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楚见白炎满脸期翼之色,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贵族素以肉身强横着称,白道友既然知道龙象金刚诀,想必也是修炼过此诀的,不知境界如何?”
白炎自嘲一笑说道:“龙象金刚诀虽然是本族上古秘诀,但修炼此诀过于艰难,不瞒宗道友,本尊早在两千年前便已进阶六层,如今......至今再无寸进。宗道友身为异族却将此诀修炼到八层之境,本尊钦佩之至。此事不说也罢,宗道友有何条件尽管明言。”
“其实也算不得甚么条件的。其一,宗某想知道为何此湖湖水之中蕴含精纯灵气;还有便是白道友的身世,至于最后一条,只有待宗某此次进阶成功之后方能确定。”
白炎听着眉头微蹙,“宗道友这前两个条件倒是简单,只是进阶元婴后期谈何容易,看来宗道友并非真有诚心割舍灵丹了。”
宗楚嘿然笑道:“万象丹宗某可先交给你,不过,须得白道友以心魔盟誓,若是宗某此次侥幸破境成功,白道友当相助宗某完成一桩心事,如何?”
白炎展眉绽笑,却又沉吟着问道:“不知宗道友所说心事是甚么?是否要离开天痕湖?嘿嘿,要是宗道友进阶失败又当如何?本尊从不愧欠于人,还是先弄明白的好。”
“白道友诺不轻许,可见是言出必行之人,如此宗某也就放心了。如果宗某此次进阶失败,万象丹就此送给白道友绝不反悔。”
宗楚说罢,一手微伸红色玉瓶凭空出现在掌中,轻轻一托,瓶口红光迸射处,一颗小指头大小的红色丹丸缓缓升起徐徐飞向白炎。
见白炎欣喜地接过万象丹,端详片刻小心地收入袖中,宗楚这才说道:“方才听白道友口气,难道是无意离开这天痕湖?”
“唉,宗道友有所不知。”白炎苦笑道:“此事说起来可就久远了,宗道友要是不嫌弃白某寒舍简陋,不妨移步安坐,你我品茶漫谈,也正好一释道友心中疑团。”
“如此甚好,就叨扰白道友了。”宗楚起身笑道。
......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已然端坐在一处湖底洞府通体白皑皑的石亭中,巨大的隔水气罩下,石亭外边假山花圃小桥流水,又有数座楼阁红墙碧瓦,一座精巧玲珑的七层白石宝塔鹤立鸡群般矗立其间,绵延不绝的精纯灵气自塔中袅袅而出如群蝶飞舞。
白炎举杯说道:“让宗道友见笑了,请。”
宗楚收回赞许的目光,轻呷一口灵茶,回味着说道:“此茶虽则清新甘冽,却透着一股腥甜之气,咦......”
“嘿嘿,宗道友可是觉得浑身骨骼微有酥麻之感?”白炎咧嘴笑道。
“正是如此,似有万千虫蚁蜂拥攀爬咬噬。”宗楚话音阴沉霍然起身。
白炎哈哈大笑,“宗道友不必紧张。此茶名为裂骨,乃是以本族秘传之法炮制而成,常饮可坚固骨骼强化肉身,若非道友修炼铸体又与白某一见投缘,寻常道友白某可是舍不得的哟。”
“宗某多心了。”宗楚自失一笑,坐下说道:“白道友居所奇巧雅致却并非妖族风格,倒是颇得我人族建筑之精髓,看来是道友久居此地已然承袭本族文明。”
白炎怅然叹了一口气,“白某自从跟随主人来到此地,已有数千年没有离开天痕湖了,虽则曾于湖底远远见过路经此地的人族修士,要说承袭人族文明,也是伴随主人日久潜移默化之故。”
“主人?”宗楚狐疑地说道:“白道友的主人是本族之人?”
白炎点头道:“不错。当年白某只是银皓族一头灵智初开的妖兽,在一次与黑月族争战中族人战败溃散,白某身受重创独卧荒野,奄奄一息本无活命之机。恰逢主人游历天域路过荒野将白某救下,此后,白某作为灵兽与主人再无分离,直到数千年前的那一天......”
“想不到白道友还有这一番际遇,那后来......”
白炎呷一口灵茶,沉吟片刻回忆道:“记得那是三千七百多年前的一个冬日,主人在后山静修,接到宗中值守长老禀报后前往正殿大堂。原来是主人的一位好友到访,白某从他们交谈中得知,来人是濮罗国惠灵宗太上长老,名唤菩初上人。说是探知了一处上古修士的遗迹,内中极有可能藏有古宝仙丹,力邀主人一同前往探寻,主人犹豫再三终是应诺了下来。菩初上人离开上清山半月后,再次返回时又带来一位前辈,名讳灵越道长......”
“灵越道长!”宗楚听着起了个激灵,“可是傲啸宗的那位灵越道长?”
白炎讶然道:“如今知道主人名讳和灵越道长、菩初上人的人已经不多了,宗道友又是如何得知灵越道长之名的?”
“嘿嘿,宗某只是曾经与一位前辈闲聊时听说过此人。想必那菩初上人所说的上古遗迹便是这天痕湖了。”
“正是。”白炎点头道:“主人和两位前辈在上清山盘恒半月之后,动身飞遁近三年之久才来到此地。湖边早有几名惠灵宗元婴弟子在此等候,引领三人进入湖底一处洞道.....后来所发生的事情浑如噩梦,令白某至今思之犹有余悸。”
宗楚道:“难道三位前辈全都......被困在洞道之中?”
“但愿如此吧。”白炎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唉,这么多年过去了,主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白道友守候此地数千年,就没有尝试过进入洞道一探究竟?”宗楚诧异地问道。
白炎苦笑道:“主人于我有再造之恩,白某虽为异族,受人滴水报之涌泉的道理还是懂的。无奈白某对阵法之道一窍不通,这数千年来虔心苦修,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开启洞口的禁制,哪怕是殒身洞中也无怨无悔。”
“白道友如此重情重义着实难得。”宗楚略一思忖又说道:“宗某略懂阵法,不知能否相助白道友一二?”
白炎凝视宗楚良久,起身拱手一躬到底,道:“若得宗道友臂助,白某多谢了。”
“白道友不必如此,宗某只是应诺相助破除洞口禁制,洞中情形不明,宗某是不会涉身险地的。”
“宗道友相助开启禁制,白某已是感激不尽了,岂敢奢望道友以身犯险。”
宗楚道:“既然如此,便请白道友带路前去洞口处查看一番。”
白炎一指楼阁环伺的白塔,“洞口就在塔中,请宗道友随我来。”
......七层白石宝塔底层。
十数丈见方的塔堂中乱石嶙峋犬牙交错,半丈高的藤蔓蒿草遮蔽缠绕在石丛间,若非从塔外透入的蓝光映照,与寻常荒野石林毫无二致。
“此地便是洞口禁制所在?”宗楚不无纳闷地问道。
白炎点一点头,“只要靠近中间那块尖石,禁制便会随即启动。白某曾经试过以巨力击破,可此禁制无形无相力不能附。”
宗楚笑道:“法阵之道颇为繁复,宗某也是略知皮毛,但只要找到结界阵眼所在,便可知晓是当用巨力还是灵力法器,一味以巨力击打自然无可破除了。”