办法思考,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十八年了,她心中的期盼,她一直以来的信念,她所有的信仰,在片刻间轰塌。她感觉,她现在就像游离在世间的一缕孤魂,无亲无故,无牵无挂,无根无去所。

她该往哪去呢?左,还是右?迟疑着,迈出几步,却听到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侧目,看见一辆车朝自己疾驰而来,没想过要躲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那样倒了下去。

“皓然,雨彤还没有回去吗?那好,我想见见你。”齐佑芝挂断电话以后,就心急如焚的朝约好的咖啡厅奔去。

“雨彤的事,我都知道。”待齐佑芝坐定以后,皓然斟酌着开门见山道。

听了皓然的话,齐佑芝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她握住皓然的手,含泪恳求道“皓然,请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彤儿。她,现在还没办法接受我。我说什么话,她也听不进去,所以我想见见你。”

“您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的吗?”皓然心里一紧,看来事情并不乐观。

“当年我嫁给雨彤爸爸的时候,大学还没毕业,二十岁的时候就有了雨彤。雨彤快五岁那年,夏子杭(雨彤爸)做生意失败,公司倒闭破产,子杭不久以后就被那些债主活活逼死。

但那些债主并没有就此放过我们,他们天天来家里打、砸、抢、闹,非要我们孤儿寡母给他们一个交代,遇到这种祸事,夏家的那些亲戚都对我们避而远之,把我们当瘟神。我娘家父母早逝,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亲人。

未出嫁之前,我在家也是做小姐的,没吃过苦头。嫁给子杭以后,他也没舍得让我操任何心。突逢这样的巨变,我实在受不住,天天担惊受怕,快被那些债主逼疯了。

那天,我被他们逼得彻底崩溃了,于是生了寻死之心。我把雨彤带出去开开心心玩了一天,临末骗她说去打电话,实则去跳河,不忍心她和我一起,希望她在大街上能被好心的人家捡回去。

可是,我没想到,跳河被楚男给救起,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身体好后,他就向我求婚了。当时的我,太年轻,太懦弱,又吃不了苦,很怕再像以前一样担心受怕的过日子,于是就答应了他。

你也知道,祝家是豪门贵族,要娶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楚男他受到了家族的强烈反对,我就更加不敢告诉他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

婚后,楚男他虽然对我很好,但我也很清楚他的为人,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不允许别人欺骗他,甚至我不经意的提起子杭,他都会勃然大怒、醋意横飞。

所以,雨彤的秘密我一直深藏在心里,不敢告诉任何人,虽然这些年暗地里找人打听她的下落,却毫无所获,直到最近……”说到最后,齐佑芝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听了祝夫人的话,皓然心里也很难受,他没想到事情原来这样复杂,虽然说她丢弃雨彤是有缘由的,但还是不能太认同她这样的做法。记得他的母亲曾教导过他,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一定要勇敢的乐观的面对。怎能就这样消极的轻易寻死呢?

“您是要我开导雨彤吗?”思索片刻以后,皓然问道。

“恩,最好是能这样。她现在想不通,看见她难受,我心里也很受折磨。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太懦弱了,我不求她能原谅我,只想让她知道,我是爱她的,这些年从没有忘记过她……”

已经数不清这是齐佑芝今天第多少次落泪,她心里真的很懊悔,希望能够给雨彤一些补偿,不然她的灵魂这辈子恐怕都得不到安宁。

出了咖啡厅,天下起了蒙蒙细雨,皓然只觉得心里很沉重,看来这又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啊!他得赶快找到雨彤才行,不知道她回家了没有?那丫头,真让他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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