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因为这事的情节恶劣,所以我们都要被拘留,我很不满,再多说也无济于事,只有闭嘴。
是欣玥的母亲来把我们保释出来的,我们走在她后面,欣玥对前面的女人说:“你怎么不打我?”
“我不想浪费力气。”她淡淡说道。
“你为什么不骂我两句?”欣玥不服气地说道。
“我不想浪费口水。”那女人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配当一个母亲吗?”欣玥气冲冲地说道。
“你配当一个女儿吗?”那女人反问道。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再说了,你有把我当做母亲吗?”
“没有,你从来都不配,我今生今世都会恨你的。”欣玥不满的说道。
“彼此彼此,你就是我的累赘,没有你,我的生活不知有多逍遥,有你在,就会弄得一团糟,你就是来讨债的。”那女人的语气,也是半点都不客气。
“那你还管我干什么,让我自生自灭好了。”欣玥突然哭了,哽咽着说道。
“谁想管你,是你死缠着我的,难道不是吗?”女人冷淡地说道。
“竟然你嫌我烦,我也不可能再待在你的鬼地方了,脸皮再厚的人也受不了,我会很识趣的离开,不会再碍你的眼。”欣玥决绝的说道。
“那再好不过了。”女人说道,样子冷漠,好像欣玥不是她亲生的一样。
我没见过那么无情的人,她甚至禽兽不如,若不是亲耳听到,我又如何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她怎么狠得下心,说出那样绝情的话,难道她真的要让欣玥流落街头吗?
我的拳头拽得很紧,我多想冲过去打她几下,替欣玥出口气。可是欣玥气冲冲地跑了,我必须追去,劝她不要做傻事。
欣玥跑得很快,悲痛能激发一个人的潜力,所以欣玥跑了几条街,一直跑到公园的湖边才停下。
我叫道:“欣玥,不要做傻事!”我觉得她是要跳湖,她想投水自尽。
欣玥坐了下去,看来她没有想过要跳水自尽,反而是我多虑了。我跑到她身边,陪她坐了下去。
“不要放在心上,我觉得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天底下不可能有那么狠心的母亲。”我安慰她,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拉到嘴边就咬了下去,疼得我撕心裂肺,我想骂她,更想推开她,可是我不忍心,此时她已经很伤心了,我只能忍着,至少用这种方式,能让她平静下来。
看来她真的很痛苦,不然不会咬那么久,连血都流出来了。
当她松口之后,我捂着伤口,没有生气,取而代之的是同情。
她看出了我眼神中的怜悯,打了我一下,倔强的说道:“你滚,谁要你同情?”
“欣玥,”我说,“不管你再怎么逞强,你需要有人理解,就算是我借给你的好吗,有一天我遇到麻烦的时候,我要你还我人情,可以吗?”
“我不会还的,”欣玥说道:“我从来不会欠人的恩情,如果有谁不小心为我付出了,那也只能自认倒霉。”
“你不欠我,是我自找罪受,这样你满意吗?”我无可奈何地说道,欣玥就是那样不识好歹。
“你这样做到底图什么呢,”欣玥看着我说:“实话告诉你,我没有喜欢过你,我找你纯属为了好玩,你对我只不过是一个玩偶。”
我沉默。
“现在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所以你快走吧,恨我也没关系。”欣玥还留着泪痕,她冷冷的说道。
“你想错了吧,我一定要有所图吗,我为何要喜欢一个神经质的女孩,你一点也不温柔,动不动就发脾气,还总带给我麻烦,逼我吃让人短命的食物,我又不是傻蛋,我不知道走吗?我之所以还在你身边,鬼知道是因为什么,可以说我有头无脑,但是我觉得,不能离开你。”我说了一大堆废话,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你说你不是傻蛋,谁信呀,天下没有第二傻的了。”欣玥带着责怪似的语气说道。
“随你怎么说吧。”我无奈的说。
“你还好吧。”欣玥看着我的手说道。
“当然有事,你是属狗的吗,咬的这么深,换做你试试。”我说道。
我们都沉默了下来,坐在那里,我又想起了在这个湖边发生的事,曾经我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在这里惹到了通哥的人,一度招来了许多麻烦。
只是曾经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再也不复昔日的面目,我甚至怀念起那段时光,怀念起那些个性鲜明的人。
他们也许不算好孩子,但至少都真正的活过,敢于表露真性情。
而我却没有他们勇敢,我活得隐忍而苦闷,有喜爱的人不敢追求,有委屈的事不敢反抗,所以我佩服他们的果敢,他们的决绝是我不敢奢想的梦。
我也想起那时跟着筱琪,在这片湖里出丑,像个被折断翅膀的小鸟,狼狈的逃走。
我不怪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甚至认同了常洛,至少他认定自己的所爱,就敢于想尽办法去争取。
不同的是,有些人把伤害带给别人,排挤阻碍自己的人,而有些人把伤害留给了自己,他们更懂得珍惜与成全。
而我并不属于这两种人,我不卑鄙,更不高尚,我只是徘徊在两者之间,像个边缘人一样,旁观所有的事事非非。
欣玥问我在发什么呆,我问她:“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欣玥认真的说道,“你是特别没用。”
“我为什么要问你呢,简直是自取其辱。”我说道,“我也许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我还有自知之明,现在很多人都没有了。”
“有时没用的人,比那些看似有用的人更可爱,不是吗?”欣玥说。
“欣玥,”我认真的对她说,“你打算怎么办,你不可能永远都不回去吧?”
“回去,当然要回去,想摆脱我,门都没有,不要我为何生下我,我是她造下的孽,这辈子都要她来偿还,我就是要讨债,不死不休。”欣玥满是怨恨的说道。
看着欣玥离开的背影,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她比我想象中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